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麼劫難,等你師祖回來後就知道了,你現在無需想那麼多。”玉鼎真人擺手道。
秦堯點點頭,轉而問道:“師父,你閉關的成果如何?”
玉鼎面色微頓,道:“已經有不少頭緒了,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可以創造出一門絕學。不說了,不說了,我回去繼續參悟大道。”
說着,他揮舞了兩下扇子,身軀驟然化作一道殘影,激射回自己房間,其仙氣流轉間,原本開着的兩扇木門嘭的一聲自動閉合。
秦堯啞然失笑。
怎麼感覺他很怕自己問太多的樣子?
“哥,你準備什麼時候上天?”楊嬋默默收回目光,輕聲問道。
秦堯斂去笑容,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玉帝這怒火只怕三天都消不下來,所以我打算在三年後,將三首蛟的神魂送往天庭。”
“爲什麼一定要等到他氣消了才能去?”哪吒不解地問道:“趁着他正氣惱三首蛟的時候,將對方交上去不是更好嗎?”
秦堯道:“道理很簡單,換位思考一下,你正在氣頭上的時候,你很討厭的一個人,突然跑來要和你和談,你願意嗎?
再具體點,如果他改頭換面,跑來與你和談,你是不是會因爲被欺騙而更加生氣?”
這一類比哪吒就懂了,頷首道:“有道理,那確實不能在這個時候去。”
秦堯點了點頭,心底卻在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去西岐經營一下羽翼,爲封神開端做些準備……
不說其他人,單就伯邑考這位大王子,以其天授神位來說便值得提前投資了。
可另一方面,因爲他對原著劇情結構框架的“重創”,未來是什麼樣子已經很難預測了。
這一去怕是會惹出不少事端,橫生枝節。
再三猶豫過後,他還是放棄了提前下注的打算。
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動不如一靜,做多錯多,冒險的性價比實在太低……
是夜。
月宮。
嫦娥抱着玉兔坐在清冷的廣寒宮內,聽着殿外玉樹下,天將們熱烈討論着玉虛宮秦堯收服三首蛟時的風采,嘴角微微上揚。
“仙君,您笑起來真好看。”玉兔忽然說道。
嫦娥迅速斂去笑容,詢問道:“我笑了嗎?”
玉兔:“……”
你木啊!
連自己笑沒笑都不知道?
在它沉默間,嫦娥擡頭看向月鏡中的自己,內心突然很想去見一見剛剛想起的那人,聽他親口說一下整個故事。
她忘不了,自己在瑤池內聽說人間要被天水淹沒的絕望;而這絕望情緒,卻成爲了此刻想去見對方的源動力。
一個時辰後。
嫦娥橫渡虛空九萬里,由太陰星來到崑崙山前,衝着前來問詢的白色仙鶴道:“我是廣寒宮的嫦娥,麻煩幫我找一下秦堯。”
“仙君請稍候。”
白色仙鶴點點頭,立即揮舞着翅膀飛起,直達玉鼎小院。
現如今,秦堯也算是玉虛宮“學院”的風雲人物了,一舉一動都牽引着許多目光。
而嫦娥更是人盡皆知的絕世仙子,是以當秦堯走出崑崙山時,這消息便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玉虛宮。
太乙小院內。
聽着外面好事者的奔走相告,敖寸心猛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坐在她身旁的殷十娘緩緩睜開眼睛,輕聲問道。
“嫦娥爲什麼會來找秦堯,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敖寸心詢問說。
“這事兒和你有什麼關係?”殷十娘反問道。
敖寸心:“……”
這天不就聊死了嗎?
崑崙山外。
一襲冰藍色廣袖流仙裙的嫦娥注視着秦堯大步而來,滿臉歉意地說道:“是我欠考慮了,本不該直接現身於此的。”
秦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行動,纔是內心最真實的情感表達。”
嫦娥:“……”
她不知道對方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反正曖昧氣氛莫名的就升了起來。
“走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秦堯反而擔心她受不住這股氣氛,伸手指向前方。
嫦娥點點頭,跟着他一起緩緩飛離崑崙山,最終落在一片宛如綠海般的山草間,欣賞着明月下的山間風景……
她在看風景,秦堯卻將目光都投注至她臉上,眉宇間帶着一抹淡淡笑意。
嫦娥到底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並不會被他一看就臉紅,卻仍舊有些扛不住這愈發滾燙的目光,輕咳道:“我來,是想聽聽你阻擊天水,以及收服三首蛟的經過。”
秦堯道:“躺下吧,我慢慢講給你聽。”
嫦娥:“……”
你講就講,躺下幹嘛?
