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隻戒指對風衡烈的回憶恢復一定有作用的,我把戒指塞進他的手裡,他卻一直縮着手,到了最後,他忽然把戒指搶了過去,狠狠的扔到地上。
“裴梓彤,我說過,這隻戒指只會讓我煩躁不安。”他忽然對着我吼了起來,額上的汗水出的更密。
“你記得的是不是,只是你不願意面對,你一定記得,它......”我着急的語無倫次。
風衡烈一下捏住我的手腕,臉色充滿了戾氣,“別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後別來煩我。”
眼看着有點進展,他忽然又這樣的態度,我怎麼會甘心,我立刻用另一隻手抓着他的手臂,大聲的說:“風衡烈,你不能就這樣放棄的,婷婷是個心機表,你一直被她騙,你現在還相信她?”
“信不信是我的事,不關你事。”風衡烈陰沉着臉,甩開我,轉身朝着門口大步走去。
他要走了嗎?
他爲什麼不相信我,我說了這麼多,他剛纔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他不可能什麼都沒想起來的。
“風衡烈,你別走,你站住!”我追了過去,拽住他後背的衣服,他要走,我要留,拉扯間只聽見嘶的一聲,他的襯衫直接被我撕開。
我呆了呆,看着手裡的那塊碎布,再看看他露出的麥色的肌膚,傻了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直背對着我,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明顯感覺到,那熊熊的烈火正在火山爆發般炸開。
我下意識的退後兩步,怔怔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風衡烈緩緩的轉過身,臉色黑如墨,垂眸看了眼我手裡的布碎,捏了捏拳頭,憤然轉身大力的拉開門。
他就這樣走了?
他的衣服破了的啊,這樣走出去,不會被人笑話嗎?
我呆了呆,立刻追了出去,電梯門已經合上,我只能立刻給凌飛打個電話,說風衡烈正在下樓,他的衣服是破的。
等我到了樓下時,風衡烈已經消失了,凌飛光着上身,坐在車裡,面無表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因爲他不光衣服沒了,眼角也清淤了一塊。
“他打你了?”我真不敢相信。
凌飛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搶走了我的衣服。”
“你沒反抗?”
“反抗了,這就是後果。”凌飛指了指臉上的淤青,笑得有點無奈,“烈哥說,我跟你是一丘之貉。”
我:......
夜色深沉,霓虹燈閃爍,我坐在車裡,想起風衡烈剛纔的臉色,一直都想不通他到底在逃避什麼。
凌飛問我:“夫人,我們現在回別墅嗎?”
“爲什麼這麼問?”
“我以爲你想知道烈哥去哪裡的。”凌飛無意的笑了笑。
我的腦海中一個激靈閃過,“去你上次說的那個橋頭。”
上次風衡烈從覃華家裡衝出去的時候,凌飛說他在橋頭哪裡站了好久纔回去的。
這次他這麼憤怒,不知道會不會去那裡。
凌飛把我送到江邊,原來他所說的橋頭,就是江邊那條路,平時夜裡,那條路很多人跑步的,靠近出口位置有個下河的位置,底下有十幾級樓梯跟平臺,還能看到有人在那裡釣魚。
現在夜深人靜,圍欄邊上的路也沒見什麼人走動。
凌飛指了指底下那個小平臺,“烈哥上次就是在那裡呆了好久,今天不知道在不在。”
“我下去看看。”
“我陪夫人你去吧。”凌飛不放心。
“不用了,如果他不在的話,我立刻上來。”
下面的位置並沒有燈,黑濛濛的,還要跨過那條攔截的鐵鏈才能下去。
我提了提褲管,跨了過去,側身看了一眼底下,朦朧中似乎真的有人靠着圍牆站着,黑暗中還飄着一絲火光。
那是煙火纔有的光芒。
我慢慢的挪了過去,同時說:“烈,是你嗎?”
那個人沒有說話,我再靠近了一點,視線適應黑暗後,我才發現,那個人根本不是風衡烈。
我不禁覺得有點失望,“對不起,認錯人了。”
我歉意的說了句,轉身帶着失望離開的瞬間,那個人卻突然離開原位,飛快的朝着樓梯那邊跑去,跟我擦身而過的瞬間,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心,竟然伸手將我用力的往旁邊一推!
