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算,就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滿滿算。”
我有資格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嗎?
歐陽燁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娶駱小曼,勢在必行。”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還能留在他的身邊麼?
我不敢再往下想,再想的話,我會忍不住哭的。
用力扯下他的大手,我撇着嘴,高傲的說道:“你這是在看低我,認爲我賺不到錢還你嗎?你放心,我裴梓彤不會欠任何人的錢的。”
風衡烈笑了笑,衝着我點點頭,轉身走進房間。
我連忙跟了過去,“我等一會再寫一張,你籤個名,那我們分開的時候,就互不拖欠。”
說這話的時候,我顯得那麼的言不由衷,心裡驀然就劇痛起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深愛着你,你卻要娶別人......
明知道真愛無敵,卻只能裝作毫不在意。
都說如果真心愛一個人,就要放開開手,讓對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放手了,還沒離開,卻已經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當初沒有愛上他,我今天就不會這麼痛苦。
默默離開他的房間,回到樓下,手機很適時的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葉俊打來的。
想起他跟歐陽燁的對話,我立刻就接通了。
“女人,在哪裡?”他粗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炸響。
我沒好氣的說:“還能在哪,在家裡,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看了一眼樓上,拿着手機走到屋外。
葉俊說:“你說話能再粗魯一點嗎?老子想請你吃飯,就當是謝謝你上次救了我。”
“你也會說謝謝兩個字,真稀奇。”我立刻嘲笑他。
他在電話裡立刻炸毛,“你這個死女人,非要跟我對着幹嗎?來不來,不來拉倒,老子還省了一筆。”
“去呀,在哪?”
“金輝。”
“好。”
掛了電話,我卻有點發愁。
剛纔是應答的很爽快,可是風衡烈會讓我去嗎?
葉俊跟歐陽燁的對話,一天不解開,我是一天都覺得不舒服,葉俊那樣的性格,是沒有藏得住的秘密的,只要我撒個嬌,他說不定什麼都說出來。
攥緊電話,一轉身,咚的一下直接跟後面的人撞上了。
熟悉的氣息傳入我的鼻腔,我摸着鼻子,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擡頭,風衡烈正盯着我看。
我用食指撓了撓臉,輕聲的說:“那個......葉俊請吃飯,說是謝謝上次的事,我......”
“去吧。”風衡烈沒等我開口,他已經應允了。
“什麼?”我以爲我聽錯了。
“我跟你一起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立馬又補上這麼一句。
一說完,他立刻轉身回屋,我跟在後面,對着他的背脊說:“他沒說讓你一起去啊,你去的話,會不會又跟他......”
風衡烈突然停下腳步,我再一次撞上他,這次撞的後背,撞的我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他微微轉頭,“我說過,會盡量不用武力解決事情的。”
好吧,他的確說過這句話,可是,他能忍得住嗎?
還是一凡開的車,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出門了。
一個早上往外面跑兩次,也幸風衡烈臉上被我揍過的痕跡已經看不到,不然,打死他也不會出去的。
看着他那張好看的側臉,大衣之下隱藏着的挺拔身軀,我腦海裡又冒起了在洗手間裡聽到的那兩個女人的對話。
真的,有一個人跟他長得很像嗎?
有些問題,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我往他身邊挪了挪,看着前方,彷彿是很隨意的開口說:“烈哥哥,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是不是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偷偷的看他一眼,又繼續說:“我聽到有人說,有個男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懷疑......是你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
我雖然知道,道聽途說這種事,很多都是假的,可是我還是想從他的嘴裡聽到他說出來。
也只有那樣,才能消除我心中的疑惑。
我怕他不理解我的話,我連忙又解釋道:“那天我們不是去了王都嗎?我進了洗手間後,又進來兩個女人,她們在門口看到你,就在洗手間裡說,駱小曼......駱鷹的包房裡,有個男人長得跟你很像......”
聽到這裡,風衡烈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表情,他扯了一下脣角,放下車窗,點燃了煙,轉頭看着外面。
沉默了一會,他才聲音清冷的說:“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不會相信?”
沒有嗎?那爲什麼那兩個女人會這樣說?
我有點不敢相信,猶豫了一下剛要說我相信他,他卻轉過頭來,眼神陰鷙的看着我,“你猶豫了,就表示你在懷疑,裴梓彤,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沒有......我只是......”
