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嘆口氣,蔡寬就是太顧及蔡老的感受了,纔會處處受委屈。
“你是年輕一輩的科研苗子,也是院裡最看重的人材,你堂弟蔡昭沒有你的天賦,他這輩子註定追不上你的腳步。”
一個滿眼都是妒忌心的人路子能走多遠?
他一直認爲,年輕人想出人頭地,耍些手段,用些心機都可以接受,畢竟表現突出也是競爭的一種。
但用不入流的手段,就讓人看不上了,非但看不上,一旦暴露人品,根本沒人願意跟這樣的人相處。
親人之間都能下狠手,更何況朋友了?
總之,他是看不上蔡昭那種人的。
蔡寬看着兩人關心的眼眸,沉默片刻,剛想說什麼,病房門就被打開了。
蔡老拄着柺杖站在門口,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相對瘦弱的年輕人,帶着眼鏡,眉眼間跟蔡寬有兩三分相似。
“你們都來看小寬了,真好。”
蔡老拄着柺杖走進來,笑眯眯的跟戴晴和邢州打招呼,之後纔看向蔡寬,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爺爺。”
蔡寬溫和一笑,當看到他身後站着的人時,臉上的笑容斂下來,抿着嘴不說話了。
戴晴挑眉,看了眼邢州,見他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頓時明白了,蔡老這是帶着孫子負荊請罪了。
果然,看到蔡寬不高興,老爺子笑容也收了起來,拄着的柺杖在地板上使勁戳了幾下,
“還愣着做什麼,做錯了事情就得有個態度。怎麼的,還等着別人給你搬椅子坐下不成?”
聽到蔡老的訓斥,蔡昭陰鷙的看他一眼,往前走一步,不等他開口,就被蔡寬搶先了,
“爺爺,堂弟又來跟我認錯嗎?”
聽到孫子的詢問,看着他眼裡淡淡的笑,但笑容裡摻雜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緒,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孫子眼裡的失望,真真切切,掩飾不住。
戴晴搖頭,一個‘又’字問出來,多少有些諷刺。
原本都做好準備的蔡昭,架勢都拉開了,聽到蔡寬的語氣,也忍不住愣了下,詫異的擡頭,兩人四目相對。
蔡寬看着他,微微彎起脣角,
“堂弟,每次犯了錯,就讓爺爺幫你擋着,一句我錯了,對不起,就把別人的生命當做兒戲,很痛快吧?”
蔡老:“……”
觸及到那雙嘲諷的眸子,蔡昭臉皮一緊,連忙低下頭,掩下眸中的不甘。他也不想一次次的道歉,可惜有些人就跟小強似的,總也打不死。
“我這次又挺過來了,堂弟是不是很遺憾?”蔡寬看他如此,語氣平淡。
“……小寬,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蔡老驚訝的看着孫子,平日裡兄弟之間,只要認個錯,握手言和,事情就過去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爺爺,你還是覺得他認個錯這事就算翻篇了是吧?”
面對孫子的質問,蔡老抽抽嘴角,一時間竟然開不了口,
“小寬……”
“今天認了錯道了歉,明天繼續耍手段搞小動作害我,然後再道歉認錯,周而復始……”
蔡寬說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我這條命真不值錢,也非要交代到蔡昭手中不可,要不然終止不了啊。”看着爺爺眼裡的不可置信,蔡寬攤開手,
“一直這樣不是嗎?”
蔡老:“……”
突然間,老臉有點發紅。
想起小寬前幾次出事,細查下去,每一次都跟蔡昭有關係。
但凡查到在家兄弟身上,他雖然很傷心,但每次都以家庭和睦爲主,讓兄弟兩人握手言和,讓蔡昭認個錯,保證以後不再犯,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他們是堂兄弟,說到底,還是一家人,要是弄得兄弟反目成仇,等他老了,小寬在這世上,就一人獨行,該有多孤單啊。
兄弟之間打斷骨頭連着筋,等他們再大幾歲,興許就都明白了。
但現在,看着小寬傷心失望的樣子,他也心疼,但家醜不可外外揚,還是關起門自家解決比較好。
戴晴站在旁邊,看着老爺子漲紅的臉,忍不住搖頭,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果然有道理。
蔡家二房天天嚷着吃虧什麼的,時間久了,不會老爺子也覺得他們虧了吧?
真要這樣,那蔡寬可就太可憐了,蔡家怕是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心裡唏噓之餘,戴晴就就忍不住看了蔡昭的面相,
按照相術來分析,他的面相屬於上停短,下停長,這樣的人做事情,成功多失敗也多,縱然有所發展,卻像烈日照冰霜一樣,很快消亡。
說白了,心強命不強,也可以說命裡沒有那麼多。
就在蔡老準備說什麼時,蔡寬看着兩個人,搶先一步開口。
“爺爺,我已經向院裡申請住房了,也批下來了,等出院我就搬過去住。”
“什麼?你要搬出老宅?這怎麼可以?”
蔡老看着孫子平靜的神色,震驚的看着他,突然間心裡有點慌,總感覺要失去什麼了。
“爺爺就不要勉強了,只有我離開,這種鬧劇纔會結束。況且,我也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說罷,蔡寬看着老爺子哆嗦着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口的樣子,心裡也不舒服。連忙清了下嗓子,渾不在意的笑了下。
“爺爺不是說了嘛,我是雄鷹,現在,雄鷹要揮起翅膀,高飛了。”
聽着蔡寬故作輕鬆的的語氣,蔡老緊緊握着柺杖,一順不順的盯着他。
“搬家這麼大的事,怎麼不給爺爺商量呢,家裡住的好好的……”
說到這點,蔡老尤的住了口,臉色訕訕。
因爲兄弟之間不和睦,小寬接二連三的住院,他作爲祖父,確實失責。
但小寬搬出老宅,心裡肯定是怨恨兄弟了,以後兄弟陌路,蔡家可就徹底沒希望了。
他和老伴一輩子就生了三個兒子,唯一出色的就是大兒子,在科研圈中名聲鶴立,可惜命運捉弄,老大兩口子犧牲在科研一線。
老二老三在科研上沒有突出的成績,比起老大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好在兩人也有自知之明,不在一線,只負責搞後勤,也算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