在回飛船的路上,餘輝和【凱】又經過了那片供難民休息的空地。
宣泄的嚎哭聲,低低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他們滿臉無助。
餘輝剛懟完女王的興致也降了下去:“真是黎民多難。”
在一片哀鳴聲中,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引起了餘輝和【凱】的注意。
只見一個毛毯上,年幼的女孩問自己的母親:
“爲什麼明天不能去上學了呢,我還想學畫畫呢。”
她看來只有八歲左右,手臂上淤青一片,但臉上仍帶着笑容。
相比之下,她的母親雖然看起來受什麼傷,卻神色頹唐:
“和我們家一樣,學校也被那些邪惡的怪獸毀掉了。”
“不過放心吧,奧特戰士和天照女王會保護我們的。”
貝利亞的虛影冒出:“把‘和天照女王’去掉,那傢伙是個只會壞事的廢物。”
看到貝利亞過來,女孩的母親討好地笑了笑,小女孩則大膽地問道:
“奧特戰士叔叔,我將來可以成爲厲害的畫家嗎,我想把生命之樹好好地畫下來。”
【凱】蹲下身子,目光齊視,溫柔地說:
“嗯,你那麼勤奮好學,一定可以做到的。”
貝利亞就很真實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看過你的畫,不過現在可不是這閒情逸致的時候。”
“才氣博士和他的爪牙還在附近,危機還沒有解除,你們依然朝不保夕。”
“現在最應該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活下來吧?”
餘輝敲了敲他的頭:“喂,不要打破孩子對美好未來的幻想。”
貝利亞道:“隨時都有暴斃的可能性,根本不是做白日夢的時候吧。”
他看向餘輝,問道:
“真的要把生命之樹帶回伽農嗎,那樣的話,戰火也會被帶回來吧?”
“就算我們幹掉了才氣博士,但也會有其他惡人盯上那棵樹。”
“地球有句古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裡的人根本沒有保下生命之樹的能力。”
“要是以後我們離開了,被吸引來的敵人把他們滅族了怎麼辦?”
餘輝認真地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
小女孩怯生生地說:“可是,我真的很想把生命之樹好好地畫下來。”
貝利亞用不耐煩的語氣道:
“跟我們說有什麼用,跟你們那個白癡女王說去。”
“她有力量卻不願意去戰鬥,只會向敵人投降。”
小女孩的母親嚇了一跳,立刻將她死死地抱在懷裡。
她謹小慎微地向三人道歉,說孩子不懂事,請他們不要往心裡去。
【凱】說道:“沒關係的,她只是在努力追尋自己的夢想。”
他的心裡現在也很不是滋味,臉色複雜無比。
成爲了奧特戰士,但理想依然距離他很遙遠。
這時,伽古拉從一旁走了出來:
“喂,苦着張臉幹什麼,見不得這些嗎?”
“那你真應該去當婚禮司儀,這樣就能天天見證幸福美好了。”
“飛船已經充能完畢了,我們也是該出發了。”
看【凱】一臉陰鬱,伽古拉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了,之前在救援隊的時候,這種事情你還見得少嗎?”
“對於弱小的族羣來說,連活到明天的資格都要靠別人施捨。”
“所以我們要追求力量,有了更強的力量,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剛剛滿眼靈動的小女孩,這會有些呆滯。
大概是理想與現實的衝突,讓她過早地明白了“向現實妥協”這個概念。
她低聲說:“那我沒有力量,所以不能實現夢想嗎?”正要離開的餘輝身體一僵。
過去的零碎記憶,像是奔騰的野馬在他的腦海上踏過。
………………
“媽媽,學校的足球隊在招人,看着好帥,我也想去。”
“生病了踢什麼球,好好養病吧。”
………………
“老爸,下週學校要去火山口秋遊,我能把家裡的相機帶過去嗎?”
“你這身體爬得了山嗎?到時候掉隊走丟了怎麼辦,就不要去給人家添麻煩了。”
………………
“我真的,不能繼續上學了嗎……”
“你總是趴在課桌上,太不合適了,先好好養病吧。”
………………
貝利亞感受到了餘輝起伏的心緒:“你在想什麼?”
餘輝看了看右手背上的藍色光圈:
“因爲身體原因,我小時候,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
“班上的同學買好了零食,都在興致勃勃地期待週五的春遊。”
“而我卻只能坐在最後一排發呆,羨慕地看着他們。”
“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家都在努力學習,暢想着大學生活會很輕鬆。”
“而我那個時候,卻連走路都費勁了。”
“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應該很討厭我吧。”
貝利亞道:“還記着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嗎,所以你也沒法徹底釋懷嘛。”
餘輝不置可否,他接着說:
“就在我對人生絕望,要放棄的時候,英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雷傑多給了我力量,拯救了弱小的我。”
“所以我也要像他那樣,給其他弱小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他看向伽古拉,糾正了他剛纔的話:“不是施捨,是守護。”
伽古拉:“哎?”
藍紫色的盾牌被餘輝持在手上,他激發秩序之盾的能力,給小女孩療傷。
小女孩的臉部線條放鬆了下來:“好溫暖呀,右手不疼了。”
餘輝道:“嗯,不疼就好。你沒有力量沒關係,我有就可以了。”
他凝視手上的秩序之盾:“只要敵人無法突破這面盾牌,那被我和貝利亞護在身後的人,無論強弱,都可以微笑地活下去。”
他對着小女孩說道:
“你的夢想,一定可以實現。”
“等你長大的時候,你不僅能畫生命之樹,還能畫美好的新世界。”
【凱】和伽古拉出神地聽着,小女孩則好奇地問道:“新的世界?”
餘輝點頭:“嗯,那是一個弱者也能幸福生活,追尋夢想的世界。”
小女孩笑了:“那我一定要把它漂漂亮亮地畫下來。”
“說好了噢。”餘輝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凱】連忙跟上:“餘輝先生,您說的那個新世界,正是我理想中的世界。”
伽古拉滿臉惆悵:“弱者也能幸福生活的時代,真的存在嗎?”
餘輝帶着他們前往飛船:“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