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我無奈一笑,看來抑鬱症患者的心理我還是不夠了解。
就在我和孫念慈說話的時候,周藝桐杵着柺杖,一步步的朝我們這邊走來。
她心疼的看向孫念慈,眼淚差點流了下來,“孫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還放不下他嗎?用這種方式把他留在身邊,你也不會幸福啊。”
“藝桐……”擔心周藝桐的話會刺激到孫念慈,我連忙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但周藝桐卻根本沒聽到我的話,或者說,她把孫念慈對陸煦言的執念看在心裡,所以太心疼孫念慈了。
“孫姐姐,我知道你愛陸煦言,但陸煦言的心早在很久之前就給了蘇一寧了,這些你都比我清楚不是嗎?既然這樣,又何苦要這樣折磨自己?”周藝桐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孫姐姐,我求求你了,放下陸煦言,好好生活吧,沒有他,你也可以活得很好啊。”
聽到陸煦言的名字,孫念慈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她捂住了耳朵,眼眸皺了起來,“我不想聽這些……”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陸煦言根本不喜歡你,他……”
“藝桐!”不等他說完,我便打斷了她的話,防止她情緒激動惹怒了孫念慈。
但她的這句話,已經引起了孫念慈的情緒波動,她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我和周藝桐,目光落在樓梯旁的窗戶上。
感覺到不對,我連忙拉住了孫念慈,“孫小姐,你想幹什麼?”
“放開我!我要去死!”孫念慈面無表情的說道,“與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孫姐姐,不要啊……”周藝桐見狀,連忙伸手去拉孫念慈。
但她的腿離開了柺杖根本站不住,剛拉到孫念慈,整個人便直接往後跌,看到後面就是長長的樓梯,我連忙一把拉住了她,“藝桐,小心!”
下一秒,我們三個人便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我整個人縮成一團,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後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但我咬緊牙關,死也要護住肚子裡的孩子。
但孫家別墅的樓梯臺階很多,等我終於落地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儘管我極力護着肚子,肚子還是傳來了一陣錐心的疼痛。
“陸先生,剛纔來了兩位客人……”
“小慈!七月!藝桐!”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陸煦言的聲音。
我死死的咬住下脣,伸出顫抖的手抓住了陸煦言的褲腳,艱難的擠出了一句話,“陸煦言,快送我去醫院。”
“血,流血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我的心更慌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我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七月,你再忍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說話的瞬間,陸煦言便俯下身來,攔腰把我抱了起來。
“馬上聯繫家庭醫生,照顧孫小姐和周小姐。”
“七月,你放心,你和你的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你再忍忍,許總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
一路上,陸煦言都在不停的安慰我,但我卻感覺眼皮很重,小腹越來越疼,最後漸漸失去了知覺。
再次睜開眼,恰好撞見許琛之眼裡如同雲霧繚繞般的深情款款。
四目相對,猶如電光火石。
這一次,許琛之沒有再與我置氣出言質問,他的眼眸如暗夜水草,緊緊的纏住我的眼睛,不讓我有逃跑的機會。
“孩子……我的孩子……”我回過神來,連忙擔心的摸了摸小腹,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許琛之,我的孩子保住了嗎?”
不對,他纔是要殺死我的孩子的人,怎麼會保住我的孩子呢?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看他的眼神帶着警惕。
“放心,孩子保住了。”他微微皺眉,柔聲道。
聽到這句話,我才鬆了口氣,好在當時我極力護着肚子,否則的話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孩子肯定沒了。
“七月,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先好好休息吧。”許琛之心疼的看着我,柔聲道,“困了就再睡會兒,我守着你。”
“你可以走了。”我扭過頭看向窗外,語氣很冷漠。
許琛之沒有生氣,他大手按住我的後腦勺,在我如瀑的長髮下印下一個剋制的吻,認真道,“七月,是我不好,你要打我罵我,我都無話可說。”
我知道他在責備沒有保護好我,讓我受到了傷害,但想到之前他讓安琳帶我去流產的事情,我就一把推開了他,眼裡染上了嘲諷,“許琛之,虛情假意的話說得太多,不覺得噁心嗎?現在是不是很失望?孩子怎麼沒流掉?”
