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葉遠生命中的倆個女人

冬天的雪花看着很美,可惜,卻透着刺骨的寒冷。

草草獨自一人,站在辦公間的窗前,無力的倚靠着窗臺。她的頭斜靠在窗上,而眼色無神的望着窗外,秀美的頭髮披散着……

窗戶敞開一點的縫隙,冷風透過縫隙鑽進來,她的長風隨風而動……飄逸又清冷……

夏洛就像一座冰山,生生冷冷,橫在她和葉遠之間。

這幾日,葉遠又不見人影,也沒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是在守着夏洛,還是逃避到了什麼地方?……

草草的辦桌上,堆積了大堆工作,要趕的文案也被她丟在一邊,葉遠都不知去哪了,還做文案幹什麼?她無心工作,也靜不下心來。

蜜蜜走進辦公間時,只是淡漠的望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又走了出去。

夏洛折騰得人心煩意亂,姐妹也形同路人一般,葉遠的心裡不知是怎樣。爲什麼,爲什麼煩心的事一樁樁?……

草草從窗前,又移步到辦公椅上坐下,勉強收拾着心情,讓自已打起精神來。

她拿起桌面上的文案纔看一眼,又隨手扒拉在一旁,趴在桌子上,靜靜的又望向窗外……

在她去冼水間時,遇見倆個女同事,邊交談邊迎面而來……話語內容,聽得很清晰。

“葉總剛纔到了辦公室,我看見了。”……

“初戀女友爲他自殘,老總也很難受吧?”……

“那當然,要不幾天都看不到人影?聽說,都是因爲那個…嗯,她。”……

當草草與她們擦肩而過之時,有個女同事向草草這邊努了努嘴,示意話題的主角是草草,倆個人同時異樣的眼光,不友善的盯草草一眼,好像草草是那個害夏洛的人。

言語剌心,眼光傷人。草草卻像機器人一樣,木然無表情的走過。誰又知道她的心裡,有如針剌般難受?……

葉遠來了,是真的?……剛纔自已沒聽錯吧?……

洗手間明亮的鏡子裡,臉色蠟黃,嚴重的黑眼圈的那張臉,披散着的頭髮,才兩天沒洗,油污污的。這不是那個剛來公司時,美麗又神釆的女孩了。

水龍頭“嘩啦嘩啦”不停流水……她拚命用水衝冼着自己的臉,彷彿想要洗去一切煩憂……

從洗手間磨磨唧唧出來後,草草心裡亂糟糟的,漫無目地的走着,卻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走到了葉遠的辦公間門前。

到底要不要見他?……見?還是不見?……!

草草望着總裁的門牌,在辦公間門外徘徊着……心亂如麻……

漫長的一個世紀…卻不料,正當她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推開門時,葉遠卻從裡面拉開了門……

眼前這個人,還是葉總嗎?還是認識相戀的那個葉遠嗎?

草草的腳步定住似的,在她目呆愕然的眼中,才幾日不見的葉遠,他,整整瘦了一圈,鬍子拉碴,頭髮蓬鬆,像箇中年大叔一樣,沒有了往日的帥氣和風釆。

哦,難道,自己不也一樣憔悴不堪了嗎?……

“下班了,你找我?”凍僵的空氣,終於融化了一絲。他先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又低又沙啞。

