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午後,簡·奧斯汀坐在大開的窗前看書。炎熱的夏季沒有一絲風,彷彿剛剛那一場雨只是一場夢。
神龍喜歡下太陽雨,今天之後這必將成爲衆所周知之事。只看激動的人羣,連正經的禱告都不做了,只忙着奔走相告便知。
奧斯汀牧師所住的這片區域,這一個月裡已經是第二次下雨,是除了浮翠山莊和望荷山莊之外,最受神龍偏愛之地。
正因此,民間都堅定地認爲神龍是來自天堂的正義之龍,而非邪惡的化身,否則它又怎麼敢親近教堂呢!
“簡!簡!夏小姐來找你了,快出來。”奧斯汀牧師的聲音從花園裡傳來,與此同時,簡也聽到了車輪碾過碎石路面的聲音。
她放下手中的書,快步來到門口,迎接好朋友夏青黛。
“嗨,親愛的簡,我沒有打擾你吧?”
夏青黛笑嘻嘻地跳下越野車,伸手去拉簡伸過來的手,跟她親親熱熱地行了一個貼面禮。
“見到你很高興。”簡自然是興高采烈、發自內心地歡迎夏青黛的到來。
相比這一邊兩位少女的矜持地開心,奧斯汀牧師就把激動擺在了明面上啦:“噢,歐文先生,是您親自開的車嗎?這就是瓦特先生髮明的蒸汽汽車是不是?我早就有所耳聞,今日才見您開出來。”
歐文彬彬有禮地微微鞠躬,然後回答道:“這是電車,用的是電,並非蒸汽。”
“噢,電啊,電好,難怪不會冒煙。馬肯先生說,倫敦的蒸汽機是會冒煙的,哈哈哈。”
奧斯汀牧師拉着歐文寒暄,夏青黛則已經跟着簡走到花園裡的鞦韆旁盪鞦韆玩。
這是一座很小巧的鄉村別墅,前後院原本都種滿了花。奧斯汀牧師不念聖經的日子,最喜歡做的就是伺弄他的花園,簡也時常幫忙修剪花枝。
但是很可惜,由於旱災,今年花園裡的花花草草死得差不多了。多虧上個月下的一場及時雨,才稍微搶救回來一些,讓草坪冒出了新芽,有了些綠意。
此時夏青黛踏在青草地上,聞着雨後的青草味兒,特別放鬆。
在十八世紀,夏青黛最麻煩的一點就是但凡出門,必須帶着歐文。因此一般情況下,她不出門,更願意邀請簡來浮翠山莊做客。
今天之所以會出來,只是因爲她想要邀請簡·奧斯汀和她的姐姐,跟她一起去倫敦避暑旅行,親自上門邀請會顯得更有誠意一些。
待夏青黛說出這個想法後,簡的姐姐先是感謝了一番,然後婉拒,說她要留在家裡陪着母親,但她堅決讓簡只管跟着夏青黛一起出去散散心。
正處於社交季的少女,是應該多走走的。但簡的姐姐實際上是不婚主義者,因此她不願意出遠門社交。
何況她心裡明白,夏小姐真正想邀請的朋友只有她的妹妹簡一個人,她跟夏青黛之間是沒有什麼共同話題的。
在炎熱的夏季,能去倫敦避暑度假,簡·奧斯汀自然是願意的,何況還是去住好朋友的家裡。
因此簡沒有猶豫太久,就答應了夏青黛的邀請。
夏青黛開開心心地仰頭對着簡喊道:“快,用力推我一把,我要飛起來。”
“是,如您吩咐。”簡調皮地一笑,往鞦韆的椅背上重重一推,夏青黛便蕩了出去。
“啊哈哈哈!” 鞦韆架下一時全是少女的笑聲,映襯得夏日的蟬鳴都沒那麼討厭了。
在蕩了一會兒鞦韆後,屋裡的廚娘來喊三位小姐和兩位先生一起去用茶。
夏青黛卻不想喝英國加了老多糖的茶,豁然從鞦韆上站了起來道:“兩位奧斯汀小姐,跟我去浮翠山莊吧!今天有很美味的冰淇淋哦,大夏天的來一口,絕對舒服!”
“先喝了茶吧。”簡的姐姐說道。
“走吧,喝什麼茶呀,一冷一熱肚子受不了。”夏青黛拉着簡的手,一刻都不想耽擱了。
雖然鞦韆上頭有長了百年的兩棵老樹擋着陽光,但還是熱。空曠的浮翠山莊冬暖夏涼,比牧師家的院子可要舒服太多啦!
兩位小姐最終都同意夏青黛的邀請。
連看起來見多識廣的富有小姐夏青黛,說起這冰淇淋都兩眼放光,倒是提起了她們的好奇心,到底能有多好吃啊?
這個夏季因爲旱災鬧得厲害,冰淇淋類冷飲都漲到了天價,就算上流社會中,也只有最富有的那一批人才捨得享用。
清貧的奧斯汀牧師一家,自然不會消費。
夏青黛要走了,歐文充當司機,他本來就跟奧斯汀牧師沒有什麼話題,站在這裡尬聊很累。
雖然奧斯汀牧師是他所在教區的牧師,但兩人畢竟差着年齡呢,有代溝。哪怕奧斯汀牧師努力絞盡腦汁地迎合歐文,這談話還是顯得乾巴巴,能早點離開最好。
一輛越野車,坐四個人毫無問題。奧斯汀姐妹一起坐後座,夏青黛坐副駕,歐文在駕駛位開車。
按動前進的開關,越野車快速地往林蔭道深處衝去。
簡從來還沒有坐過這樣的車,一時十分新鮮。
沒有空調的車,又被太陽火辣辣地照了好一會兒,其實裡面有些悶熱。還好座椅上都請裁縫定製加裝了夏日涼蓆,再加上車窗外吹進來的風,勉強吹散一些暑氣。
從牧師家去浮翠山莊,也就幾分鐘的車程。
還沒有看夠車上的風景,山莊的大門就出現在眼前啦!
歐文直接把越野車開到後院連着馬廄的車庫裡,夏青黛第一個開門跳下車,回頭對着簡笑道:“我先失陪一下。”
簡善解人意道:“好。”
夏青黛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裡面空無一人。今日的衛生早就已經做好了,瑪麗估計現在正坐在一樓的僕人區喝茶、聊天、休息。
夏青黛心念一動回到現代,摸黑走到廚房,從冰箱裡取出昨天她哥纔買回家的一個桶裝冰淇淋。
再回到房間鎖好門,打開冰淇淋蓋子,用配套的勺子,撬開上面蓋着的一層巧克力,按成碎塊。然後再輕輕搭上蓋子,往古堡打開的窗戶裡一塞,把裡面正在擦傢俱的女僕嚇了一跳。
“噢,上帝!”女僕情不自禁地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雖然她現在篤信真神,但上帝永遠是她的白月光。驟遇詭異,第一個想到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