“七月,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許琛之俊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底也滿是心疼,“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疼還來不及,怎麼會失望?”
“你不是希望我流掉這個孩子嗎?如今差點就如你所願了,可惜老天還是可憐我的!”我看向他,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怎麼會……”
“七月!”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蘇一寧衝了進來,滿臉的擔心,“你沒事吧?你的孩子沒事吧?”
“放心,沒事。”看到蘇一寧,我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沒事就好。”蘇一寧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問道,“你沒事去孫家幹什麼?剛纔陸煦言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嚇死我了。”
“周藝桐想去,我就帶她去了,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想到當時的情況,我也覺得很後怕,“對了,孫念慈和周藝桐怎麼樣了?”
“孫念慈沒事,就是身上多了一些傷口而已,倒是周藝桐,腿本來就沒好,這樣一摔更嚴重了。”蘇一寧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看來還真是禍不單行……
“行了,你就別擔心了,先好好養身體,周藝桐那邊有顧孜岍照顧着。”說話的瞬間,蘇一寧的目光落在許琛之身上,感覺到我們的氣氛不太對,她尷尬一笑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剛纔太擔心七月我就直接衝進來了……”
“要。”
“不需要。”
許琛之說要,我卻說不需要。
蘇一寧更加尷尬了,“所以到底要不要?”
“迴避一下吧,我和七月之間可能有誤會,需要解釋一下。”許琛之皺着眉頭對蘇一寧說道。
“不必。”我卻一把拉住了蘇一寧的手,吐詞清晰道,“我和你沒什麼好單獨說的,你想說就當着一寧的面說,她不是外人,不想說就走。”
聽到我的話,許琛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抿着脣看向我,眼眸裡是我看不透的情緒。
我直接扭過頭不再看他,如今好不容易保住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更不會聽從許琛之的安排去把孩子流了。
“許總,我看你還是先離開吧。”頓了頓,蘇一寧對許琛之說道,“現在七月心情不好,身體又弱,你還是先不要惹她生氣了,至於要解釋的事情,來日方長不是嗎?”
許琛之俊眸微眯,許久之後才點點頭,“那麻煩你照顧一下她。”說完,他才轉身離開了病房。
許琛之離開之後,我才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坐在牀上。
“七月,你這又是何苦呢?”蘇一寧輕輕嘆了口氣,看着我說道,“知道你受傷了,許總放下所有的工作守在你病牀前,他那麼高傲的人,就這樣在你牀前守了一整天,你卻連話都不肯和他多說幾句。”
“一寧,我怕。”我怕他一開口就讓我流掉孩子,我怕我昏迷的時候他會保大不保小。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我覺得許總不是這樣的人。”蘇一寧皺着眉頭說道,“陸煦言說,許總來到醫院之後就像瘋了一樣,說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和孩子,看他着急的樣子,當初怎麼捨得讓你流掉孩子呢?”
“是嗎?”但是那天安琳確實是帶我去流產的,而許琛之也承認了這是他的意思。
“行了,現在孩子沒事就好。”蘇一寧也沒有和我過多的說許琛之的話,她輕輕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倒是我,現在我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了,我心裡卻越來越沒底。”
“怎麼了嗎?”我擔心的問道。
“還能怎麼了,還不是陸煦言的事情。”蘇一寧的臉上滿是苦澀,“現在孫念慈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陸煦言幾乎每天都往孫家跑,只要不陪着孫念慈她就會出事,我感覺我和孫念慈的位置換過來了。”
“胡說什麼,這只是暫時的。”我微微皺眉,想了想問道,“陸煦言沒給孫念慈找心理醫生嗎?”
“找了,但沒用,孫總脾氣也不好,你懂的。”蘇一寧無奈道。
我愣了愣,突然想到了路恆遠。當初在路恆遠那邊做心理治療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很有魔力的心理醫生,而且又堅持不懈的治療了宋子珊五年,說不定他能對孫念慈的病情有幫助。
想到這裡,我對蘇一寧說道,“一寧,我有個人選,或許可以治療孫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