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吧,吃完再談!”
朱允熥端起一份冰沙,一勺子塞進嘴裡。
金融體系一系列的事不少,前面只是說了一個大概,後面還有無數細節要談,無法想其他事情那樣,直接提出綱目丟給下去補充,錯了再改,改了再修。
必須時刻進行磋商,除開骨之外,經絡也要理順,思想上做到統一。
……
咚咚咚……
沉悶的鐘聲響起,打破了中心大學堂的平靜,卻不見有稚子從教室內跑出去。
也是,今日是爲旬修。
在沒有星期概念的古代,朱允熥也不想去改什麼西式的禮法,以最傳統的計日方式安排學期。
一年三十六旬,春季學期十五旬,秋季學期十五旬,每旬封八,九休息,若是遇潤月則安排實踐課。
九月爲職考月,上中下三旬皆有不同層次的職業考試。
是個人,一年之中第二關鍵的月份,若是在這個月考不出自己想要的成績,那年尾的晉升也就別想了。
“我的郭大人啊,你可算是出來了!”
正在考場外視察的吳俊,看到從樹蔭中走出來的郭清,打趣道。
“滾!”
想到自己夫婦被壓在觀瀾湖十餘日,郭清便是一臉鐵黑,要不是教室內在考試,他恨不得現場將吳俊修理一遍。
“我可滾不了了,我滾了,這誰負責?”
進了教育部,逃不過被人拉壯丁的命運,縱然手上負責了一攤事,該監考的還是得監考。
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郭清懶得在搭理這個傢伙。
上旬爲初級司法試,初級九章試,前來參考的人最多。
作爲司法,九章基礎的考試,這兩門工作皆易學,入門門檻較低,前者依靠識字靠死記硬背就能應付過來,後者懂得基礎算術符號就行,通過與否全全看個人是否想學。
但凡想學的都能過!
至於有能耐的,九月一個月便可將職級磕到下位博士!
以目前的加分原則,一個下位博士職級在可不亞於一次個人三等功。
“要沒記錯的話,錦衣衛很多人都在這考場?”
郭清站在教室外面,看着教室內考生低聲問道。
“我這考場有十四個,另外宋翊,齊泰也在這!”吳俊笑道。
“他們報了那些?”
錦衣衛,宋翊,齊泰,任何一個名字在中原那都是響噹噹的存在。
郭清對這些沒什麼崇拜心理,只是好奇他們想考到什麼程度?
瓊海職級,分高中下三階六等。
下位職級,屬入門級,內分下位學士,下位博士兩級。
前者與後者區別只在與內容的廣度上而不再難度,理論上有意學習,願意花費時間都能通過,短期內爲激發大家學習的態度,下位博士纔有加分,往後會取消,不爲別的只因爲下位職級人數會越來越多,最終爛大街也不是沒可能。
中位職級難度就起來,需要個人思考與理解,同樣分學士和博士,但少了前綴意義完全不同,沒有天賦和自身強烈的興趣,學士好拿,博士難得,同樣這裡的加分也恐怖。
至於最後的高階職級,瓊海暫時還沒定,且在可預計的未來,五年之內也不會有人拿到。
“蔣瓛野心勃勃,報到律法學士這一級,野心不小!
至於,宋翊和齊泰,這兩個人被常門給耽誤,只報了司法與九章的初級!”
吳俊笑道。
“哼!”
想到常門的那騷操作,郭清也是醉了。
什麼人不好學,偏偏去學大王那一套,小心以後被人打死。
“律法學士可不好考,今年解淪出的題目,雖然沒什麼爭議,但有些考點去年吵得厲害,就算老夫下場考,都也未必能過!”
錦衣衛這幫人是真的瘋,過去是殺人狂,如今是讀書考試瘋,或許這就是大王口中的‘恨人’。
“我看了試卷,我有一種感覺,解老大就沒打算讓人過!”
司法考試簡單很簡單,背就完事了。
可晉升到律法層面,涉及的東西就多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地方新官員,去年在解淪出的考題上撞得頭破血流,爲此搞出大辯論,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依據。
最後還是立法的那些宿老站出來,爲解淪的答案背書,這纔將那場司法解釋風波壓下來。
沒辦法!
法家的思想傳遞千年,可涉及到具體,知道的人就不多。
原本以爲法典出來之後一切就順了,可實際上這裡面要爭論的內容太多。
沒有路走,只能靠一批人先蹚出一條路再說。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來,解淪又是堅持自我的人,這律法學士的考試好過那就怪了……
“從這裡下海,你們就不怕……”
九月十一,經過一旬的趕路,平安與張家商隊的掩護下,出現在山東登州府文登縣海邊。
別看密雲衛僅負責北方草原事務,防備西北方向殘餘的北元勢力,可對於北方的大體情況平安還是瞭解的。
倭寇!
這個在大明海疆橫行了二十多年匪患,這些年來可是攪和了不少事,弄得海防一度吞下大明大多數的軍費。
登州,不算倭寇侵襲的主要地區,那是因爲他太窮,沒什麼價值。
但從地理位置上說,登州府是大明針對倭寇的橋頭堡,從這裡下海不僅要面對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海賊,更有可能被巡岸部隊抓到。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平安想看到的。
“大將放心,既然敢選這條路,我們自然有把握!”張載行神秘的笑道。
倭寇那是什麼東西?
一羣吃不好上飯的流浪武士而已,人矮船小,也就仗着大明水師不強,出入神鬼莫測,這才牽動了大明的神經。
對於他們這些敢於下海,經略東海,南洋,數百年的商賈來說,倭寇不過是一幫孫子。
心情好了,賞他們兩口吃的。
興致差了,弄死也就是了!
“……”
平安看到張載行的笑容,有所猜測。
“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要說沒關係是不可能,但要說關係有多深那也不見得。
一番匪患而已,在我等面前不過是皮蘚。
大將,與其擔心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不如擔心一會是否會暈船,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此番瓊海派來的一號船,更是沒半點舒服可討,爲了速度犧牲其餘?”
一想到那些上過一號船小夥伴,張載行便有一種蛋疼的感覺。
“一號船,莫非瓊海的船……”
順着張載行的話,平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