而旁邊,就是那黑暗而寬闊的水面!
啊!
我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往旁邊倒了下去,咚的一聲,瞬間被水吞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恐懼感瞬間提升到極點,本來會游泳的我,現在竟然連自救都不懂。
我的雙手撲騰着水面,浮上來剛喊了一聲救命,瞬間又沉了下去。
來回幾次之後,我已經頭暈腦脹,四肢無力,意識也逐漸迷糊起來,再也無力浮上水面。
千鈞一髮之際,黑暗中,忽然聽到一聲巨大的落水聲傳來,黑暗的水面出現了一條矯健的身形,正在快速的遊向我。
我張嘴想喊救命,卻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水。
那個身形越靠越近,手臂也伸向我,一瞬間,我的衣領似乎被人扯住,大力往上扯去。
就這麼一下,我暈死過去。
天地間,黑暗一片,我彷彿看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裡遊離出去,然後站在我旁邊,靜靜的,冷冷的看着我。
“幼稚鬼,幼稚鬼......”
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聲的呼喚着,似乎很近,又很遙遠,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我想再次呼叫,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一樣,怎麼都叫不出來。
突然間,郭婷從黑暗中跳了出來,她咯咯的笑聲,刺耳極了,她對着另一頭勾動着又長又尖的食指,風衡烈的身形也慢慢的出現,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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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婷得意的勾起他的手臂,回頭對着我笑,五官赫然變成青面獠牙的惡魔。
啊!
我嚇的尖叫起來,驀然睜開眼睛,正上方有一張臉,嘴脣上也明顯的感覺到,他在吻我!
我一下就把那人推開,呼吸一通,我頓時猛烈的咳嗽起來,嘔出一灘水。
那人毫無防備的被我推倒在地上,立馬又爬起來,語氣焦急而又關切,“你醒了?”
我扭頭一看,他不是別人,竟然是風衡烈。
風衡烈渾身上下都溼透了,頭髮還掛着水珠,眼睛裡帶着關切。
“剛纔......是你?”他救了我?
他沒有理我,而是擡頭對旁邊的凌飛說:“送她去醫院。”
凌飛身上已經穿着襯衣,襯衣顯得有點大,一點都不服帖。
我抓着風衡烈的袖子,“你、你不陪我、我、我不去。”我總算是有藉口賴上他了。
他皺起了眉頭,忽然將我從地上直接抱起,招呼着凌飛,“快走。”
他把我放到車子後座,然後鑽了進去,我又咳嗽起來,他伸出大手,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過後推進病房打點滴,以防肺部發炎,風衡烈跟了進來,凌飛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相對無言,互相看了幾眼都覺的很彆扭。
又過了一會,他忽然站起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再陪我一會,可以嗎?”我只想看到他。
他的身形頓住幾秒,又轉過身,坐了下來。
我問他,“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曾經想,這個會不會只是一個巧合,就想你不想碰到某人,卻偏偏遇到他。
就像,你正在想他,而他,正好也在像你一樣。
風衡烈說:“碰巧而已。”
真的,只是碰巧嗎?
難道是他剛好就在那裡吹江風,剛好我被那個人撞到江裡,剛好他看到順手救了我。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他問。
我說:“我、我去吹江風啊。”
“凌飛說,你食想去看看我在不在那......”
凌飛那個傢伙也太老實了,他就不能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我有點尷尬,既然他都在知道了,我也不好隱瞞,直接說:“嗯,其實我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在那,好可惜,你沒在。”
“我在的,只是不在那個平臺。”他的表情很平淡,“你怎麼會掉進水裡的?”
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他卻反問我:“真的,只是意外?還是......”
“意外而已。”我笑着說。
哪裡有那麼多有故意的,這個世界,往往意外發生的事,總比預謀而發生的事多。
並不是人人都像郭婷那麼有心機的。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凌飛拿着兩套衣服進來,一套遞給風衡烈,一套遞給我。
“換上吧,不然會感冒的。”他說。
我看了看手上的針頭,又看了看那套衣服,心想,這個該怎麼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