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紙人繼續往樓上走，看能不能撞見那隻鬼。”
唐龍吩咐道：“我們先進門。”
黑暗，陰冷的樓梯間內，充斥着腐爛和屍臭味，這是一股讓馭鬼者聞到就會不由自主警惕起來的味道。
“到了二樓，並沒有遇到樓梯上的鬼，要先探查還是繼續走？”
唐龍記得第二層是安全的沒有鬼，第三層是後來被李陽駕馭的堵門鬼，第四層則是鬼畫本體所在。
“派更多的紙人上去，這個紙人專門負責樓梯，其他的則分別探查二三層。”
“我知道了。”柳三點點頭，黑暗中又走出來幾個紙人，向樓上走去。
“嘎吱嘎吱——！”
此時，大家也都聽到了木質樓梯傳來的聲音，似乎那隻鬼正在下樓。
很快，柳三傳來情報：“二樓一切正常，沒有鬼，也沒有畫。”
“繼續。”
“三樓有屍體，十幾具，大大小小，腐爛程度各不相同。”柳三總結道，“我看到了黃金手槍，應該是上一隊團滅在這裡的國外馭鬼者小隊。”
“這麼說鬼畫在三樓？”楊間目光一凝，“能將一整個馭鬼者小隊都困在一層樓殺死，也就只有鬼畫能做到了，如果是其他厲鬼所殺，馭鬼者們應該會四處逃竄，死在不同的樓層纔對。”
“說的有道理。”衛景贊同道，“而且樓梯上那隻鬼，大概率是這些馭鬼者體內的鬼復甦導致，這棟樓裡應該不止它一隻鬼，兇險無比。”
按照原作劇情，鬼畫是在四樓，但唐龍知道隊友們在顧忌什麼，也知道三樓有鬼。
“那我們就先去三樓，柳三你的紙人繼續向上。”
“知道了。”
衆人剛剛走上樓梯，突然間，柳三開口道：“我的紙人被幹掉了。”
“哪一隻？”唐龍立刻開口發問。
“兩隻被幹掉了，一隻是樓梯上的紙人，死在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一隻是三樓的某個房間。”
“樓梯上的紙人只聽到沉重的腳步聲，但什麼都沒有看到，隨後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意識就徹底消失，失去聯繫了。”
“而三樓房間中那隻，則是進門之後看到一個人影坐在沙發上，隨後也失去聯繫了。”
“嗯，三樓的紙人應該只是被堵門鬼給堵在房間當中，而樓梯上的紙人則是被樓梯鬼的必死腳步聲詛咒給殺了。”
唐龍一瞬間作出判斷，目光動了兩下：“上樓，先去三樓！”
狹窄的樓梯只容得下一人通過，如果在這裡遭遇厲鬼襲擊可就太不妙了，因此唐龍收起其他厲鬼，只用張幼紅開路，羅文鬆放鬼域籠罩衆人。
一路抵達三樓，發現那腳步聲還在頭頂，看來樓梯鬼的確是在三樓和四樓中間的樓梯上。
“派紙人搜索其他房間，你帶我們去第一隻紙人失去聯繫的房間。”
柳三帶着衆人走過拐角，指了指眼前房門緊閉的房間：“就是這裡。”
“咚，咚咚。”
他的話音剛落，老羅已經開始釋放敲門詛咒，連續敲了幾輪後，又開始用開門鬼的靈異推門。
“吱呀吱呀——！”
堵門鬼終究是無法匹敵找到拼圖的老羅，隨着房門被驟然推開，那靠在沙發上的手臂也跟着垂下去不動了。
連續吃到S級厲鬼的必殺詛咒，它暫時進入到停滯狀態，想恢復過來少說是幾個小時候的事情了。
“原來只是被隔絕了。”找回來一個紙人，柳三顯得很開心，每一個紙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條命，命當然是越多越好。
“樓梯上的鬼暫時沒動靜，咱們趁機檢查下整個三樓，能找到鬼畫最好，找不到也別遺漏下厲鬼，免得在樓上的時候被這些傢伙從下面衝上來爆菊。”
解決掉堵門鬼之後，唐龍繼續下達指令，衆人在三樓轉了一圈，卻並沒有見到其他厲鬼，看來終究還是像原作那樣，鬼畫躲藏在四樓。
畢竟它是一幅畫，無法移動，理應是最符合原作的存在。
“這下麻煩了。”楊間皺眉道，“最壞的結果，可能是那些鬼和鬼畫擠在一層樓，我們要面對的，是一整個鬼潮。”
“多少鬼都要關押。”衛景冷冷道，“繼續上樓吧。”
“先解決樓梯上的鬼才行。”唐龍沉聲道，“敲門鬼的鬼域還沒有完全被侵蝕，就用它來捕捉樓梯鬼吧。”