但當秦堯率先躺倒在茂密的草地上,遙望着迢迢星河時,她突然意識到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這時候玉面忍不住有些燙紅……
少傾。
她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與其並排躺倒在星空下的草地中,隨他一起遙望着星光閃耀,明月璀璨。
而當她漸漸靜下心後,便又聽到了風聲與蟲鳴,搭配着此刻風景,令她不經意間失了神。
也就是在這時候,秦堯開始講起了故事。
沒錯,是故事,不是經歷。
畢竟他謀算三首蛟的這段肯定不能講,誰會在異性面前把自己塑造一個老謀深算的形象呢?
嫦娥靜靜地聽着,內心逐漸被劇情所牽引。
故事中的這個人,與她記憶中的那個人相似點越來越多。
可不同的是,隨着這溫柔聲音的講述,故事中的人在她心裡愈發清晰,而記憶中的那個人,卻好似越來越遠。
遠到,自己漸漸模糊了對方的樣子。
良久後。
秦堯講完了整個故事,周圍逐漸安靜下來。
可對於嫦娥來說,他身影卻隨着這個故事紮根在了自己心底,揮散不去……
“瑤姬一定會爲你們兄妹倆而驕傲。”一片靜謐間,嫦娥輕聲說道。
秦堯道:“我也一定會將她帶出桃山!”
轉頭看着面容堅定而認真的男人,嫦娥心湖突然泛起陣陣波瀾。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和他躺下去了,朦朧月色,唯美風景,甚至是對方溫柔的聲音和堅毅的神情,都是令她違反天規戒律的助力。
因此她緩緩飄飛了起來,在空中望着地面上的秦堯:“故事聽完了,我也該走了。”
秦堯身軀緊跟着飄飛起來,笑着揮手:“仙子再見。”
嫦娥竟不敢再看這笑容,逃也似的離開了,彷彿身後追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秦堯忍俊不禁。
曖昧上頭的那一刻,本身就像極了愛情……
翌日。
桃山內。
瑤姬身上掛着天條枷鎖,盤坐在嫦娥對面,聽着對方講述着自己兒女做的豐功偉績,嘴巴張的彷彿能塞進去一個鴨蛋。
看着她這副模樣,嫦娥頗感有趣,傳音入耳道:“是不是很吃驚?”
瑤姬驀然間回過神來,面色複雜地說道:“遠超我想象!”
嫦娥心頭忽地涌現出一絲絲羨慕情緒,道:“現在看來,你的命比我好。”
瑤姬迅速收斂起復雜情緒,笑道:“你也可以重新開始,大不了不做天庭的神仙便是。”
嫦娥知道她說的重新開始是開始什麼,想到自己和楊戩並排躺在星空下,草地上的畫面,沒來由有些心虛:“我可沒你這麼勇敢,我不行的……”
“爲什麼不行?”瑤姬說道:“我是脫離不了天家血脈,丟不掉長公主身份,你不同啊,天規只規定天庭仙人不得思凡,卻管不了人間散仙如何。”
嫦娥突然感覺怪怪的,連忙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下棋吧……”
“下什麼棋,下棋哪有這個重要啊!”瑤姬心裡着實開心,因此反倒是在意起了閨蜜的人生大事,追問道:“你老實告訴我,近些年,有沒有再遇到動心的人?”
嫦娥:“……”
“看你這樣子一定是有了。”
瑤姬笑道:“對方是什麼人?長相如何?我給你說啊,找相公,首先要找好看的,這樣有益於自己的身心健康;其次是要找人品好的,這樣不用擔心對方會辜負自己。把你喜歡的人給我說說吧,我給你參謀一下。”
嫦娥:“……”
她不想聊了,只想儘快回廣寒宮冷靜一下。
與此同時。
崑崙山內,太乙小院。
敖寸心瞪着眼睛,伸手指着剛剛從玉鼎小院過來的哪吒,驚叫道:“你是哪吒?!”
