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蘇遠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出了早已有所預料的楊間之外,其他的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尤其是老鷹,身爲信使的他更爲驚駭。
難道蘇遠真的和這個收信人認識?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1似乎就不難解釋爲何這次的送信任務會危險到這種程度了,因爲這任務根本就是爲他準備的,出了像楊間這樣同樣足夠強橫的馭鬼者以外,其他人哪有這個實力去參與。
同行而來的信使死的就剩下他一個人了,這就是很好的證明。
不對,還有一個楊小花,不過那個女人不能算在裡面,只是運氣好得到了足夠的庇佑而已。
剎那間,思緒千百轉,老鷹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次的送信任務的確是給蘇遠準備的纔對,只是自己這些四樓的信使運氣不好,被捲進來了而已。
“這椅子真能夠讓人看見看不到的靈異?”
眼瞅着楊間和蘇遠兩人坐在椅子上彷彿在自言自語的跟着某個看不見的人對話,周登的目光閃爍,心中同樣也躍躍欲試,想要坐上去看看啥感覺。
實際上在把椅子搬到大堂來的時候他也坐上去嘗試過,可惜沒有任何的發現,也不像是現在這樣,有看不見的收信人坐在椅子上,故而沒能察覺出黑色的太師椅所具備的靈異。
而此刻,不管三人如何的震驚,他們都是看不見坐在太師椅上的收信人的,面對蘇遠的話語,年輕時候的張洞依舊是一言不發,目光透露出一種莫名的麻木,像是飽受了折磨。
不記得?
還是
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蘇遠便不再說話了。
畢竟他也只是在試探,試探對方刺蛾科是否還保留着人的意識而已,而楊間則是盯着眼前的那個人看,看着那張臉的像貌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在回憶,挖掘過去的記憶片段,似乎想要回憶起這個小細節。
“我想起來了,我也見過這個傢伙。”
突然間,楊間眼神一凝,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迎着蘇遠的眼神,楊間道:“我曾經見過這個人的畫像,這個人的畫像在我上次送信的時候,出現過。”
上次送信的時候,這個人的畫像曾出現在大川市31室的客廳牆壁上。
那是一幅人物的肖像油畫,又像是一張民國時期的照片,畫中的人是一個英俊年輕的男子,穿着講究。
分明和眼前的這人一摸一樣,除了身上的衣着之外。
可畫像上的那個人言道理來說應該是死了纔對,爲什麼現在反倒是會出現在這裡。
此刻,楊間的腦海中帶着疑惑和不解。
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出現在古宅?
他和301室的那個老婆婆又是什麼關係?
還有鬼郵局,爲什麼會讓他們給這個人送信?
一個又一個謎團浮現,這其中似乎有些牽扯,引出了一些民國馭鬼者的故事。
蘇遠知道的絕對比自己多,可是他不想說,那麼誰也撬不開他的嘴巴。
思索了片刻之後,楊間將這些想法拋在了腦後。
現在思考這些沒有意義,完成送信的任務纔是最重要的,只要送完了這封信,那麼就能夠到五樓去,然後徹底的解決鬼郵局這個隱患了。
當下,他拿出了紅色的信件,信件蘇遠早就已經轉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毫不猶豫的將紅色的信件伸了過去,試圖放在這個收信人的手中。
然而這個收信人麻木的眼睛微微轉動着,盯着楊間手中的那封紅色的信件,並沒有伸手去接,那雙手始終沒有擡起,反而在平靜了半響之後,發出了一聲輕嘆聲,這一聲的感慨似乎飽含着失落和無奈,還有一種解脫。
“他不是看不見我們,只是不想和我們交流而已。”
看着老人那張臉的表情變化,蘇遠平靜的說道。
或許這就是老一輩人的想法吧,不去幹擾後來之人,畢竟對於已經死去的人來說,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無所謂了,只要吧信送出去就好了。”
楊間不管那麼多,他強行將紅色的信件塞到了眼前這個人的手中。
反正他們是來送信的,這封信這個人要也的要,不要也的要。
信件一離手。
鬼郵局的送信任務完成。
“紅色的信消失了。”
然而在其他人的看來,楊間手中的那封紅色的信件在離開手之後卻詭異的消失在了眼前。
似乎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拿走了。
“成功了,送信任務完成了。太好了!”
看到這一幕,老鷹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次的送信任務自己總算是活下來了,不用提心吊膽了。
可是在信件到達到年輕時的張洞手中時。
意想不到的恐怖一幕出現了。
他的身上開始發生了離奇的變化,身體在老化,彷彿時間在其身上快速的流逝,皮膚開始起皺紋,皮膚上開始出現屍斑,頭上的頭髮開始掉落.
原本一個俊朗神神秘的男子此刻竟像是一具老去,腐爛的屍體。
而那張面孔也發生了一個難以想象的變化,不再是年輕的樣子,而是一個老人的樣子,讓人感到異常的驚悚。
因爲這個老人正是昨天他們下葬時候埋掉的那個老人。
兩個人是同一人。
一個年輕時候的樣子,一個年老死去的樣子。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年老的人死去了,年輕的卻成爲了收信人遊蕩在這古宅之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存在着。
很快。
年輕的男子徹底的消失了,對面的太師椅上就只剩下了這個腐朽的老人。
屍臭味在瀰漫,一種陰冷的氣息在溢散。
一具老人的死屍就這樣突兀的浮現了出來,那死屍的手中還抓着那封紅色的信件,但是現在那封紅色的信件卻像是塵封了多年一樣,就連那紅色的信件的信封都有一點老化褪色了。
沒有那麼鮮豔。
在這一刻,老人也算是徹底的暴露在了其他幾人的面前。
看到老人屍體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這是咋回事?”
