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機選輪迴!”
練功室,幻想屋,秦堯的意志化身凝聲說道。
曾經他覺得,能夠自己選擇想去的世界代表着自由。
然而經歷告訴他,這自由只能滿足心理上的需求,可在匹配上面並不一定合適。
也就是說,不算個人情感,單純以匹配角度出發,擁有更高運算能力和算法的系統,比他自己的選擇更優秀。
而在明悟了這一點後,他就很少自選時空了,最近基本上都是採用的機選匹配製度……
【隨機選擇開始——鎖定世界——鎖定世界爲《寶蓮燈前傳》。】
【輪迴通道搭建中……】
秦堯面色一怔,隨即大聲問道:“系統,這前傳和我去過的《寶蓮燈》是同一個位面嗎?”
他當然知道,《寶蓮燈前傳》的主角是楊戩,《寶蓮燈》的主角纔是沉香,這兩個故事雖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劇情。
可問題是,他先前已經去過《寶蓮燈》了,且最終戰勝了王母,更改了天條。
如果現在選定的時空還是那個位面,只是不同時間線,那麼樂子就大了。
他所帶來的“改變”,必將影響自己一番努力下的結果……
【不是同一位面,也無法前往同一位面,否則時空秩序將會因不可調和的因果矛盾而崩壞,從而導致出現一個徹底混亂的時空。】
秦堯微微鬆了口氣,道:“那我沒問題了。”
【輪迴通道已搭建成功,是否立即開啓傳送?】
“傳送!”
隨着他指令下達,熟悉到親切的光柱再度降落下來,籠罩了他整個意志。
寶蓮燈前傳位面。
華山腳下。
楊府一臥房。
平躺在牀鋪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眸,隨即眨了眨眼,翻身坐起,首先打量了一番周圍陳設,繼而看向自己現在的肉身。
從身材來看,寄生的這人年歲不大,至少尚未成年。
從臥房來看,寄生的這人家庭富裕,至少不缺吃穿。
那就不可能是楊戩老爹楊天佑了,畢竟原著中說過,楊天佑家境貧寒,乃是華山附近的一窮苦書生,斷然是住不得這種良宅。
“砰砰砰,砰砰砰。”
正當他起身下牀,翻找着屋內物件,試圖找出一件能證明身份的物品時,貼着白色窗紙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了,緊接着便響起一道清朗悅耳的女孩聲音:“二哥,太陽都曬屁股了,你不會是還沒起吧?”
二哥?
該不會是……
房間內,秦堯緩緩瞪大雙眼,心底驟然生出一個猜測。
“二哥?”這時,門外的女孩聲音中出現了一絲疑惑,隨即道:“你沒事吧?”
秦堯深吸一口氣,暫且壓下心頭古怪情緒,走過去拿起門閂,打開木門,一名外貌嬌憨可愛,皮膚細膩如雪的少女登時映入眼簾。
“你幹嘛呢,叫你這麼長時間纔開門。”少女皺了皺鼻子,輕哼道。
秦堯迅速調控好心情,以二哥的口吻說道:“找衣服呢,沒想好今天穿哪一件。”
“隨便穿一件得了,你又不去和那誰家的姑娘約會。”少女擠眉弄眼地調侃道。
秦堯不知道她說的那誰家姑娘是誰,便裝作尷尬的笑了笑,沒再接茬。
“快換衣服吧,廟會早就開始了。”少女推了他一把,面露期待的催促道。
秦堯遂披上一件青色外衫,與其一道走出房間。
行走間,環目四顧,卻見庭院廣闊,有假山,有青竹,典雅精緻,顯然是大戶人家。
沿途中,一名名下人在遇到他們時,紛紛躬身行禮,嘴裡招呼着二郎以及三小姐,態度恭敬。
直至走出大門後,秦堯回頭看向掛在高門上的楊府二字,終於能確定了,他這會兒大抵是寄生成主角了。
而身旁的這少女,應該就是後世聞名的三聖母,也就是沉香的親孃。
說實話,這結果是出乎他意料的,他本以爲自己會成爲楊天佑,畢竟在《寶蓮燈》中他就寄生成了劉彥昌,有先例在前。
亦或者是楊蛟,三兄妹中的老大,只因這大哥太慘了,弟弟成神了,妹妹成仙了,唯獨是他,開局就掛了,連化鬼都不成,悲慘的人生太適合逆襲了。
至於寄生楊二郎,卻是壓根就沒想過。
畢竟在過去的那一次次輪迴中,他直接寄生主角的例子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以配角或路人的身份開局……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寄生了楊二郎,那麼他就必須想辦法改變楊天佑與楊大郎慘死的結局了。
否則一切還是按照原劇情上演的話,他一對不住被自己寄生的楊二郎,二是對不住自己這一路來的打拼成果!
