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青黛和歐文回到倫敦豪宅後不久,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轟隆”一聲驚雷落在了地面上。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狂風大作,窗戶都被吹得獵獵作響,十分可怖。緊接着大雨便傾盆而下,從窗外望出去視線都模糊了。
坐在客廳裡面編織毯子的康妮感慨道:“夏,你跟歐文表兄回來地可真及時,要是再晚一步可就要被雷雨攔在路上啦。”
說完她又好奇的仰頭看着歐文:“歐文表兄,聽說您今天是坐的神器,能在天上飛的,是真的嗎?飛在天上的話,還會淋到雨嗎?”
坐在壁爐前看書的歐文,聞言頭也不擡,隨口敷衍道:“或許吧,雨天沒飛過。”
康妮於是把目光望向夏青黛,眨巴着眼睛問她:“夏,你跟着歐文表兄一起坐神器的,在天上飛是什麼感覺呀?”
“不算很舒服,會出現耳鳴、暈眩和疼痛。”夏青黛隨口說起了初次坐飛機的體驗。
“啊,這麼可怕嗎?”康妮一臉的驚訝,原本因爲自己沒能坐上飛天神器而產生的嫉妒之情慢慢消散了。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康妮忽然又道:“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北方的信,是卡羅琳寄給我的。我想你們肯定猜不到她現在的情況。”
歐文對康妮的話無動於衷,一點接茬的興致都沒有,還是夏青黛配合地問了一句:“她怎麼樣了?”
“她嫁人了,嫁給了一位比她大許多的愛爾蘭人,而且現在還有身孕了。”
“速度這麼快?”夏青黛倒是有些吃驚了,她總感覺卡羅琳被其母親老歐文太太棒打鴛鴦的事,才只發生在昨天呢,怎麼再聽到她的消息,竟然就是已爲人婦了呢?
之前夏青黛看老歐文太太對卡羅琳擇偶的那種挑剔態度,她還以爲卡羅琳至少還得挑上個兩三年呢,沒想到竟然還能閃婚。
真就爲了讓女兒死心,徹底避開民兵團的那位普通民兵而不顧一切了嗎?
“哎,真可惜。她竟然嫁到愛爾蘭那麼遠,我想以後我們很難再有機會見面了。”康妮嘆了口氣。
“愛爾蘭而已,不算太遠吧。”夏青黛聳了下肩,她想起簡·奧斯汀的那位初戀朋友了。
去年夏天,兩人在倫敦城相遇。之後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夏青黛就只聽簡提起過一次,說收到了對方的來信,後面就再也沒聽簡提起過。
關於那位最終成爲位高權重大法官的簡的初戀,夏青黛並不看好。畢竟對方擇偶的標準是富家女,金錢大於愛情。
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簡呢?她纔不要幫忙呢。
如果可能的話,夏青黛更願意幫助出現在簡生命裡的最後一個男人,那個死在提親路上的可憐人。
如果不是他半路丟了命,簡在歷史上也未必會孤獨一生啦。
康妮還在興致勃勃地說着卡羅琳的事,但歐文和夏青黛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太關心了。
雖然雙方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個月,但並沒有多少交情。有些人初相識就很投緣,而有些人哪怕認識一輩子都難成朋友,夏青黛跟卡羅琳正屬於後者。
“噢,我的上帝啊,夏,你快看,頂風冒雨騎着自行車過來的人,是不是莫扎特先生?”在說着卡羅琳寫來的信件呢,康妮忽然站起身,手指着窗外一臉驚呆了的表情。
聽到莫扎特這個單詞,歐文終於從書本中擡起了頭,跟夏青黛同時順着康妮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窗戶。
狂風暴雨之中,一位癲狂的青年果然正騎着自行車向這裡飛速衝來,那個人不是莫扎特又是誰呢?
夏青黛喃喃自語了一句:“我去,莫扎特出門是半點天色都不看吧?”
歐文臉色平靜地評價道:“看來莫扎特先生的天文課是射擊老師教的。”
這不就相當於現代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梗”嘛!
夏青黛驚奇地看了歐文一眼,不知道莫扎特哪裡惹他不開心了,明明一位是鋼琴高手,一位是音樂大師,應該惺惺相惜的呀!
不過此時此刻,夏青黛已顧不得研究歐文的心理了。莫扎特就這麼一身狼狽的、像只落湯雞一樣衝到了廊下,身爲主人,她還是應該去迎接一下的。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法文原版書,走出大廳,來到玄關口。
歐文雖然對莫扎特的到來並不歡迎,但還是彬彬有禮地跟着夏青黛一起走過來了。
在夏青黛還沒有開口前,歐文已經用冷淡而疏離的語氣道:“歡迎光臨寒舍,莫扎特先生。我想只有藝術家纔會如此特立獨行,在這樣的大雨裡騎車尋找靈感吧?您的行爲真叫人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永遠不內耗的莫扎特對歐文的冷嘲熱諷恍若不覺,笑哈哈地向兩人打了招呼,然後大呼小叫地招呼着僕人,要他們務必把自己的寶貝自行車擦得乾乾淨淨。
這輛自行車還是夏青黛從現代買回來送給他的呢,比倫敦市面上目前還沒有橡膠輪胎的自行車,可要強太多了。
自從有了自行車,莫扎特騎馬的興趣都沒了。
一方面養馬真的很費錢,另一方面也是他的馬術實在不高。相比坐在顛簸的馬背上,他更願意騎着自行車,拉風地在倫敦城裡轉。
擁有一輛有着橡膠輪胎的自行車,絕對是街上最靚的仔之一,不比坐着敞篷馬車的土豪遜色。
待莫扎特被僕人帶下去洗澡換衣時,夏青黛偏頭疑惑地看着歐文問:“你好像不太喜歡莫扎特先生。”
歐文頓了片刻,纔回道:“他是您資助的音樂家,我怎麼會不喜歡呢,您多慮了。”
“是嗎?”夏青黛看着歐文的表情,怎麼就有點不信呢。
其實莫扎特倒也不至於真的瘋狂到故意在下雨天騎車出門的地步,僅僅是因爲這狂風暴雨來的太快,他反應不及,找不到地方避雨罷了。
他今日到這裡來,是因爲又寫了一首曲子,想到夏青黛也許會喜歡,因此才迫不及待地過來。
不過現在淋了這麼大一場雨,用鵝毛筆寫的曲子自然早就被雨淋糊了,已經送不出手。好在那曲子就在他的腦海裡,隨時可以坐在鋼琴前彈給他的資助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