“別狡辯了。”他忽然笑了笑,把手裡的煙掐滅在車上的菸灰缸裡,“我有很多事,你都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死心了。”
頓了頓,他又說:“知道又怎麼樣,你能做些什麼?不成爲我的累贅就很不錯了。”
死心,知道又怎樣,累贅......連串的字眼在我耳邊迴盪了許久,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他的眼中,一直都一無是處,只會成爲拖累他的人而已。
心裡泛起絲絲的痛苦,我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抿脣笑了笑,“是什麼都沒關係,因爲,我們之間協定的時間也快到了,時間一到,我就不再是你的累贅,不會再拖累你了。”
“那就好。”風衡烈漠然的收回視線,沖洗看着車外,“到時有多遠就滾多遠,別再回來。”
看着他淡漠的表情,我徹底的聽懂他的話。
歐陽燁說的,都是事實。
風衡烈娶駱小曼,是勢在必行,鐵一般的事實,而我,時間一到,只會被掃地出門。
明明只是一個詢問,卻惹來如此巨大的痛楚,我有點後悔,我不該問的。
世界上沒有答案的事情,實在太多,問不出來,也找不到。
他說沒有,就是沒有,他一向說一不二,他讓我有多遠滾多遠,我就只能有多遠滾多遠,永遠都不能回來。
我挪到另外的車窗旁邊,靠在車門上,呆呆的看着車窗外的車流,心,裂開了。
我不敢看他,我怕再多看他一眼,我就要死皮賴臉的去求他,讓他把我留下來。
我怕多看他一眼,我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到了金輝大酒店,風衡烈率先下了車,也沒有等我,直接朝着大門口走去。
我在車上呆了呆,一凡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我。
我下了車,一凡停好車子,再次看我一眼,然後默默的跟在風衡烈的身後,走進了酒店。
我站在風中,費了好大的勁,都沒能挪開腳步跟上去。
轉身,走到路邊,揚手截停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司機問我去哪裡,我茫然看着他。
他又問:“小姐,去哪?”
我開口告訴他瑤瑤的地址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了哭泣的味道。
我跟風衡烈,本來就不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神秘,高貴,優雅,高高在上,我低微,自卑,窮的一塌糊塗,爲了郭婷,我們才住到一塊。
他的世界,我不懂,打不開屬於他的那扇大門。
我的世界,他能打開,他卻願意進來。
我以爲,之前那些快樂的日子,那個家,很快就能住進去,實現我的夢想。
然而,這一切,就在他那句,有多遠滾多遠,永遠都不要回來的話,瞬間被擊的粉碎。
他要我用一輩子來償還他的債,原來,也只是說說而已。
到達瑤瑤住的地方,下了車,看着那個外牆略顯破舊的樓房,我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的地方,纔是我該呆的地方。
別墅什麼的,不適合我。
上了樓,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開門,我纔想起給瑤瑤打電話。
一通電話過去,瑤瑤說,她跟mary出去了,正在山上跟朋友燒烤,沒有那麼快回來,她還問我要不要過去一起玩。
朋友麼?
我沒有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就只有她們,現在她們跟自己的朋友去玩,我怎麼好意思加入?
宛然拒絕後,我帶着失望下了樓,到了樓下,纔想起跟葉俊說一聲,我不過去跟他吃飯。
剛拿出手機,忽然車子巨大的轟鳴的聲音傳進我的耳內,我呆了呆,下意識的回頭看。
一輛黑色的轎車呼嘯着,向我衝了過來,我驚呆了,拿着手機完全不懂得反應。
那輛車子沒有撞上來,而是在我身邊火速的停下,車上跳下兩個男人,迅速的分開,一人一邊抓住了我的手臂。
“誒,幹嘛啊,快放開我。”我這時才驚醒過來,立刻大叫起來。
“葉老大請你過去一趟。”身邊的男人陰沉着臉,兩個人拖着我往後備箱走去。
“我不去,你放開我。”我尖叫着,極力掙扎。
掙扎中,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貌似是我不小心點到屏幕上誰的電話,只是我來不及開口,手機便掉到地上。
“烈,快來救我。”我也不知道電話有沒有通,吼叫中,已經被人塞進了後備箱,後車蓋砰的一聲巨響被關上鎖死,車子立刻向着前方飛速而去。
無盡的黑暗,瞬間將我重重包圍。
我彷彿又回到了葉俊家裡,那個只有巴掌大的小黑屋裡,恐懼感將我的意識逐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