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艦首安裝了撞角之後,衝在最前面的五艘三級戰艦再也沒有了任何顧慮,它們猶如威風凜凜的五艘鋼鐵巨獸一般橫衝直撞,將攔在面前的敵艦撞得東倒西歪。
海盜們雖然悍勇,但他們並不傻,在目睹了自家戰艦被對方撞得稀爛的情景後,再勇敢的人也失去了阻擋的勇氣,開始四散而逃。
看到這樣的情形,跟在三級戰艦後面的數十艘五六級戰艦也沒有閒着,看到海盜們竟然朝着自己的船舷方向逃跑,這些戰艦的軍官們一個個不約而同的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預備……”
“放!”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無數拇指粗的霰彈夾雜着實心炮彈,再次發出了死神的獰笑,掠過長空,狠狠的砸落。它們的軌跡依然是清晰可見的,甚至慢到彷彿用肉眼都能看到它們正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掠過,但時誰要以爲這些炮彈的速度而輕視它們的話那可是要倒大黴的。而且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雙方的距離只有數十米,而且由於海盜們急於逃命,一時間呈現出一片混亂的場面,在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下炮彈的命中率自然就不用說了,這一輪打出的炮彈至少有一半命中了目標。
“噗噗噗!”
這是甲板被砸穿的聲音。
“噼噼啪啪!”
這是木頭碎屑雜物亂飛的聲音。
“吱吱嘎嘎”
這是中彈後的船隻開始傾斜,斷裂的桅杆發出的聲音。
當然了,更多的是海盜們那包含了驚恐絕望的慘叫聲。
如果說剛纔被硬生生撞毀的那幾艘戰船打擊了海盜們們作戰意志,那麼這一輪炮擊就是從摧毀這些海盜們的肉體。
比飯碗還大的實心彈,在甲板上砸出了半個飯桌般大小的破洞。每個洞口的周圍全都是一片的狼籍。破洞的下面,同樣是一片的狼籍。
那些被實心彈直接打中的海盜當場就變成一堆肉泥,橫七豎八的躺在凌亂的甲板上。至於被霰彈和那些到處紛飛的木屑碎片打中的就更多了。
即便有僥倖倖存下來的海盜的身上也幾乎全部都是血,既有自己的血也有同伴的血。
這一輪炮擊就像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海盜們終於受不了了,有的海盜由於承受不住那麼大的壓力,精神就這麼崩潰了。
他們嚎叫着從船上跳到了海水裡,拼命的朝着遠處游去,而有的則是衝到了前甲板處拼命的轉動着方向舵試圖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仗打到這裡,可以說鄭芝龍辛苦部下的包圍圈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作爲在海上闖蕩了那麼多年的劉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她的指揮下,數十艘戰艦瞬間便衝破了鄭家船隊的包圍圈。
看到明軍水師衝破了包圍圈揚長而去,鄭芝虎氣得破口大罵,鄭芝豹則是眉頭緊鎖,鄭芝龍卻是冷靜了許多,皺眉道:“二弟,五弟,看來今日是不能將劉香這個賤人留在這裡了。”
鄭芝虎不甘的吼道:“大哥,我不甘心,劉香這個賤人今天必須要死,我馬上率領本部人馬將她攔下來,我今天一定要將她活捉過來,艹死她!”
“啪!”
只聽到一聲脆響,鄭芝虎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道掌印。
“你這個蠢貨!”鄭芝龍指着鄭芝虎怒喝道:“若非是你,原本是十八芝一員的劉香怎會離開?若非是你,劉香又怎麼會成爲大明的福建水師副提督?現在你還不反思你的過失,依舊還是那麼的衝動,莫非你要將弟兄們全都害死才甘心麼?”
說到激動處,鄭芝龍伸手又要打鄭芝虎,卻被鄭芝豹給攔住了。
只見鄭芝豹苦笑道:“大哥,你就別打二哥了,他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劉香已經快成爲他的心魔了,這輩子劉香要麼死掉,要麼變成二哥的女人,否則二哥是不會罷休的。”
在鄭芝豹的勸說下,鄭芝龍這才停了手,恨恨的瞪了眼鄭芝虎,餘怒未消的說道:“老二,別說劉香如今已經成爲了朝廷的水師副提督,就算是她還是咱們十八芝的一員,她也不可能嫁給你,你就趁早死了這條心了吧。”
鄭芝虎也苦笑起來,隨手搓了搓有些紅腫的左臉,有些沮喪的說:“大哥,我也知道劉香這個娘們是不可能嫁給我的,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既然我得不到她,那就乾脆把她給毀了,若非如此我實在是不甘心啊。”
聽到這裡,鄭芝龍一臉的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這個二弟看來是走火入魔,實在是沒救了。
“罷了罷了,隨你吧,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鄭芝虎悄悄打量了一下鄭芝龍,試探的說道:“那……大哥,我先走了!”
鄭芝龍沒有說話,擺了擺手示意他走開。
很快,鄭芝虎就帶着數十艘戰船脫離了編隊朝着福建水師逼了過去……
今天是註定要血染大海的一天,劉香率領五十多艘福建水師和鄭家三兄弟率領的數百艘戰船在距離笨港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展開了殊死搏殺。
這場戰鬥打得可謂是天昏地暗,在長達好幾個時辰的戰鬥裡,福建水師損失了六艘戰艦和三百多名水師官兵,而鄭家三兄弟的損失就更大了,出戰的三百六十多艘戰船共損失了一百一十六艘,損失水手四千多人。
直到黃昏時分,打得筋疲力盡的是雙方這纔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戰鬥,各自退出了戰場,有趣的是,當福建水師朝着大明海域退去時,六艘荷蘭戰艦這才姍姍來遲,目送着福建水師的離開。
在這場大戰裡,鄭芝龍折損了三成的實力,可謂是損失慘重,而福建水師也沒好到那裡去,六艘戰艦和數百水手的損失讓劉香心疼得直跺腳。
戰艦的損失倒是其次,但是數百水兵的傷亡她卻有點受不了,要知道要訓練出一名合格乃至優秀的水師官兵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可是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金錢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場海戰過後,被打得心疼的鄭芝龍集團終於停止了對大明沿海的騷擾,而楊峰也暫停了對長期的封鎖,雙方都象受了傷的野獸一般窩在家裡舔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