“不…沒什麼。”不知爲什麼,她面對着他,說不出什麼來。心裡依然很混亂。

“我送你回家。”葉遠似乎努力讓自己冷靜着,用平常的音律在對她說。

她沒有拒絕,也不想拒絕。倆個人一前一後,緩緩的走出公司大門。

公司裡的人,各種眼光,一致聚焦在倆個人身上。老總初戀女友自殘,多轟動的事啊!公司人人都在議論紛紛……

走到他的車前,她機械的拉開車門,機械的坐上車,機械的繫上了安全帶,做一切事情,都是機械式,彷彿沒有了主心骨。

車子緩慢的開着…比平時慢了百倍…如果不是坐在車上,還以爲在走路。

因爲是下雪天,在雪地上開車,慢慢的開會很安全。

他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順手捋一捋那亂蓬蓬的頭髮。眼睛目不轉睛盯着前方…

草草只是,疲憊的樣子靠在座上,雙眼放空着…倆個人沒有說一個字。說什麼呢?說夏洛嗎?……傷心…

快開到草草的租屋附近,路面狹窄,只夠一個車通過。車子開得很慢很慢……

突然,車前躥出來一個人,來不及看清來人,葉遠來了個急剎車,草草隨慣性,往前一衝,搖晃了幾下。幸好繫了安全帶,好險。

車子停下來了,草草驚魂未定,早已嚇得臉色蒼白……

轉過頭再看看葉遠,他也怔在那裡,神色很不對,似乎過度受驚嚇。

那個衝出來的人,又轉到他的駕駛窗一側。葉遠定了定神,將車停靠在了路旁。他纔剛推開車門走下去。

“你個混蛋!”…那個人口裡罵着,上來就是一記猛拳。這一拳重重打在葉遠的臉上,這一拳,看得出很有力量,似乎帶着仇恨。葉遠猝不及防,雪地上又很滑,被來人打倒在地……

這一拳,打醒了呆坐在車裡的草草,她慌忙從副駕駛下了車,繞過車身,奔向葉遠。跪在雪地上,擔憂的扶住他。“葉遠”她帶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葉遠躺在雪地上,被草草扶着慢慢直起身子,他的臉上淤青一塊,嘴角淌着血……他沒有憤怒,更不生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輕聲說了一句,“你回國了?”

難道他們認識?這個人是誰?爲什麼這麼恨葉遠?……草草詫異的擡頭望着來人,疑惑的在心裡想着。

打葉遠的這個男子,上穿墨咖色的羽絨服,下着淺藍牛仔褲。他的身材微胖,體格看起來很結實,相貌平平。年紀應該和葉遠相仿。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這個男子憤憤然盯着葉遠,眼睛裡冒着怒火,大聲質問“還記得嗎?!要你此生好好對夏洛,你答應過我!現在又尋新歡了,是不是?!”

他咬着牙,青筋爆起,手指顫抖着指向草草,問着葉遠。

葉遠默不作聲,在草草的幫扶下,慢慢的從雪地裡爬了起來……

“你聽我說,志強。”……

“我不聽!”葉遠想解釋,志強卻又打斷葉遠開口,“別扯些有的沒的理由!”

“這幾天,你躲在哪裡?!你知道…夏洛……”志強說着說着,似乎說不下去了,他頭偏向地面,捂住自已的眼睛……哽咽着忍了良久,帶着傷心的口吻說,一字一句“夏洛…神經不正常了……”

這個時候,葉遠終於有了反應,他驚愕而又痛心的神色,緊緊的盯着志強,嘴脣微微抖動着,好久,他才艱難的說出了一句,“她…在哪兒?”……

“她家。”志強狠狠的盯着葉遠,輕聲說。

“她天天念着你的名字……她是有多可憐……”志強痛苦的神情,告訴着葉遠。

葉遠臉色鐵青,嘴角的血被風吹得已經凝固,他一言不發,突然甩開了草草扶他的手,拉開了車門上了車。

“咣噹”一聲,車門很響的關上,車中的葉遠,表情嚴肅,嚴肅的可怕,眼睛盯牢着前方…車子啓動後,車身像旋風一般,瘋狂的飛弛着漸行漸遠……

草草面對這突發的一切,懵懵然,站立在原處,在寒風雪飄之中,她,像傻了……

…………

葉遠的車瘋狂駛向夏家。夏洛的家在錦城最繁華的區域。是有錢人富家人的專屬小區。

夏洛的爸爸也是一家企業的老闆,她的母親是一位在錦城資深的律師。

從小聰慧的夏洛,生長在這樣優越的家庭環境裡,有才又有錢做鋪墊,順風順水上了國外的大學。也因此與葉遠相識相戀。

夏洛愛葉遠,而同校的志強愛着夏洛。爲了夏洛開心,志強真誠的祝福着她,並私下要求葉遠,一生好好對待夏洛。

是的,葉遠當初,當着志強的面答應了。可,世間變化太多,他也想不到,夏洛不願回國,更沒想到,回國遇見了草草。

天意吧也許……所以,志強那一拳他應該承受的,他不怪志強。都是自已的錯。

從前的記憶,又一次被喚起,在腦中盤旋着……

瘋狂衝出幾百米後,因路面太打滑,車速過快,以至於幾次都遇險情。他感覺要瘋了……

還要去見夏洛,不能出問題。他想着,不得不鎮定住自己,慢了下來……

夏洛這個名字,在此生,哪怕是沒有和她在一起,葉遠怕是永遠也忘不了了。心中的痛……但,草草,也是他心中的痛……這兩個女子,先後來到他的生活裡,此生,是理不清,忘不了了吧。……

剛纔丟下了草草,不知她怎樣了?葉遠冷靜下來,又想起了被他無情拋下的草草。又想着……神經不正常了的夏洛。

想着想着……他不由嘆了口氣。不知不覺,車開到了夏洛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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