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手上冷劍橫掃,招招致命,方諫雖不是這兩人對手,但多少能幫上些忙。
二對一,他們打得也很辛苦。
好在,程雲義雖然神色平靜,但心中也很急切。
“九王爺與九王妃在這裡?”
李默手上長劍前刺,狠辣無比。
但也暴露了他的情緒,程雲義是何等人,當下便明瞭。
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沒想到,他也會愛上一個人,可惜了……”
程雲義輕笑。
李默冷哼一聲,“我要你爲我家主子陪葬。”
知曉了結果,程雲義不再久留,就想離開,他先是虛晃了一招,讓李默撲了空,而後硬拼着受了方諫一刀,被刺中肩膀。
他趁勢向後倒退,而後腳尖輕點,直接躍上了旁邊的圍牆。
此刻所有人都在掃尾,院牆外早已無人守候,程雲義飄然離開了。
李默與方諫下意識去追,卻聽上方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止住了他們的腳步。
“調集一切力量追殺他,讓其重傷,但要留活口,放他離開。”
李默猛得回頭,就看到四樓的窗口,站着一個男子。
他墨發舞動,只露出半張側臉。
正是九王爺。
他吩咐完就關上了窗子,再無蹤影。
一個月後,帝國皇宮,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女子剛沐浴過,披着青紗步入正殿,周身繚繞着霧氣。
新年剛過,正值萬物復甦之際,天還有些寒。
她卻赤足踩在地上,慢悠悠的往裡面走。
身後跟着幾個宮女,皆是垂首低眸,不敢擡頭看一眼。
“你們都下去吧!”她的聲音很動聽,也很年輕。
衆人退去後,宮殿裡便只剩下她一人,來到軟榻前,側身躺下,薄薄的錦被蓋到她的胸前,不上不下,襯得她那張未施粉黛的容顏,更加的俏麗。
她半躺在那裡,一頭烏黑的墨發垂下來,在半空中晃盪,十分的誘人。
忽然,窗口那盞燈臺上的燭光晃了一下,一個人影出現在宮殿裡。
“皇后娘娘是在等在下嗎?”
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慢慢的走到她跟前。
卻在看到她胸前的風光時,驀的移開目光。
“本宮正是在等你。”皇后無聲的笑了笑,並未起身,道:“感動嗎?”
“草民不勝惶恐。”
“哼!”皇后輕哼了一聲,而後慢慢的坐了起來,偏頭看着他,道:“程公子此行,似乎不太順利?”
“娘娘的消息可真靈通。”此人正是程雲義。
“聽說你被人追殺的很慘,傷可好些了?”
輕聲細語的話,程雲義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的確是九死一生,好在,草民平安歸來了,沒有辜負娘娘的期望。”
皇后輕咦了一聲,“你是說,他死了?”
“嗯。”
程雲義將當時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良久,皇后才輕笑出聲,“本宮早知道,那個女人是個禍害,只是沒想到,楚離會爲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這次娘娘交於在下的人,都死了。”程雲義如今想起那個晚上,還有些心有餘悸。
“無妨。”皇后揮了揮袖,道:“坐下說。”
程雲義並未客氣,當下一拂衣襬,坐在她對面。
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女子,還是覺得深不可測。
如此年紀,如此心機,如此捨得,如此不畏,當真是可怕至極。
幸好,他們雖算不上朋友,卻也不是敵人。
皇后起身,薄薄的錦被滑下,她赤着足下榻,而後轉身進了內室,身上披了件外袍,這才走到程雲義的面前,親自爲他添了杯茶。
“此行,辛苦了。”
“娘娘客氣了,您提供消息,在下出力,合作而已。”
程雲義坦言,他可不敢與這女人綁在一起,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管怎麼說,你替我殺了他,本宮就感謝你。”
皇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後迴轉,重新坐在榻上。
程雲義想了想,問道:“那娘娘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要,還打算遊戲嗎?”
“不,局既然已開,就要繼續做下去,至於成王敗寇,那是他們的本事。”
她是擺明了,不想再參與。
大皇子與三皇子之間,無論誰贏誰輸,都與她無關了。
“本宮如今只好奇一件事。”
程雲義心中一緊,拱手道:“娘娘想知道什麼?”
“你,到底是誰的人,哦,不,或者應該這麼問,你爲何想讓帝國改朝換代?”
程雲義眸光一閃,道:“娘娘的事情,草民不敢問,也請娘娘不要過問草民的事,但請娘娘記得,無論何時,草民絕不會傷害您!”