什麼都不改變,單純混劇情,最終伏低做小,以奴僕姿態領了那司法天神之位……哪怕是有忍辱負重的因素在,他也受不了。
他輪迴至此,可不是來當奴僕的!
想到這裡,秦堯眼中飛速閃過一道精光,內視己身,卻發現這具身軀被封印了,導致他神魂的力量壓根無法貫通肉身。
恍惚間,他猛地想起,原著中是有這段。
爲防止三個孩子無意間展露出神力,被人視作怪胎,以及避免傷害到別人,長公主瑤姬從仨孩子還小的時候,就將他們的神軀封印了。
直到災禍降臨,玉帝座下大金烏帶兵圍了楊家,她纔將仨孩子的封印解開……
“二哥,你想什麼呢,臉色陰沉的嚇人。”
走入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道後,楊嬋扭頭看了眼二哥,心底頓時咯噔一聲。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二哥,記憶中的二哥是混不吝的,甚至可以說是嬉皮笑臉,哪有這般深沉?
秦堯被她這一聲詢問拉回現實,笑着說道:“我在想,如果我現在獨自回家,你會不會生氣?”
“會,當然會,你別說是做了,我僅僅是這麼一想就開始生氣了。”楊嬋掐着腰說道。
秦堯:“……”
得。
還是先伺候好這便宜妹妹吧。
他的氣運應該不至於慘到這趟回家,就看到天兵圍剿楊府吧……
兄妹倆就此在街道上逛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楊嬋雙腿都有些發軟了,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往楊府方向。楊天佑最幸福的時刻大概便是這二十年了,家有仙妻,完全不用在乎經濟問題,這才能修出楊府,他三個孩子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
否則的話,別說是楊府了,楊宅都修不出來!
“爹,娘。”
少傾,進入庭院後,兩兄妹很快便發現了正在池塘前餵魚的老兩口,楊嬋隔着老遠便大聲喊道。
老兩口循聲望來,秦堯也終於看到了這對名義上的爹孃。
只見楊天佑個子很高,面相英俊,文雅氣質中不乏書生傲骨,一笑間卻又十分溫和,身上的青衫帶着幾分陳舊,應該是有了些年頭,卻不捨得丟棄。
長公主則是一襲紫色薄裙,雲髻峨峨,明眸善睞,儀靜體閒,端莊而絕美,幾乎符合書生……不,是男人對正妻的一切期待。
“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東西?有錢也不能浪費。”待這雙兒女來到身邊後,楊天佑笑着向楊嬋說道。
“沒有浪費,都是我能用到的東西。”楊嬋毫不示弱的反駁,顯然這種對話已經出現了不止一次,她頗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
長公主只是笑着看向孩子們,臉上帶着母親的慈愛與寵溺。
“娘,我有話想對你說。”秦堯注視着長公主面龐,輕聲說道。
“那你就說呀。”長公主笑着開口。
秦堯道:“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嘿,你個臭小子,連我都不能聽嗎?”楊天佑凝視向自己兒子,一副頗爲不滿的模樣。
可秦堯卻也不怕,從楊嬋對這老爹的態度來看,這位如原著中一樣是個慈父,而不是嚴父。
“好了。”
長公主向丈夫使了個眼色,暗示自己將來說給他聽,隨即向秦堯說道:“你跟我來。”
秦堯默默跟隨在對方身後,從魚池前一直來到大哥楊蛟練武的空地上。
“這裡空曠,也不怕被別人偷聽到,你有什麼話想給娘說?”停步在空地附近的一顆大樹下,長公主停了下來,笑着問道。
她猜測應該是和兒子暗戀的那女孩有關,或許是來向自己請教如何追求對方……
年少慕艾,卻羞於言齒,不知所措,這大抵便是少年們都會有的經歷。
秦堯凝聲說道:“娘,我做了一個夢~”
以夢說事,很俗,俗不可耐,但有用!