原作裡，楊間看不到樓梯鬼是因爲鬼眼被壓制，展不開鬼域，但老羅還能，雖然已經被多方侵蝕，撐不了太久，但好歹可以最後發光發熱。
張幼紅踩着高跟鞋向樓上走去，可以清晰地聽到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腳步聲與她交錯的時候，身上的旗袍鼓脹起來，儼然已經受到襲擊。
“老羅，就是現在！”
“嗡——！”
羅文鬆的鬼域，好似迴光返照那般猛地擴張到最大，然而也不過幾個臺階罷了，在它鬼域的映照下，一隻雙腳格外肥大厚重的厲鬼時隱時現。
“果然和鬼手一樣，甚至比鬼手還要強。”鬼手是三層鬼眼鬼域纔會現身，而這樓梯鬼在老羅相當於鬼眼迭加六層的鬼域中還在時隱時現。
當然，也存在老羅鬼域已經即將被徹底壓制的原因。
但這一點時間，就已經足夠，棺材釘驟然出手，筆直地命中樓梯鬼的身軀。
“嘭——！”
沉重的倒地聲傳來，就算是有必死詛咒，樓梯鬼也抵擋不住棺材釘，被當場壓制，從樓梯上栽倒下來。
“這狹窄的空間真是壓抑。”
直到老羅把樓梯鬼的身體提下來，衆人才算鬆了口氣，隨後還是柳三的紙人負責關押，這樣就算棺材釘拔出來的瞬間它可以襲擊人，也只能襲擊紙人。
而且樓梯鬼其實也無法襲擊，因爲它必須要發出腳步聲才能詛咒，雙腳都在裝屍袋中時，是沒辦法發出腳步聲的。
“總算是解決了這東西。”柳三努了努嘴，“我派兩個紙人送下去吧。”
“好，堵門鬼暫時不用管，醒不過來，這東西送到李軍那去。”唐龍指了指樓上，“繼續探路。”
“明白明白。”
柳三顯得十分配合，他這一路上雖然折損了些紙人，但唐龍也算說到做到，就只需要他做探路、運送、看守等簡單工作，算是隊伍中最輕鬆的一個。
雖然等會兒見到鬼畫還是要拼命，但他本體不進來，就算團滅也滅不到自己，總比別人的處境要好。
三個紙人在樓上探查，柳三緩緩開口道：“四樓有黃金彈殼，有人在這裡開過槍，還有斷手指甲之類的東西。”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隊人就是在四樓遭遇的鬼畫，對抗過後不是對手，才被迫逃往三樓，結果被困在這裡，最終團滅。”
“找到鬼畫的具體位置。”唐龍目光一凝，立刻下達指令，“多派幾個紙人，是該拼命的時候了。”
“我知道了。”
柳三閉上眼睛，身後竟是直接走出十個紙人來，算上四樓的，那就是一共十三個。
原作裡他拼死何銀兒的爺爺，上一代招魂人，也才用了十個紙人，雖然主要是對方沒有使用招魂的原因，但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個封印着恐怖的房間。
“啪啦——！”
推開門的剎那，柳三就臉色一變，似乎是開門撞到了房間後的某個東西，讓相框什麼的掉在地上。
可經歷過鬼畫洗禮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
“就是這裡！”心中做出判斷，柳三不再猶豫，直接把門徹底打開，反正這只是一個紙人，死了就死了。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驚呆了。
畫，一整個房間的畫，不光鋪滿牆壁，甚至天花板上都是，這些畫大大小小並不一樣，畫中內容也各不相同，唯獨的一點就是，所有的化作都陰暗壓抑，不管背景是什麼。
因爲那些背景中，都在不斷地飄落紙灰。
“這麼多……都是衍生鬼畫？”柳三愕然，回憶起唐龍說每幅鬼畫都自成一個世界，心中不由得駭然。
恐怕唐龍說的，如果不加限制，鬼畫可以籠罩整個世界，還真有可能成爲現實。
下一秒，靈異襲擊到來，這個紙人瞬間被分解，化作無數紙灰散落。
“找到了！”
十秒鐘後，三樓的柳三睜開眼睛：“我找到四樓的鬼畫所在了！”
“有沒有受到襲擊？襲擊的方式爲什麼樣的？”楊間立刻開口詢問。
“有襲擊，但無法說明襲擊類型。”柳三搖搖頭，“因爲襲擊太快太猛了，一瞬間紙人就失去聯繫，根本探查不到是什麼樣的襲擊。”
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何唐龍不需要自己拼命，因爲自己是隱約被鬼畫剋制的。
