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結束一天繁忙工作的淑敏秀,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約會地點。
那家他最愛的路邊攤,只是今天的攤位裡僅有一人。
“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
淑敏秀挑開厚重的門簾,微笑着在他身邊坐下。
往常他到這兒來,總是會裝作普通人一樣,和裡面的食客打成一團。
“你可是國會裡的新星,和你在一起總會被過分關注。”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淑敏秀還覺得情有可原。
可是,換做是他事情就顯得有些荒謬,因爲在外面,他纔是那個比自己更受關注的人。
“你換了項鍊。”
淑敏秀第一時間發現,他脖子上更粗也更爲醒目的大金鍊子。
“是,別人送的禮物,怎麼樣?”
李振宇像是炫耀般的,將項鍊掏出衣領讓她看個清楚。
“比之前的更醒目,也更好看。”
大多數的配飾都是挑人的,大金鍊也是一樣。
帶在細狗的脖子上,就像是滑稽的鎖鏈,可帶在他的脖子上,反倒更能襯托出他的威嚴與氣勢。
包含一絲兇狠,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既視感。
“是嗎?我看起來很兇。”
剛說完送菜小弟正好把菜品端過來,往桌上送的時候,李振宇無意掃了他一眼。
向前送的手臂,瞬間僵持在半空,帶着機械的頓挫感緩緩放下。
等李振宇把目光挪開,小弟這才飛快放下菜品,逃一般的從他身邊離開。
太可怕了,那雙眼就像林間的野獸,讓他想起小時候跟爺爺去打獵時的遙遠回憶。
也讓他聯想到,爺爺是如何死在猛虎爪下的可怕噩夢。
“噗~”
淑敏秀捂嘴偷笑,先前發生的事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兇與不兇,根本不需要她再來強調。
“艾西~”
李振宇端起酒杯,無可奈何的笑道:“其實,我真的是個好人。”
只是,帶有一些棱角,保證自己不受傷害。
“開動吧,別浪費了這新鮮的美味。”
拿起筷子開動,淑敏秀主動問道:“你叫我來,不會只是爲了讓我稱讚你的新禮物吧?”
“當然不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請,我們之間已經生分到要用請嗎?”
淑敏秀可不想和他保持什麼‘安全’距離,事實上,她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李振宇的女人。
因爲,越是向上通道越窄,受到的阻力越大,面臨的競爭也越發激烈。
所以,能夠爲他提供助力的選擇也極爲有限。
要有足夠的權勢、金錢及社會地位,龐大的人脈和影響力,令人尊重且信服。
能夠調動大量社會各界的資源,這樣才能助她走上更高位。
淑敏秀的野心,早已不是一個議員能夠填滿的。
現在,她想要的更多。
泉州李這三個字有多好用,只有親身經歷過的淑敏秀才能真正說得清楚。
沒人比她更渴望,獲得泉州李更多的支持與信賴。
“是我的錯,幫我個忙……把這個女人放在你身邊。”
李振宇簡單直白的說明,自己與她之間的關係,“她是我身邊某個女人的親姐姐,一直在國會內部不受重用。
你知道的,既然跟了我,總要得到點什麼。我這個人不喜歡白佔便宜,更不喜歡佔女人便宜。”
看過照片與資料,這些話在淑敏秀聽來就只有一句話:‘我對她很有興趣,現在,幫我下餌吧!’
“好的,我會把她調入我的辦公室做書記官,這個職位正好符合她的專業。”
淑敏秀微笑着合上文件,將它推回到李振宇面前,說道:“這樣,我想她該感到心滿意足了。”
書記官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職務,因爲她幾乎能接觸到議員辦公室裡所有的機密,包括議員的個人行程及重要聯絡名單。
背後的支持者,議會裡的盟友與敵人,所有正在籌備的議案及備選議案,進攻、防守的方向及方案等等。
將一個沒見過面的陌生女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這顯然不會是對權智美的看重,或是什麼奇怪的理由,唯一能夠讓她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忠心!
她正在向李振宇表達,自己對他及泉州李氏的忠誠。
這份忠誠顯的有些盲目,但上位者往往最想看到的,正是這種帶有盲目性的忠誠。
“全議員近期有什麼安排嗎?”
見他終於提到這個,淑敏秀眼中暗喜,輕聲道:“議員和其它黨派達成協議,用行政長官換取檢察長的位置。”
“嗯?”
李振宇不解看向她,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檢察長的任命,全憑行政長官一句話。
對方上位後,隨時都可以將檢察長再換成自己人,難道全議員還渴望那些和他一樣的同僚們信守承諾。
淑敏秀自然明白讓他困惑的地方,習慣性的左右環顧,舉起手搭在他的耳邊俯身道:“其實,行政長官是他的人。”
老奸巨猾的政壇常青樹,怎麼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對方到底在國會裡,安插多少自己人,又有多少暗子安排在對方黨派裡。
恐怕,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
如果是這樣的話,等於是將行政長官與檢察院一網打盡,把檢察系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可怕的是,外人並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爲行政長官是和他們一夥兒的。
在事實暴漏前,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那,這一次全俊旭的升職是沒問題了。”
“當然,要不是次長太引人關注,他又太過年輕,擔任第三次長再合適不過。”
在淑敏秀口中,站在南韓檢察系統權利巔峰的次長寶座,彷彿是路邊攤人人自取的魚丸泡菜。
“我們淑議員,真的是不一樣了。”
李振宇舉起酒杯,大笑道:“來,爲了我們淑議員遠大的理想與未來,乾杯。”
“一切都是爲了南韓公民的權益,能夠爲他們鞠躬盡瘁,是我本人的榮幸。”
淑敏秀刻意頷首鞠躬,像是舞臺上的滑稽演員,可言語間充滿真誠。
只是,臉上古怪的笑意,是對自己與現實絕佳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