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降不住，那你便沒有成聖的資格。”
黑衣老者頭也不回的說道，語氣淡漠。
姬如天聽到此話，也不生氣，反而笑問道：“師父，你在我這個境界，能否降服此真龍的氣血？”
黑衣老者回答道：“倘若那時的我有現在的我帶領，自然能降服，可即便如此，我也無法證得大聖。”
姬如天陷入思索之中。
師徒倆一路前進，穿過樹林，來到山腳下。
這座巨嶽的山上沒有密集的樹木，視野開闊，站在山腳下仰頭看去，這座山是何等的雄偉，宛若創世神山，其山頂被濃煙環繞，時不時飛濺出沙石。
姬如天喃喃自語：“這便是凌駕於萬妖之上的真龍嗎，氣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老者開口道：“獻龍，多年不見，可還留有意志？”
羣島沉寂，陽光照耀在山上，不斷擴大光區。
“哼，祝長生，你又來了，這一次還帶來一個毛頭小子，就憑他也想得到本王的氣血？”
一道滄桑而充滿壓迫感的聲音響起，宛若一位身處晚年的帝王，不怒自威。
黑衣老者竟然就是極昊宗的開山老祖祝長生！
面對獻龍的輕蔑，祝長生開口道：“你被鎮壓於此，你的力量在不斷削弱，你真有信心面對我們師徒？”
話音落下，天地再次陷入寂靜中。
祝長生等了一會兒，然後擡步向山上走去，姬如天連忙跟上。
轟隆隆——
山體開始震顫，滾滾岩漿猶如一片片瀑布洞穿濃煙，灑向山腳，灼熱氣息涌向八方。
祝長生黑衣飄動，他的神色依舊冷漠，並沒有被獻龍的氣勢嚇到。
姬如天露出笑容，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真龍之力……也不知得到後，能否與方望抗衡。”
姬如天心裡想的是方望。
自從分身與方望交手後，他便徹底以方望爲最大目標。
他堅信一點，只要他能擊敗方望，那他就是這世上天資最強、命格最高的人，這個時代的大聖之位將屬於他！
……
藍天之下，被羣峰環繞的劍天澤內，諸多劍修站在湖面上悟劍。
方白與徐求命相對而立，兩人閉着眼睛，腳下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波浪。
突然。
徐求命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方白身上，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方白緩緩睜眼，眼神明亮，他看向徐求命，開口問道：“前輩，此劍意是何名字？”
徐求命笑道：“無我劍意，忘記自我，忘記一切，只有劍，劍可毀滅一切，亦可創造一切，我之劍意便是劍即一切。”
“無我劍意……”
方白喃喃自語，眼中的神采越發濃郁，他感慨道：“了不得的劍意，感覺比天地劍意更強。”
他早就領悟天地劍意，所以他有資格評價兩種劍意的強弱。
徐求命搖頭笑道：“任何一種劍意都能成長，沒有絕對強的劍意，還得看人，就拿天地劍意而言，沒有人能比得上天道。”
方白深吸一口氣，道：“我有必須擊敗的人，前輩，多謝伱傳授我劍意，我絕不辱沒你的威名。”
徐求命擺了擺手，轉過身去，看向天邊，悠悠道：“我也該離開了，繼續追尋我的劍道。”
“前輩不跟方祖告別嗎？”方白恭敬的問道。
徐求命憑空消失在湖面上，只留下一句話：
“我與他之間，不會有永別，何需告別。”
方白愣在原地，跟着搖頭失笑。
另一邊。
被靈霧籠罩的橋頭上，小紫望着方白的方向，感慨道：“這小子的劍道悟性太誇張了吧，這麼快就學會徐求命的劍意。”
方望望着東方的天穹，輕聲回答道：“他的劍道悟性確實很高，至少我暫時還沒有發現劍道悟性比他更高的人。”
在他看來，即便方白超越徐求命，也不足爲奇。
方望是變數，方白何嘗不是？
甚至可以說，方家的存在就是這世上最大的變數，因爲前世方家被滅門，像方白這樣的天才連誕生的機會都沒有。
自從方白敗給劍仙后，這小子的心性也扭轉了，修煉得更加勤奮，以前仗着悟性，偶爾會偷懶，現在整日悟劍，其劍意與日俱增。
“這樣看來，方景遲早被他超越，甚至甩開。”小紫戲謔笑道，想到方景被方白擊敗的場景，它莫名有些亢奮。
方望不再回答，方白與方景，誰以後的成就更高，他其實並不關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小紫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問道：“公子，你在看什麼呢？”
