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沒有歸期的遊輪2
急促的鈴聲衝撞進所有人的耳朵，林原確信自己沒看錯。
鈴聲響起的瞬間，莫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讓林原更疑惑了。
“正常人聽到船上的陌生鈴聲，第一反應都是好奇聲音來源，以及鈴聲的作用，怎麼莫歸直接愣住了？這鈴聲也不嚇人啊。”
心底疑竇叢生，林原暫時是徹底打消對莫歸動手的想法，決定先以旁觀者的角度，把劇情進度刷起來再說。
莫歸用了足足兩秒纔回過神，看見對面甲板上的黑衣女孩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莫歸有片刻手足無措。
他的手指微微彈了彈，解釋了聲：
“這是開飯的鈴聲，水手們聽到鈴聲，就會去餐廳吃飯。”
或許是看林原沒什麼惡意，莫歸眼神幽幽盯着林原，又補充一句：
“鈴聲響了，現在可以吃飯了，如果去得晚，是真的不會剩下什麼的。”
“你太瘦了，會餓死的。”
林原轉頭去看剛纔那羣無臉水手。
正如莫歸所言，鈴聲一響，所有水手都停下了手上的活，急急忙忙朝餐廳趕去。
林原留了個心眼，視線在人羣裡巡邏一圈，沒找到水手長的身影。
等她回過頭來時，莫歸好像對水手的身份認領得很快，跟着無臉水手們往餐廳走。
林原視線移向別處：
“我是遊客，也是要吃飯的，開飯了去餐廳很合理吧？”
她擡起腳步加入隊伍。
*
餐廳。
遠航號的餐廳裝修風格是一片素雅的白，不知道是資金不到位，還是技術不行，總之裝修出來的效果就是一片慘白色，給茫茫航海路添了一分陰間氣息。
水手們拿着鐵腕打菜，林原也跑去拿個碗，混在npc的隊伍裡排隊。
終於輪到她了。
林原擡起頭，臉上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打飯的廚師同樣沒有臉，但胖胖的廚師有個很鮮明的特徵。
——他的腦袋缺了一半。
像被人開了瓢，一半腦殼消失不見，只剩下白花花的腦花盛在剩下半個腦殼碗裡。
隨着廚師打飯的動作一搖一搖，那坨腦花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看得讓人心裡捏一把汗。
林原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起伏。
哐當——
廚師的大鐵勺落下，和林原的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林原低頭看了一眼。
碗裡就是魚湯，幾根散發腥味的豆芽是僅有的蔬菜，怒翻白眼的魚頭半生不熟。
“……”
林原擡起眼眸，又看了廚師一眼。
在後面還排着好幾個npc的情況下，林原忽然就站住不動了。
“我非吃這個不可嗎？”
林原緊緊注視着廚師，出聲道。
廚師傻愣愣的，顛勺的手又打了一碗湯，在發現林原的碗是滿的後，才困惑地看向林原。
他厚厚的嘴脣上下蠕動，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你有什麼問題？”
“對呀，你有什麼問題，你們這些不缺吃喝的遊客，能不能不要擋在前面！影響我們吃飯了！”
排在林原身後的水手發出不滿的吼聲，好像林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林原佇立在原地的動作紋絲不動。
這一幕落到餐廳其他人的眼裡。
剛來餐廳的莫歸斂了斂眉目，進食的動作稍緩了些。
遠航號的食物，一直都是這樣的。
輪船主人巴不得水手們什麼東西也不吃，就能力氣飽飽地幹活。
用來補充維生素的豆芽已經是船上奢華的享受了，至於魚肉，是在海上最容易獲得的，最不值錢的東西。
莫歸強忍不適，又咽下一塊魚肉，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隨着魚肉落入肚子，他的面板出現“劇情進度增加”的提示。
“我想的果然沒錯。”
莫歸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害怕：
“難道我當年在遠航號上經歷的一切，還要再經歷一遍嗎？”
“這種強制劇情，和奪走我的靈魂，把裡面最鮮血淋漓的傷疤揭開有什麼區別？”
莫歸一手按在肚子上，忍住反胃感，擡起視線掃向林原。
正常情況，遊客是不能阻攔捕撈船上的一切秩序的，如果那個人再這麼不識好歹，相信船長的問責很快就到。
想到船長，莫歸臉色慘白，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帶着同樣疑慮的人不止莫歸一個。
餐廳一角，從別處獲得散發香味海帶湯的李沉海不解地看着林原：
“夏沫姐，那不是和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的……”
夏沫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的誕生地點就在餐廳附近，吃飯鈴聲還沒響起的時候，兩個人就轉悠進來了。
最開始的餐廳菜品的確要豐富一些，而不是像現在，只剩半生不熟的魚肉湯。
“其實我不明白，煮熟一點對遠航號有什麼損失嗎？”
李沉海鼓搗着海帶湯，用勺子在湯裡轉圈，根根海帶被裹在勺子上。
“長期吃這樣的食物，對水手們身體不好，沒有健康的體魄，還怎麼賣力幹活？”
夏沫一隻手輕輕抵在下頷，清冷的眸光注視着打餐窗口前，靜靜對峙着的廚師和林原。
過了一會兒，她眨了眨略微有些乾澀的眼睛。
“你想多了，那廚師只是單純不會做魚而已。”
“啊？”
李沉海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差點拍桌而起：
“不是，我都做好陰謀論的準備了，你告訴我……”
他端起那碗魚鱗都沒刮乾淨的魚湯：
“真相是廚師不會做魚？”
李沉海沉默地瞅了一眼自己手上這碗魚湯，發現滿身魚鱗的魚似乎還佐證了夏沫的話，於是又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他才苦巴巴說道：
“不是，他都是廚師了，雖然缺了一半腦殼，但能上船當廚師，總不能……連魚都不會處理吧？”
夏沫的特性與“絕對直覺”有關，一般很扯的那個選項，在夏沫這裡就是真相。
而大多數時候，夏沫的直覺都是正確的。
夏沫眉尖蹙起：
“……事實如此，不過現在，我倒想看看那個人的處理辦法。”
兩人的目光一起轉向林原。
已知在餐廳用餐可以增加劇情進度，但那個人對手上魚肉一副嫌棄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想要這份進度。
不光如此，假如林原再僵持下去，船上的秩序維護者可能還會出現。
“她想怎麼辦呢？”
夏沫嘗試發動了特性，隨後陷入沉默當中。
李沉海見狀，不禁問道：
“姐，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夏沫深吸一口氣：
“……她把廚師腦漿搖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