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聽到這番話後突然沉默了下來,在任華身後看着這倔強的背影,心頭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做自己認爲對的事。”,黑衣女人輕聲重複了一邊任華的一段話,接着長出了口氣,說道:“毀約是魔鬼的信條,幫你也不是被你所謂的大無畏精神所感動,僅僅是因爲你的樣子有那麼一秒和他重合了……”
黑衣女人說完後,身體便逐漸淡化,就在她消失之後,這屋子內的一切又發生了些許變化,任華的行動終於不再有“咔嚓咔嚓”的響聲,任華驚訝的看着自己的身體逐漸恢復活力,肢體動作也協調了起來,他轉過身想要說什麼,卻發現黑衣女人早已經離開……
就在楚逍走出屋門後,突然腳底一滑,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和地面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哎喲,疼死我了,哪來樓梯啊!”,楚逍捂着自己磕疼的下巴剛要抱怨兩句,身邊突然傳來了幾聲驚叫。
“嘶!你是楚逍?”
“楚逍?!你怎麼會在這裡!”
“找到了!找到楚逍了!”
“啥?”,楚逍聽着他們的話一臉的蒙圈。
什麼情況?
楚逍從地上爬起,周邊還是熟悉環境,只是見到他的老師似乎有點發瘋?
“老師,我能問問發生什麼了麼?”,楚逍有些尷尬的問道。
“你還有臉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看着架勢還想上來給楚逍幾巴掌。
“行了行了,找到就好,對了,楚逍,你昨天去哪了?出院怎麼也不跟值班的老師們說一下呢?”,另一個看上去和藹的中年女老師說道。
“出院?昨天?”,楚逍只感覺頭腦中一片漿糊,“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我昨天出院?可是我明明今天早上才做好的全身檢查,昨天?昨天我不是剛回到雲瑰麼?”
“嗯?”,兩位老師敏銳的從楚逍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畢竟是雲瑰的老師,在某些方面上的直覺會更加靈敏一些。
“你跟緊我們,我們帶你去監控室,昨天一天學校都在找你的行蹤,現在人還在那調這兩天的監控呢。”,老頭也控制了情緒轉身領着楚逍朝監控室走去。
“額……好……好的”,楚逍突然感覺,似乎出了大事,跟着老頭走了幾步後轉頭看向來的地方,“我剛纔明明……”
“這!怎麼回事!”,楚逍的瞳孔突然一縮,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怎麼了?”,老頭回頭問道。
“我剛纔明明……”,楚逍不答,只是懷疑人生一般的看着面前牆壁,此刻他正是在醫院的走廊當中,雪白的牆壁上還有禁止大聲喧譁的字樣。
楚逍腳步有些顫抖的走到了牆壁前,伸手摸了摸,堅實的觸感告訴他這並不是幻覺,這就是一堵牆,並不是他從任華辦公室走出來的路。
明明只是腳滑摔了一跤,就把去任華辦公室的路給摔沒了?還是說剛纔楚逍經歷的一切都是假象,但若是如此,楚逍剛纔去的又是什麼地方呢?
老頭先是用皮皮發了一則找到楚逍的公告,接着帶着楚逍到了醫院的監控室,聞教授和牧校長都在裡面,聞教授的妝容有些憔悴,顯然是沒怎麼好好休息。
楚逍走進監控室後,在衆人的一致口徑下才接受了自己失蹤一天的事實,接着也開始敘說起他自己早上的“經歷”。
“這麼說起來,你被偷走了一天?”,牧校長皺了皺眉,這件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起先他只是以爲楚逍自己偷偷溜出去而已。
“你說的那個任華醫生給了你一張出院證明,拿出來給我們看看。”,聞教授建議道。
“好。”,楚逍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那份對摺的證明,只是就在楚逍將其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楚逍也是被嚇得有些愣神。
這哪裡是什麼出院證明,紙頭的最頂端的五個猩紅的大字分明是:死亡通知單!