很多無法解釋,以及不好言說的事情,都能用夢來陳述,畢竟天人感應的說法在仙俠世界內吃得開,有很強大的信服力。
長公主輕笑道:“你做了什麼夢?喜歡的人要出嫁了,新郎官不是你?”
秦堯搖了搖頭,道:“我夢到許多天兵天將圍了咱們家,要將除了您之外的所有人,斬盡殺絕!”
長公主笑容一僵,道心震顫。
這夢,對她來說太驚悚了,也是她最恐懼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兒子爲何會做這種夢?
是預警,還是提醒?
“娘,那夢境太真實了,父親和兄長的血濺在我身上,甚至還有溫度。”
秦堯低聲說道:“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那是夢,是假的,但那一切又是無比清晰。娘,您真是仙女嗎?在夢中,一個天神說,您是仙女,犯下了神仙不可犯的過錯。”
長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將秦堯抱進懷裡。
秦堯:“……”
這感覺怪怪的……
“孩子,娘一定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長公主認真說道。
秦堯主動掙脫開對方帶着香氣的懷抱,凝聲說道:“也就是說,我那夢並非是空穴來風?”
長公主頓時猶豫不決,倉促間,也想不好該不該和孩子說實話。
秦堯卻道:“娘,我在夢裡看到了你的無助與嘶吼,以及宛如杜鵑泣血般的悲鳴。我只問一句,若真有無數天兵來犯,您能護住咱們一家人嗎?”
長公主無言以對。
她知道,自己護不住。
天庭的力量,絕非是她一人能抗衡的。
“兒啊,你到底想說什麼?”
沉默半晌,她輕聲問道。
秦堯呼出一口氣,道:“娘,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長公主抿了抿嘴,低聲說道:“好,娘告訴你真相。真相就是,娘是天庭的長公主,玉皇大帝的親妹妹,掌管御界四重天。
二十多年前,盤旋在靈霄寶殿玉柱上的三首蛟動了慾念,偷了鎮殿龍珠,逃往下界。
我在發現這件事情後,連忙追捕孽蛟,由天庭來到人間。
追捕過程中,不慎中了那孽蛟的奸計,被其一爪抓碎心臟,身負重傷,跌落在一棵大樹上。
是你爹路過時救了我,他宅心仁厚,哪怕是剛剛見面,也願爲了救我而獻出心臟。
從此,我與他便共用一顆心,也正因如此,動了慾念,愛上了他,纔有了你們。”
秦堯面露沉思狀:“天庭,不允許仙凡戀對吧?”
“是!”長公主頷首道:“此爲……天條。”
聽到這裡,秦堯心頭忽地閃過一抹疑惑。
話說,這輪迴沒有主線任務嗎?
是因爲自己在《寶蓮燈》中,已經領了一個修改天條的任務了?
還是說和西遊記後傳一樣,需要觸發才能出現?
不過現在也不是深思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改變楊家的悲慘命運!
這是哪怕沒有主線任務在,他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娘,我要修仙。”秦堯說道:“我要保護你們,保護家人。”
“好孩子。”
長公主摸了摸他腦袋,卻搖頭道:“可即便是你修了仙,也對抗不了天條。你若不入仙道,看天條如同井中蛙觀天上月。你若入了仙道,看天條則如蜉蝣見青天,會更加絕望的。”
“所以呢?一旦災難來臨,我們就要認命去死嗎?”秦堯輕聲問道。
長公主:“……”
“娘,這二十年來,您想過萬一遇到那種情況,該怎麼辦嗎?或者說,您想過解決這劫數的辦法嗎?”秦堯追問道。
長公主:“……”
這二十年來,她想的全都是怎麼逃脫天庭稽查,然後,過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