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光佑第一次來明美公寓了。
他整個人都顯得很隨性,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走進房間,光佑就抱着那捧雛菊,跟小哀一起坐到沙發上。
公寓和他上次來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唯一一個比較明顯的就是那些女兒節玩偶已經被明美都收起來了。
現在女兒節過去有段時間了,被收起來也很正常。
到了明年女兒節前夕,又會擺出來。
當光佑轉頭看向小哀時,發現她也在往之前放玩偶的地方看。
似乎是想起了那時的畫面,小哀坐在沙發上,望着那個本來擺放着女兒節玩偶的角落出神。
無論男女,第一次永遠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第一次考滿分、第一次翹課去網吧、第一次跟別人動手...
初戀、初次牽手、初次擁抱、初次接吻、初...
下面的就有些少兒不宜了。
不過無論如何,確實就是如此。
第一次翹課去網吧時有種偷偷摸摸、生怕被老師發現、很刺激的感覺。
可翹課翹多了,那種感覺也就沒剩多少了。
對於小哀來說也是如此。
她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過女兒節,也是第一次過女兒節。
那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彷彿一閉眼那些畫面就會浮現在她眼前:
那個爲了她父母留下的女兒節玩偶就找遍整個東京的櫻花林,把自己渾身搞的滿是泥,因此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男孩。
那天那頓節日餐。
以及,那時她們三個拍的照片。
就在這時,小哀發現她眼前多出一張照片。
這正是她們三人在女兒節玩偶前拍的那張合照。
“看照片吧,玩偶都已經收起來了。”光佑坐到沙發上,把那張合照遞給小哀。
他剛纔發現小哀在往那個地方看,就去找明美要了這張合照。
也沒問光佑怎麼知道她在想那件事兒,小哀接過合照,通過這張合照回想當時的情景。
或許回想起當時的感動,她脣角微微上揚。
她在看照片,而光佑卻是在看她。
當時他做出那些事兒並不是爲了讓小哀感動。
初心就是想給小哀過一個女兒節而已。
找遍東京的櫻花林,這件事兒看起來很傻。
但實際上...
的確很傻。
東京的櫻花林起碼有幾十個,其中的櫻花樹更是成千上萬棵。
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他還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他是挺傻的。
不過人的一生中總會爲了某個人、某件事傻上那麼一兩回。
即便這種傻到最後不會有任何結果。
現在看來,他運氣不錯。
不僅找到了那些被埋藏在泥土裡多年的女兒節玩偶,還收穫了他這一生中最爲寶貴的財富之一。
他的目光停在小哀脣角的那抹弧度上,心想:
“值了。”
這就是他此時在想的。
此時,明美端着餐盤走到沙發旁,把餐盤上的奶茶放在兩人面前,隨後她自己也坐了下來。
她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微笑着說道:
“你們兩個的奶茶,趁熱喝。”
聽到明美的聲音,光佑才收回目光。
臉上完全沒有一絲被發現的尷尬。
他跟小哀的事情明美是早就知道了的,就只是看而已,自然不會覺得尷尬或者不好意思。
神色自然的端起桌上還冒着熱氣的奶茶,光佑稍微吹涼了些後,輕抿了一小口。
他頓時有些驚訝:
“明美姐,這奶茶很好喝啊,是我目前喝到過最好喝的奶茶。”
這句話沒有一點誇張成分。
或許也有他奶茶喝的不多的緣故,但這杯奶茶確實是他目前喝到過最好喝的奶茶。
沒有之一。
奶香濃郁,茶味香醇。
“好喝就行。”明美也喝了一小口奶茶,她有些得意的說,“這可是我的獨家配方,在外面喝不到的。”
“嗯,很好喝。”光佑又喝了一口,說道。
聽到誇獎,明美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身子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十分愜意的說道:
“平時在家裡沒事情做,我就琢磨這些東西。”
“等下午我再給你們做一些點心。”
“那我就等着明美姐的點心了。”
笑着說了一句後,光佑目光掃到桌上的那捧雛菊,這纔想起來他還沒把這花送出去。
他拿起桌上那捧雛菊,送到明美面前,說道:
“諾,明美姐,這花是送你的。”
明明早就看到了這捧雛菊,但聽到光佑這句話,明美還是有些驚喜。
她接過花,笑着說道:
“謝謝光佑了。”
接着,光佑又對明美說道:
“雛菊的花語是‘天真、和平、希望、純潔的美’。”
“希望明美姐你能不被外界的事情所影響,留住性格中的一絲天真,心中對未來滿懷希望。”
“保持住你純潔的美。”
出身黑暗,心中卻嚮往光明。
沒有悲天憫人的心思,只是想守護自己所愛的人。
能在那種環境下保持着內心的純真很難,可明美卻做到了。
父母早亡、與妹妹分離、愛人是臥底、試圖與妹妹逃離,可最後卻差點被滅口...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脆弱一點的可能就要自我了斷了。
可她依然可以擁有一顆真誠柔軟的心、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個溫暖人心的笑容...
依然追求清風明月...
依然保留着對美麗事物的感懷、對美好情感的嚮往。
正因如此,他選了雛菊。
其實他沒把雛菊的話語說全。
完整的應該是“天真、和平、希望、純潔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
最後的並不是光佑希望發生的,於是他就省略了。
“我現在是知道爲什麼志保會喜歡你了。”明美眼眶微紅,嘴角卻掛着笑,還在調侃着兩人。
“就憑你這張嘴,哪兒有女孩子會不喜歡的。”
能說出花語並不難,就算不知道,問問花店老闆就行。
可能把花語說到人心裡去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了。
“我就是忽然想到這些而已。”光佑笑了幾聲,沒有承認這些是他來時就已經想好的。
笑話,他怎麼可能在小哀面前說這些呢。
但他的求生欲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
聽到明美的前半句時,小哀臉頰微紅,內心還有些羞意。
從姐姐嘴裡聽到這種話,還是讓這個戀愛史上只有“光佑”一個名字的女孩有些羞澀。
可聽到後半句,她就收起了笑意,還伸手在光佑腰間輕輕擰了一下。
就算光佑沒承認,她也知道這些是光佑早就想好的。
要不然怎麼會那麼有目的性的選擇雛菊呢?
無視了腰間傳來的絲絲疼痛,光佑保持着笑容,說道:
“這些雛菊是我和小哀一起挑選的。”
“剛纔我說的那些也是我和小哀都希望的。”
在兩人的目光下,明美拿起這捧雛菊,聞了下它的香味,又用溫柔的目光看着兩人。
她笑着說道:
“謝謝。”
“我很喜歡這些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