這分明就是棺材裡的老人屍體。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老人的屍體會突然的就出現在了眼前,難道剛纔收信人就是它?
“我們之前不是已經將這具屍體給埋了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老鷹、周登和樊興三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不敢靠近這個老人的屍體。
這種情況他們無法理解。
明明昨天才把老人下葬,埋得很深,而且棺材裡的老人也一直很老實,沒有亂動。
怎麼今天就跑出來了?
還是說,自己前腳一走,後腳那個老人就已經厲鬼復甦了,然後就從棺材裡給爬了出來,現在又返回了古宅之中。
所謂的頭七回魂夜指的就是這?
而楊間則是在這一刻凝重的站起身,這個老人的屍體很危險。
如果化作厲鬼的話,將會是最兇的厲鬼。
所以在完成送信的任務之後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離開這裡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信送完了,趕緊走,不然這老人厲鬼復甦了就麻煩了。”
說完,他直接越過了眼前這個黑色太師椅上的老人屍體,然後迅速的遠離,而蘇遠的速度比他還快,身上黑光一閃,就直接出現在了門口。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老頭的恐怖了,除非是用棺材釘直接將這老人釘死。
但是棺材釘能不能釘住住還是個未知數,畢竟民國時期的頂尖人物,應該對棺材釘不陌生纔對,哪怕是死了,但是誰又敢肯定已經厲鬼復甦的老人會不具備能夠躲避棺材釘的靈異?
而且棺材釘的珍貴性毋庸置疑,他可不想耗在這裡,更何況在劇情中,張洞似乎並沒有離開靈異之地出現在外界的情節,所以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直接離開這裡。
兩人都跑路了,其他人更加不敢在這裡停留,急忙跟隨。
衆人離開了大堂,沿着天井,去了前院,然後試圖離開這裡,他們不敢直接跑到外面去,因爲外面的老林之中也是有厲鬼的。
現在送信任務已經完成了,活着離開就成了關鍵。
“要怎麼才能離開?”
看着蘇遠,楊間急促的問道。
“燃燒信紙可以,通過天井也可以。”
天井?
楊間目光一凝,隨即看向了天井的方位,可是在那裡,他並沒有發現異常,或者說,沒有發現所謂的路。
而老鷹則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早就準備好了信紙,所以此刻直接將一張黑色的信紙引燃。
黑色的信紙猶如一根黑色的香在燃燒,一陣煙霧飄蕩,匯聚在一起,一條詭異彎曲的小路浮現在了眼前,這條小路的盡頭聳立着一棟老舊建築,遠遠看去建築的門前還有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起。
“信紙可以用。”
老鷹說着,便要踏上那條路,迴歸郵局,但是緊接着讓感到恐懼的一幕出現了。
遠處郵局的路在消失,整條路像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路沒有辦法繼續維持。
站在不遠處看去,就感覺整條小路被什麼東西活生生的抹去了一樣。
“怎麼回事?”
看到這一幕,老鷹頓時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幸虧剛纔沒有來得及踏上去,不要的話,路一旦消失,自己絕對也會跟着消失的。
因爲以前已經有信使嘗試過,在黑色的信紙燃燒殆盡的時候才走了一半的路,後果就是那人從此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剛纔,他險些就步了那人的後塵。
楊間同樣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毫無疑問,要想通過信紙直接返回鬼郵局是不成了,看樣子,只能夠通過蘇遠所說的,通過天井離開了。
而動用鬼域的這種念頭並不現實,因爲在這一刻,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鬼眼已經再度受到了影響,有一種想要閉起來的感覺,沒辦法使用鬼域。
這古宅似乎已經在一片鬼域的籠罩範圍之內了。
明顯這是那老人所具備的靈異,在弔唁日的時候,鬼入侵了古宅,棺材裡的屍體僅僅只是坐了起來,就攔住了所有厲鬼的入侵,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正是因爲這樣,他們纔沒有受到多大的壓力。
如今,這種壓制只怕是開始落到他們們頭上了,他們的人數就這麼點,一旦對上,很難說能夠對抗這種壓制。
所以該怎麼辦纔好。
楊間一扭頭,下意識的看向蘇遠,驀然間卻發現,蘇遠的手中不知爲何多出了一大把紅色的氣球,每一個氣球下都掛着一根繩子,而此刻他正拿着氣球下的繩子往自己的身上栓,看上去似乎是想要讓自己飛起來一樣。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紅色的氣球不是隻有一個麼?可蘇遠手中那多的氣球是哪裡來的?
正當他微微愣神的時候,蘇遠卻直接將手中的紅色個氣球塞了一個給楊間,並且也分了幾個給其他的人,這時候楊間才發現,這並不是從郵局那裡得來的氣球,因爲氣球的另一面上,還印着一個花裡胡哨的小丑面孔。
小丑氣球?
顯然,這個猜測並沒有錯,因爲紅色的氣球拿在手中,並不像那得自郵局的氣球那樣,會帶人漂浮起來,並且壓制馭鬼者身體裡的鬼。
蘇遠拿過來的氣球,所具備着的靈異似乎真的就是讓人飄起來一樣,明顯能夠讓人感覺到一種上升的力道。
很快,楊間就被氣球託拽的上升,雙腳離開了地面,很難置信,一個氣球,竟然能夠承載一個活人體重。
其他人見狀,也急忙有樣學樣,頓時古宅裡便出現了古怪的一幕,一羣人被氣球拖拽着往天上飄,然而昏暗寂靜的古宅之中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那大堂的位置有一個恐怖的人影緩緩走來,似乎在向着這邊靠近,而且隨着靠近,那厲鬼的身形越發清晰了。
驀然間,老人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擡起手在對着一羣漂浮的人揮動着。
像是在道別。
只聽砰的一聲,氣球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