以鬼畫的恐怖程度，太容易將紙人變成紙灰了……
“走吧。”
唐龍深吸一口氣：“柳三能做的已經都做過，接下來，就要看我們的了。”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衛景立刻迫不及待地起身，看起來是想試試自己的新能力。
“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楊間見狀，也恢復到自己三臉五臂的猙獰模樣，雖然距哪吒差的還有點遠，但至少氣場很足。
至於唐龍，他的四隻厲鬼早就位了。
“對了，這個伱先拿去用吧。”唐龍從白骨手環中，取出鬼繩遞給衛景，“不過只是暫借，到時候記得還我。”
“知道了，多謝。”衛景點點頭，伸手接過老舊的草繩，掛在腰間。
一羣人警惕地排隊上樓，不過在樓梯上並沒有受到襲擊，因爲他們還沒看到過鬼畫，而且樓梯上的厲鬼已經被提前排除了。
走上四樓，發現剩下的紙人正一字排開擋在樓梯口，既可以用來指路，也算是一道防線，避免隊友剛剛露頭就被襲擊。
“頭前帶路。”
到了這一步，唐龍也不再多說什麼，什麼鼓舞士氣制定計劃到了這裡都是屁話，該玩兒命了。
張幼紅一馬當先，跟着柳三來到懸掛鬼畫的位置，離着大老遠，所有人都看到了屋內的情形。
“這麼多鬼畫？”楊間臉色微變，“是本體隱藏在無數衍生鬼畫當中了嗎？”
“應該也有些是真正的厲鬼。”衛景沙啞着嗓子道，“那羣馭鬼者們陣亡了十幾個，我們才解決掉兩隻鬼。”
“我們要怎麼辦？”柳三直接看向唐龍。
“先進行遠距離試探攻擊，別接觸。”唐龍聳聳肩，“小楊，看你的了。”
“我明白了。”
楊間定了定神，兩張臉一左一右地同時發出哭聲和笑聲，在這狹窄的樓道中迭加起來。
“咚，咚咚。”
與此同時，羅文鬆也走到門口，開始呆板地敲起大門，一瞬間數種殺人詛咒開始襲擊房間內的畫像。
“啪嗒啪嗒——！”
開始陸續有畫像從牆上，天花板上掉落下來，那些靈異比較低的，或者說只是衍生品的鬼畫，開始承受不住這種襲擊。
“柳三，警惕周圍。”
“知道了。”
柳三沒有什麼遠程攻擊的手段，他只是將這十幾只紙人分佈在四周，這樣有靈異襲擊過來，也是紙人先遭殃。
正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在這持續不斷的詛咒襲擊下，有一幅畫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那樣，鮮明拉風地映入到衆人眼前。
一副佔了比較大面積畫作呈現出來，畫中的背景是無數飄着紙灰的高樓大廈，但真正描繪的，卻是一座大樓。
一座老舊的七層居民樓。
唐龍等人進去的樓。
而在那幅畫上，一個穿着鮮紅色衣衫，看不清面貌，只有一雙潔白如玉雙手的女子，正站在大樓門前。
“那幅畫的源頭鬼，居然就在大樓門口站着？”衆人頓時駭然。
而更令人覺得恐怖的是，畫面上居然在不斷變化，此時那面對着畫外衆人的紅衣女鬼緩緩轉身，走進了樓道當中。
並不是他們把鬼畫堵在房間裡面，而是源頭鬼將他們堵在了四樓。
可上樓之前，唐龍早就用老羅的鬼域檢查過，周圍沒有任何厲鬼存在。
除非那源頭鬼是和許願鬼一樣，是那種唯心的概念，只有在鬼畫中呈現出來的時候，纔會真正現身。
“小心身後！”
就在唐龍警告話語出口的同時，無窮無盡，幾乎是宛如海潮般的黑色長髮，猛地從樓梯口洶涌襲來，直奔他的胸口。
柳三的紙人想做擋箭牌，可纔剛剛觸碰到那黑髮，就變成一灘紙灰。
“啪啦——！”
唐龍胸口的鬼玉應聲破碎，如果不是這東西，他已經被殺了。
但隨後，更多的頭髮宛如狂蟒之災，瘋狂席捲整個四樓，無差別地攻擊着周圍的一切。
“該死，原作里根本就沒有這一幕！”
唐龍咬緊牙關，心中卻突然生出荒謬的念頭。
這狂暴黑髮攻擊的方式，怎麼不太像神秘復甦世界原本的厲鬼，而是像冒險屋當中的女主角。
鬼畫的源頭鬼是……
張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