只是這份死亡通知單上的名字並不是楚逍,正是那個叫做任華的醫生。
牧校長反應最快,率先將着通知單拿到眼前:
姓名:任華
年齡:25
……
死因:身體機能衰亡,組織器官退化,全身骨骼僵死無法正常轉動。
……
雲瑰醫務處。
“這個人……是雲瑰的人?死在雲瑰?”,一旁的老師打了個寒噤。
“我從沒聽說過雲瑰有叫做任華的人,你們呢?”,一個歲數少長的老師問其他的幾位夥伴,幾位老員全都疑惑地搖了搖頭,很顯然,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個醫生,當然,他們非常自覺的濾過了牧校長,他們可不是楚逍這樣的知情人,全然將牧校長當成了一個年少有爲的年輕人,殊不知,這位年輕人的身體裡卻是一個近八十歲的靈魂。
“我回去之後會在皮皮的記錄庫中查詢一下,這個人的問題很大,明明是死人,又是怎麼偷了楚逍一天的時間,並且自己給自己開了張死亡證明通過楚逍的手送到我們面前。”,牧校長面色越來越嚴肅,顯然是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麻煩性。
就在在場的衆人全都敲定主意離開後,楚逍的臉色仍是白的跟張紙一樣,他心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碰到鬼了,還讓鬼給自己做了個全身檢查?
這種事情想想就足夠滲人了,更何況親身經歷過後的後怕?
“楚逍?喂?你沒事吧?”,楚逍被身邊人呼喊聲喊回過神來,眼神中總算是有了些許光彩,環顧四周一看,這才發現,其他人包括牧校長都已經走了,此刻的監控室只剩下聞琴教授和楚逍兩人。
楚逍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沒事,就是感覺有點不真實,就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說到最後,楚逍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似乎自從進入雲瑰之後,這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之前新生報到那天,也有老師說過,這會是顛覆原本世界觀的三年,現在想想,還真是這樣。”,楚逍無奈的補充道。
聞琴不作聲,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楚逍,眼神十分平靜,不知在想什麼。
周圍的環境有些安靜,唯有掛在牆上鐘錶在走動的聲音。
楚逍感覺有些不自在,便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就在楚逍走到門口時,聞琴出聲道。
“有什麼事,聞教授。”,楚逍有些緊張的回頭問道。
“嗯,我想問問你,聽說過schizophrenia?”,聞琴捋了捋頭髮,似乎是隨口一問。
“啥玩意?”,楚逍一愣,很顯然,這個單詞不在他的詞典中,已經超出的他的知識範圍了。
“schizophrenia,中文應該爲精神分裂症。”,聞琴教授輕聲解釋道。
“額……”,楚逍的腦袋一時間有些秀逗,在心中猜測聞琴教授的這個問題有什麼深意,最後嘆了口氣,如實說道:“聽是聽說過,這東西不是經常出現在日常生活中麼,不過大部分人都是把它當免罪金牌用的……”
說到這,楚逍突然靈機一動,辯解道:“聞教授,你不會以爲我剛纔說的全都是我精神分裂了臆想出來的把?這……我說的真的是真的,而且這個病聽說遺傳的概率比較大,可我家裡人都沒有人得這個病啊……”
“行了,我沒說你有精神病,你先走吧。”,聞琴教授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語的看着楚逍。
楚逍如蒙大赦,鬆了口氣,大步走出門去,自從上次地宮裡的荒唐事之後,他每次看到聞教授都感覺十分不自在。
楚逍走後,聞琴教授才從擬空間中拿出一本書來,翻倒之前做的標記處再次閱讀了起來,書的封面上赫然寫着《schizophrenia的症狀及其治療方式》
次日,牧校長召開了一次會議,唯有學校的高層人士才被允許參與,即便是雲瑰四部的部長都沒有資格參與,足可見這次會議的重要性。
會議結束後,所有知曉那個死亡通知單教授老師全都得到一條消息:任華確實爲雲瑰曾經的教授之一。
除此之外,便再沒了風聲。
……
不知不覺間,楚逍等人已經回到學校近一個月了,期間昏迷的同學和指導員陸續甦醒,衆人的生活似乎也都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十月月底,衆人出院,樑指導員叫了三隊的隊員在食堂狠狠的吃了一頓好的,算是慶祝他們第一次任務無傷歸來,晚飯期間氣氛十分融洽,幾人都非常有默契的略過了一些話題。
“來,慶祝我們這個團體完整的度過第一次任務。”,樑指導舉起酒杯,只是杯中是肥宅快樂水,此刻也是以飲料代酒了。
“乾杯!”,衆人的興致都很高。
“同學們,今天都去過任課老師那了吧?明天可就要開始正常上課了?”,樑指導囑咐道。
“誒,好懷念在病牀上無所事事的日子啊”,胡與桐開玩笑道。
“是啊,雖然醫院裡的飯菜不是很合胃口,不過至少咱不用早起上課,誒,我最恨早起了。”,林婉從桌上拔下一個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似乎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兩個沒出息的傢伙!”,坐在倆人身邊的柳綵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沒好氣的一人賞了一個爆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