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許悠剋制住砰砰作響的心跳，勉強維持着表面的淡定，“我本來是想找你道歉，進來看你遊戲艙沒關，就順手幫你清理一下。”
“你凌晨兩點不睡覺，用備用鑰匙開了我的門，幫我清理遊戲艙？”遲矜然是真被這波扯犢子的話給逗笑了。
許悠：“……”
遲矜然慢悠悠地屈起一條腿，擡手撐着下巴道：“你放幹了我遊戲艙裡的營養液。”
“……”
遲矜然：“很貴。”
這營養液是真不便宜，原身每天在線的時間長，躺進去全靠營養液滋養身體，所以買的時候都是買最貴的。
遲矜然從牀頭櫃裡翻出個本子：“本來不想和你算賬的，但既然你自己過來了，那我們就乾脆把這幾年的賬算一算。”
她看了眼空了的遊戲艙：“連營養液的錢一起，放心，我用過一次，會在原價上給你打個九折的。”
許悠：“……”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徹底揪住心了。
“搬過來之前，我們在東嶺區住了三年，房租全部由我負擔，每個月3600，搬過來之後也是我付房租，每個月5500，我們是合住，所以房租對半分，還有日常開銷，物業水電……”
原身有記賬的習慣，這會兒倒是方便了遲矜然，對照着原身留下的記憶，遲矜然對着賬本把這幾年的開支一筆一筆的算了出來，最後給許悠報了個讓她差點心梗的數字。
三十六萬七千八百塊……
遲矜然挑了下眉：“零頭給你抹了，你給我三十六萬七就行。”
“……”許悠口袋比臉都乾淨，全副家當加起來都不超過一萬塊，聽着這個數字簡直是晴天霹靂，“然然，我們這麼多年朋友，你真要跟我算這麼清楚？”
財迷死摳遲矜然表示：“親兄弟明算賬。”
“……幫我掏錢你都是自願的，怎麼能算我欠你的呢？”許悠也不想這麼沒臉沒皮的抵賴，但她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只能這麼幹。
遲矜然卻根本沒打算跟許悠扯皮，她從牀頭櫃抽屜裡拿出個巴掌大的透明瓶子，裡面全是藍盈盈的粘稠液體。
“猜這裡面是什麼？”
“……”許悠心頭重重一跳，呼吸都緊促了起來。
很明顯，這瓶子裡裝的是營養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遊戲艙裡的那些。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許悠就自嘲的笑了笑。
怎麼可能不是？如果不是，遲矜然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嚇唬她？
遲矜然打量着她的神色，柔柔一笑：“看來你是猜到了？”
“……你非得這麼逼我？”許悠指尖發顫，只有死死攥緊拳頭才能勉強剋制。
“這怎麼能是逼你呢？”遲矜然故作疑惑，“悠悠，你有點奇怪啊，不就是一瓶從遊戲艙裡灌出來的營養液嗎？怎麼嚇得你臉都白了？難道這東西真能嚇唬到你？”
許悠咬緊牙關，拼命想着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
“哦對，我已經聯繫《醉月刀》官方了，早上他們就會派人來拿遊戲艙回去檢查，到時候我把這瓶營養液也一起給他們好了。”遲矜然咋舌，“希望不是營養液的問題，不然這事可就嚴重了，我聽說前兩年有個對遊戲艙做手腳，害得玩家精神受損的案子，肇事者被判了個無期吧？”
“我……”許悠開了口才發現自己嗓子乾的要命，“我還你錢，你把這瓶營養液給我。”
遲矜然默了默，大有種舉起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虧她還以爲能和許悠過幾個回合的招，沒想到這人的心態簡直差到極點，她還沒幹什麼呢，許悠就自己把自己賣了個底朝天。
“可以，遊戲艙被搬走之前把錢給我，否則營養液我就一起交給工作人員了。”
許悠臉一青，這都已經二半夜了，她就算是籌錢也需要時間啊！
遲矜然笑睨了她一眼：“不行？”
“……行。”
一口答應下來的許悠回房間就開始給魏源打電話，可惜沒用，拉黑就是拉黑，她既不知道魏源的住址，也不清楚對方其他的聯繫方式，這會兒只能抓瞎。
折騰了一個小時，許悠終於認命了，撥通了終端裡一個備註爲‘大虎哥’的通訊。
“呦，小悠？稀客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粗聲粗氣大大咧咧的男聲聽得許悠一個勁皺眉，想起溫文爾雅，相貌俊朗的魏源，再想想純粹就是個莽夫的大虎，許悠喉嚨咕嚕了一下，連胃裡都有些泛酸了。
“虎哥，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行，幫什麼忙，你說。”
雖然對方一口答應，許悠的臉色卻絲毫不見好轉，在遲矜然以外的人身上，她很清楚天下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可她現在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
“我想跟虎哥你借點錢。”
虎哥笑了一聲，頗有種看見獵物掉入陷阱的志得意滿：“借多少？”
“……三、三十八萬。”許悠賬算的不錯，借三十八萬，還給遲矜然之後還能剩點用來交房租。
“三十八萬？”虎哥的語氣愈發亢奮了，“小悠，這可不是‘借一點’吧？”
“哥，我是真的急用錢……”
“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我這的規矩你知道吧？”虎哥也不等她回答，“兩個選擇，一是按規矩九出十三歸，期限三個月，你到時候還了錢，咱們就兩清。”
九出十三歸，這行當裡的黑話，借九還十三，期限還只有三個月……
許悠咬緊後槽牙：“……那二呢？”
“二嘛，你跟我三年，這錢就當是給你的零花錢，怎麼樣？”
“……”其實早在打電話電話前，許悠就料到了這個可能，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大虎會這麼黑！
三年，三十八萬……
哪怕是街邊最不值錢的妞兒也不會這麼賤賣自己！
可早上《醉月刀》官方的人就要來了，她……
“……我選二。”許悠閉了閉眼，滿腦子都只剩下自討苦吃四個大字，“但我也有個條件。”
“你說。”
“我想讓你幫我收拾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