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奈猛然睜開了眼睛,尚未來得及出聲,就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張猙獰無比的鬼臉。
幾乎要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撲面而來,眼前這隻怨靈的雙眼很大,通紅的眼球圓圓鼓鼓的突出,像是碩大的牛蛙眼睛,眼球在眼眶裡咕嚕咕嚕亂轉一番,盯着陶奈對着她露出一個溼滑黏膩的笑容。
“你能看見我,對吧?”
怨靈聲音沉重而又扭曲,微微上揚的語調聽上去有些像是在唱歌。
陶奈甚至都不敢呼吸,更不敢輕易的迴應眼前的怨靈。
怨靈是一種十分詭異的東西,最喜歡折磨那些可以看到它們的人。
之前就要已經摸出了這個規律,所以此時此刻,陶奈不能給眼前的這隻怨靈任何迴應。
“我知道你能看見我的。”怨靈的眼珠子繼續在眼中不停滾動,它好像是跗骨之蛆,緊緊的纏繞着陶奈,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摟在懷裡。
陶奈不停地深呼吸,就在她快要適應這種折磨的時候,怨靈忽然唱了起來。
“我們都生長在陽光之下,我們是有罪的罪人,只有勞作可以贖罪,只有付出能讓我們快樂……啊啊啊,勞作可以贖罪,付出讓我們快樂,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快樂,幸福……”
伴隨着那詭異的歌聲,陶奈聽着自己的腦海裡傳來了警告聲。
【叮-檢測到玩家正在遭受精神污染,精神值-1】
不要去聽任何不該聽的東西,也不要去看任何不該看的東西。
在心裡不斷的給自己暗示,陶奈猛然鬆懈了一口氣,她能感覺到本來死死纏繞在她身上的怨靈的身體鬆懈了一些。
可就在這個時候,季曉月忽然伸手,按在了陶奈的肩頭。
“奈奈,你還好嗎?”
陶奈心頭一驚,趕緊看向了怨靈。
怨靈的目光已經被季曉月吸引,身體像是柔軟的毒蛇,朝着季曉月纏繞過去。
幽幽的歌聲繼續從怨靈口中響起。
季曉月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受控制的跟着唱了起來:“我們都生長在陽光之下,我們是有罪的罪人,只有勞作可以贖罪,只有付出能讓我們快樂……啊,啊啊啊……咳咳咳,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唱……啊啊啊,勞作可以,可以……”
“不能唱!”陶奈立刻捂住了季曉月的嘴巴,看着怨靈一步步逼近。
怨靈扭曲的臉逐漸放大,翻滾到了陶奈面前。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陶奈的體內忽然爆發出了一股力量,直接一巴掌掃在了怨靈的身上。
怨靈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它的身體像是一灘爛泥,在地上不停扭動起來。
它的一張臉被摔爛了一半,但是嘴裡還是在唱歌。
【叮-檢測到玩家正在遭受精神污染,精神值-1】
事已至此,陶奈無法繼續粉飾太平,只好提醒在場人說:“這裡有個怨靈……”
不等陶奈的話說完,狐姬就傳來了一陣悶哼。躺在地上的怨靈如同流水,纏住了狐姬的雙腳,像是要闖入她的身體,一點點的深入。
“嘻嘻嘻,奈奈,你果然能看得到,對嗎?”這個時候,狐姬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
洛綿綿立刻感覺到脖子一僵,她看向了狐姬,就看到了狐姬朝着她歪了歪頭,嘴巴里發出了詭異的歌聲。
“我們都生長在陽光之下,我們是有罪的罪人……!啊!和我一起唱,一起唱!”狐姬雙眼赤紅,撲向了身旁的界榆。
“這個女人真是不正常……”界榆躲過後,感覺到了一陣寒風飛速襲來。
詭異的歌聲一直都在空氣中迴盪,並不是從狐姬身上傳來的,而是從四面八方襲來的。
這個時候,本來在遠處的歌聲忽然貼近,就湊在了界榆的耳邊。
“我就知道你們都能聽得見,聽話點,接受神明的恩賜。我知道你能聽見的對嗎?來吧,爲了無私的園長,你也要無私的付出屬於你的一切,成爲我們其中一員!”
界榆睜大了眼睛。
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卻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捧起了他的臉。
他的面前有什麼東西。
被四周襲來的歌聲搞得疲憊不堪,陶奈看向了界榆,發現那隻怨靈已經捧起了界榆的臉!
與此同時,界榆清楚的感覺到那雙冰涼的手,貼在了他的皮膚上。
有什麼東西順着這雙冰冷手,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身體裡,像是彎彎繞繞的絲線,甚至已經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異物侵體,界榆的眼底逐漸瀰漫出了血色。
陶奈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和餘地,她猛然從原地衝出去,主動靠近了怨靈。
“你果然能看見我的,對吧!”怨靈的尖叫讓界榆他們捂着腦袋倒地不起。
那尖銳的叫聲讓陶奈的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是裝不下去了,做好了遭受重創的準備。
可想象中的折磨並未襲來,此時身體裡翻滾出了一團力量,像是火焰驅動着陶奈的身體,隨着她的手拍在了怨靈的身上。
“呀啊啊!”怨靈掙扎着扭動身體,身形像是消散的泡沫,最後在空氣中徹底化爲了無形。
“咳咳……!”界榆倒地不起,原本被限制的呼吸終於恢復,貪婪的呼吸着空氣中飄蕩着的氧氣。
“奈奈,你快過來看看狐姬!她的臉色很難看。”洛綿綿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狐姬身上,發現她眼下的烏青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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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奈飛快的跑到了狐姬面前,捏着她的臉頰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後說:“不用太過擔心。狐姬姐姐現在只是需要休息而已,給她喝點水,她很快就好了。”
洛綿綿這才怔怔的回過神來,盯着陶奈說:“奈奈,你剛纔的速度好快……”
陶奈這纔想起來剛纔她確實很快的就移動到了洛綿綿身邊,那速度快的讓人不敢想象。
陶奈這麼想着的時候,狐姬正好睜開了眼睛:“剛纔那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那個怨靈會唱上面那個邪教的歌謠,可見和那個邪教之間有着脫離不開的關係。可能是邪教死去的人,也可能是邪教死去的人積攢了太多的怨氣後所產生的怨靈。好在……我可以對付它,它已經消散了,你們無須擔心。”陶奈怔怔的望着蒼白的手,眼中翻滾出一片不解,喃喃着自問着:“不過,我有些想不通,我爲什麼可以對付那些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