她萬萬沒想到,殷十娘居然是哪吒的母親。
而哪吒在四海龍族們眼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禍星,對於她來說,更是殺死表哥的家族仇敵!
哪吒一臉奇怪地看向這女人,回頭向母親問道:“娘,她是誰啊?”
事實上,他這次能返回崑崙完全是因爲當寶蓮燈被取走後,太乙真人便結束了自己的閉關,不再說什麼要閉關八十一年的事情了。
可在回來後,他先進的並不是太乙小院,而是玉鼎小院,直至剛剛,方纔見到母親。
卻不料,在母親叫了聲自己名字後,這陌生女人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直接跳了起來……
殷十娘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哪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爲孃的朋友,西海龍宮三公主。”
哪吒愕然。
敖寸心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很想就此與殷十娘決裂,然後將其痛罵一頓。
雖然她沒問過這件事情,但你作爲哪吒的母親,幹嘛要結交龍族呢?
可是,她還有雙重任務在身,倘若是現在與殷十娘鬧掰了,自己的兩個任務怎麼辦?
一時間,她內心陷入了無限煎熬之中。
殷十娘看着突然沉默下來的兩人,認真說道:“我希望你們兩個不要因爲東海而對彼此產生偏見。
哪吒,我和三公主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很清楚她是一個善良正直的龍女,和敖丙完全不同。”
說完哪吒,她又緊接着看向敖寸心:“三公主,哪吒是我兒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知道他有時候是很頑劣,但卻心腸不壞。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對他的成見嗎?”
敖寸心內心表示完全不能,誰想去了解殺害自己表哥的兇手啊!
但現實卻令她無法翻臉,只能控制着複雜無比的情緒,默默勸說着自己任務重要,隨即虛與委蛇的點頭。
“哪吒,你呢?”
殷十娘大喜,立即看向兒子。
哪吒心裡也很彆扭,可他深愛自己的母親,由此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我只能說,她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她。”
“那就行了。”
殷十娘笑着說道:“三公主是個很好的人,不會和你小屁孩一般見識。”
敖寸心:“……”
半晌。
哪吒完全無視了這位西海三公主,滔滔不絕的講述起自家義兄做的豐功偉績。
其中有些是殷十娘與敖寸心知道的,比如說看到天河水倒灌向人間,率先出手,冰封河水。比如說領了元始天尊之命,前去收服惡蛟。
有些是她們不知道的,例如天河水倒灌的緣由,以及那惡蛟有多麼強大恐怖。
聽着聽着,兩女心態同時發生了微妙變化,只不過哪吒未經人事,無法察覺……
兩天後。
一身金甲,面色蒼白,脣無血色的大金烏帶着一名同樣裝扮,模樣卻看起來十分稚嫩的少年來到崑崙山外,衝着一隻飛來的白色仙鶴說道:“天庭大金烏攜帶十弟小金烏求見秦堯秦仙長,還望仙鶴通稟。”
白色仙鶴壓根也不敢靠近這兩個“火爐”,聽說他們來意後,頭也不回的就飛走了,直奔玉鼎小院而去。
不多時。
秦堯乘奔御風,獨自一人出現在兩大金烏面前,瞥了眼稚嫩的小金烏,旋即注視向看起來重傷未愈,頗爲悽慘的大金烏:“有事嗎?”
大金烏默默舔舐了一下嘴脣,道:“我聽說是你收了三首蛟?”
秦堯微微頷首:“是!”
大金烏眼中閃過一抹徹骨銘心的恨意,道:“它現在還在你手裡嗎?”
秦堯道:“在。”
大金烏誠懇說道:“你能不能將其交給我?我願用張五哥來換。”
秦堯傻眼了。
隨即差點笑出聲來。
不是。
那場大戰不會是傷了這貨的腦子吧?
那張五哥何德何能,有什麼資格換取三首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