方望輕聲回答道：“我看不到，但能感覺到。”
聞言，小紫更加好奇。
它正要追問，突然蛇身一顫，心跳聲如同戰鼓般震徹它的感官世界。
一種難言的驚悚感涌上它的心頭，令它有種正在面對天地末世的感覺。
“公子……”小紫艱難的喚道。
方望扭頭看向它，擡起右手按在小紫的蛇頭上，用自身靈力庇護它。
剎那間，小紫感覺自己身處一種很舒服的溫暖之中，不適感頓時消失，它不由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要變天了。”方望自言自語。
小紫也不由看向東方，眼神略顯呆滯。
一個時辰過後，方望方纔挪開按着小紫的右手。
方望閉上眼睛，道：“抓緊時間修煉吧，你的劫難可能要到來。”
聞言，小紫當即竄到湖面一朵荷花上，開始吞吐大地靈氣。
……
光陰似箭，白馬過隙，人間凡人逐漸長大，逐漸衰老，有人生，有人亡，輪迴不斷，萬事萬物都遵循着相同的規律。
二十四年後。
這一日，方望終於達到大乘境九層。
這些年裡，他只回了方府一趟，那便是他兩百歲的壽辰之日，回去與父母低調的慶祝了兩日，之後他便回來閉關修煉。
他睜開眼睛，喃喃道：“涅槃境快了，到時候可以再塑造一件本命寶靈，並且令所有本命寶靈提升，應該能抵擋接下來的劫難。”
二十四年前，他感受到東邊不知多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股遠超天公的氣息，即便是他，也爲之驚悚，所以他才抓緊時間修煉。
這股氣息似乎與小紫相連，令小紫經常產生不安情緒，這說明此氣息與真龍相關，方望分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不知從何時起，方望已經習慣縱橫無敵的感覺，所以面對未知而強大的力量，他產生了緊迫感。
他雖好戰，但那是在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若是遇到自己都拿捏不準的敵人，他可不敢好戰，必然以最快速度將其擊殺。
方望站起身來，開始舒展筋骨，沒過多久，他感受到右手玉鐲內傳來周雪的神識波動，他當即將自己的神識探入其中。
依舊是方府的幻境。
周雪坐在小亭內，向他招手。
多年不見，周雪頭上多了一隻精緻而華麗的紅玉冠，長髮盤於在紅玉冠之下，盡顯掌權者的威儀。
方望走入小亭內，問道：“你是感受到我停止修煉，所以才聯繫我的嗎？”
周雪點頭道：“沒錯，恭喜你，突破到了大乘境九層，你的修行速度真令人絕望，若非我擁有上界仙法，真是看不到一點追上你的希望。”
方望挑眉問道：“你不是說上界仙法、神通不能在人間修煉嗎？”
“確實不能，但我得到了一件秘寶，可以躲過天機，怎麼？你想學？若是學了，沒有秘寶，你必然會惹得上界關注，以後就算不想飛昇，也會麻煩不斷。”周雪輕笑道。
方望盯着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學了，這人間的功法未必就比上界仙法差。”
周雪擡手，撐住自己白皙的下巴，道：“人間確實可能藏着不遜色於仙法的道法，否則也不會出現以下犯上的情況，而且不止一次，不過你想要得到這些道法，可不簡單。”
方望問道：“說吧，找我何事？你應該不是來恭喜我的。”
周雪嘴角翹起，說道：“看好你身邊的那條蛇，它要化龍了，而且它會給你帶來劫難。”
“哦？說具體點。”方望追問道。
周雪開口道：“極昊宗的開宗老祖祝長生與姬如天欲要奪得真龍氣血，殊不知那真龍得到了上古真龍族的傳承，在被鎮壓的數千年裡，它一直在練功，它藉着祝長生、姬如天的力量破開封印，身化真龍氣運，融入天地之間，以後，凡是擁有一絲真龍血脈的妖物都將化龍，龍乃萬妖之首，一身是寶，此後，人族、妖族將展開對真龍族的瘋狂追殺。”
方望皺眉，問道：“你早知道姬如天有如此算計？爲何沒有干預？”
周雪笑道：“因爲我也想要真龍身上的寶物，而且我所圖甚多。”
“另外，萬妖化龍後，那化身真龍氣運的獻龍會選擇一位後裔成爲龍王，此龍王會帶給人間帶來一場浩劫，這也是日後上界下凡的因果之一。”
方望不由問道：“那龍王是誰？”
周雪搖頭道：“天地命數早已改變，龍王不會再是當初的龍王，倘若是你身邊的小紫，那你得小心，一旦它蛻變成龍王，拘魂咒將無法壓制它，它會覺醒真龍族記憶，展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