“呵呵……”皇后整個人表現的很懶散。
“程公子,本宮大仇已報,你說,是不是該去陪他了?”
“娘娘萬要保重,您還年輕,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程雲義微微蹙眉,杫月郡主一開始就告訴過他,她是爲了報仇才嫁給皇上。
而九王爺,就是目標。
這麼久,他自然打聽清楚了。
杫月並不是睿王的親生女兒,而是睿王的好兄弟,曾經的威武大將軍獨女,全族被滅,只留下這一個二歲的女兒,被睿王收養。
一直養在身邊,杫月打小就喜歡睿世子,漸漸長大,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想嫁給睿世子。
可睿王不僅不同意,還極其反對,爲的是保護她。
而睿世子那次火燒九王府,又另蕭婷受傷,九王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睿世子的死,的確與他有關。
杫月郡主得知後,便發誓一定要爲睿世子報仇。
她亮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與皇上做了什麼交易,才入了宮,成了帝國史上最年輕的皇后。
她此後所行所做,並無出錯,漸漸的,朝中大臣都接受了這位新皇后。
更何況她身後還是有睿王府的影子。
後半夜,皇后拿來了酒,邀他喝一杯。
說了許多話,最後,她將酒杯扔在一邊,偏頭看着程雲義,道:“你說,他真的死了嗎?”
程雲義本也有些微醉,聞言,到了嘴邊的酒杯微微一頓,“那麼大的火,就算他能離開,九王妃也做不到,更何況,李默真的瘋了,沿途調了許多人來追殺我,一幅不死不休的架式……”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尉遲心寒在皇城,他會不會對你不利?”
他們之間的關係,瞞得了其他人,但他不敢保證能瞞過楚離。
畢竟,楚離讓人盯着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一直都在查他背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與皇后合謀。
“放心,他,本宮還不放在眼裡。”
皇后說得輕巧,一由勝券在握的樣子,程雲義疑惑,“他可是楚離最好的兄弟。”
“兄弟?”皇后坐累了,便側身躺在那裡,燭火併不能照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嘲諷。
“本宮這是在幫他,替他做選擇,否則到了那一天,呵呵,他會更痛苦。”
“那一天?”程雲義覺得,皇后知道一個秘密,但沒告訴他。
皇后微微眯起眼,咯咯的笑了幾聲,而後才似笑非笑的低語,“程公子,有時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難道你與本宮一樣,也活夠了?”
程雲義:“……”,直覺告訴他,這件事非比尋常,一定會石破天驚!
但他在皇后身邊這麼久,竟然一點消息也沒聽到。
是這個女人隱藏的太深,還是說她在故弄玄虛?
程雲義告退離去。
一片刀光劍影,截斷了程雲義的路。
“什麼人?”程雲義驚怒,堪堪避過那致命一擊,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在皇宮外就敢圍殺他。
不僅如此,將他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清楚,太可怕了。
“要你命的人。”
尉遲心寒當先向前一步,從黑暗中走出,冷笑連連,手上的長劍寒意凜凜。
一口雪白的牙齒,看起來無害,可在月光下卻殺意不減。
“是你?”
程雲義捂住胳膊,那裡被劃了一劍,還在向外淌血。
“不錯,是我。”尉遲心寒冷哼,“你去見皇后,是她讓你殺王爺的?”
程雲義被追殺回來,本就受了內傷,如今又被尉遲心寒堵住,他必須儘快離開。
否則今夜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你既然什麼都知道,就該明白,我只是聽命行事。”程雲義可不介意,給皇后豎敵。
反正她很自信,覺得尉遲心寒不會動她。
“好一個聽命行事!”尉遲心寒冷曬,“你以爲這幾年,我們不動你,是怕了你了?”
程雲義慢慢的向後退,在尋退路。
轟!
一記掌風凌亂的襲向他的後背,程雲義一時不察,被重重的拍在背上,結結實實的打了一記,他撞向宮牆。
直接跌了下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受了不輕的傷。
“李默!”
他也來了,這麼快?
“不錯。”李默滿身的戾氣,“在鄴城,我就發誓,此生一定要殺了你。”
“就憑你們兩個?”
程雲義抹掉嘴角的鮮血,冷着道,他長身而立,一幅不可一世的姿態。
顯然沒將他們兩個放在眼裡。
“再加上我們呢?”
阿大阿二身後還跟着數十個黑衣人,他們同時出現在此地,讓程雲義一驚,九王爺身邊的人幾乎齊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