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了該收穫的時候了。”衛圖面露喜色。
司晴是他修仙以來,面對的最爲棘手的對手,而以其身份,想來給他帶來的收穫不會少。
衛圖招了招手,裂空雕便熟稔的飛到司晴殞身的地方,將其遺物盡皆叼起,飛到了衛圖的身邊。
一入眼,衛圖便看重了先前司晴所用的黑色串鈴,他心中大喜,當即將這件殘缺法寶煉化,然後隨身攜帶在了身上。
這次戰鬥,要不是因爲石殿附近限制了修士的神識,司晴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地,只能被迫用這黑色串鈴進行範圍攻擊。
不然,衛圖可沒有自信從這黑色串鈴的蓄力一擊中活命。
他之前受的傷勢,僅是這黑色串鈴的一些餘波傷害。
戰鬥中,這殘缺法寶的蓄力一擊,其威力,已經無限接近結丹境了,超了築基後期修士一大截。
“魔佛鈴。”煉化完黑色串鈴後,衛圖知道了這件大威力殘缺法寶的名字。
隨後,衛圖將目光,轉移到了司晴的其他幾件遺物上。
一把紅如鮮血的匕首,一個傷痕累累的龜甲盾牌,以及那一雙潔白無瑕、柔弱無骨的白皙玉掌。
血紅匕首,衛圖沒見司晴用過,他料想這應該是司晴的遠程攻擊法器,只不過因爲石殿神識受限,操控法器不便,這纔沒給這血紅匕首出場的機會。
而龜甲盾牌,衛圖就熟悉多了,這件龜甲盾牌,正是司晴生前用來抵擋他正面攻擊的那一件防禦法器。
“這雙手掌在戰鬥時明明已經受了輕傷,而後,又受了數十張符籙的攻擊,但此刻卻仍舊完好無缺,天女派的“折生手”真是可怕的功法……”衛圖捏了一下司晴遺留的這雙玉掌,半響後,他語氣略有驚訝道。
這雙手掌摸起來,柔弱無骨,冰冰涼涼,但偏偏堅韌的可怕,哪怕他用法器摧毀,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將這三件遺物塞進儲物袋後,衛圖微微皺眉,落步在了白玉石門附近,開始尋找司晴的其他遺物。
先前戰鬥時,裂空雕明明奪走了司晴的儲物袋,但之後,司晴卻出乎意料的從身上又掏出了數枚中品靈石,恢復法力。
而且,被奪走儲物袋後,司晴臉上不見急迫,仍舊從容。
這讓衛圖不得不懷疑,司晴身上,還有其他儲物袋。
“在哪裡?”衛圖用神識仔細搜尋了半刻鐘,愣是沒有發現司晴的另一個儲物袋。
現場,只剩下了司晴被炸成血沫的肉身碎塊。
沉吟片刻,衛圖面露慎重之色,他開始放出地磁元光,在白玉石門附近,一寸寸的摸尋。
然而。
令衛圖意外的是。
這一次,他的地磁元光像是失靈了一樣,沒有發揮以往的作用,搜尋到司晴的另一儲物袋。
不信邪的衛圖,這次沒再用神識和地磁元光,而是用手一寸寸的在附近摸排尋找。
數個時辰後。
衛圖排查到藥田附近,他擡步之時,忽然感應到腳底踩了一個軟物,質地與藥田的泥土很是不一樣。
他擡腳,去觀測腳底踩的東西,卻發現腳底空無一物,仍是藥田泥土,並沒有什麼其他東西。
衛圖輕咦一聲,他蹲起身子,伸手在地面上摸了一下,很快便從剛纔腳底的方位,撈起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透明小布袋。
衛圖立刻意識到,這透明小布袋,便是司晴藏在身上的“第二個儲物袋”了。
接着,他動用神識、地磁元光去探索這透明布袋,發現這兩者在穿過透明布袋時,都會如若無物一般,輕易穿透過去。
見此,衛圖挑了挑眉,他伸手打開這透明小布袋的細繩。
袋口打開之後,裡面立刻露出了兩個儲物袋。
“不知這布袋,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竟然可以讓神識難以感應,只能用手觸摸。”
衛圖嘖嘖稱奇。
這布袋並非是什麼法器,藏匿儲物袋之效,也不是什麼法器能力,僅是縫製布袋的靈材功效罷了。
稍稍收斂心神,衛圖將透明小布袋系在了身上。
接着,衛圖起身打掃甬道一側的戰場,並取出了白玉石門上的令牌。
他關上石門,然後躲在了藥田裡面,開始恢復起了法力。
……
恢復法力的途中。
白玉石門外面,衛圖聽到了賈家修士在甬道那一側的交談之聲——幾個賈家修士在商討,如何打開這白玉石門。
保險起見,衛圖故技重施,重新躲在了藥田之下。
只不過這次的賈家修士,就不像司晴那般對石殿“瞭如指掌”了,他們折騰了兩三日,這白玉石門仍舊紋絲不動。
見此,衛圖也就放下了心,繼續潛修恢復法力。
在賈家修士動手後的第四日。
衛圖傷勢恢復了七七八八,丹田內的法力,重新恢復如初。
這時,衛圖總算開始有閒心,去打開司晴留下的三個儲物袋了。
“就是不知司晴的儲物袋內,是否藏有走出這南華派遺地的方法?”衛圖一邊磨滅司晴留在儲物袋內的法力印記,一邊暗暗思索。
他可不想老死在這裡。
司晴和衛圖修爲相等,都是築基中期。
因此,衛圖沒有費多大功夫,就輕易解開了司晴的三個儲物袋。
第一個儲物袋,是司晴一開始系在腰間的儲物袋。
衛圖神識一探,發現這儲物袋內,除了一些中品靈石尚有價值外,其餘的物品價值都很有限。
對此。
衛圖並不失望。
要是他有司晴藏匿儲物袋的手段,也不會將好東西放在最外面的儲物袋內。
事實如衛圖所料一樣。
透明小布袋裡找到的那兩個儲物袋,收穫就豐富得多了。
其中一個儲物袋,衛圖在裡面看到了裝有靈藥的大量玉匣。
他推測,這玉匣內的靈藥,應該是司晴殺死黃家修士,殺人奪寶所得。
“黃家修士未入核心區域,採摘的靈藥……竟有兩份結丹靈物……”衛圖眉宇微挑。
看到這裡,他哪能不明白,鶴山黃家給他的雲澤秘境情報,和他所想一樣,存有不少的隱瞞之處。
“司晴和我一樣,都是供奉。她怎會得知黃家修士所去的隱藏靈地?莫非……有黃家修士和司晴勾結?”
衛圖暗暗思索。
黃家修士進入雲澤秘境後,行事隱蔽,去的並非是玉簡標記的內圍七處靈地,畢竟那七處靈地可沒有生長“結丹靈物”。
那麼,司晴爲什麼能精準劫殺黃家修士,便有說頭了。
“情報太少,還難以判定哪一個黃家修士是內奸。”衛圖搖了搖頭,除了已死的黃彩玉三人,剩下的四個黃家修士,都有可能是黃家內奸。
最後一個儲物袋的收穫,肉眼所見,就不如上一個儲物袋收穫的多了,這個儲物袋,明顯是司晴自己所用的真正儲物袋。
裡面,除了幾枚玉簡、一些療傷丹藥,一個烏黑小鉢外,剩下的都是司晴的褻衣,以及一些換洗的衣裙。
衛圖將目光,放在了這幾枚玉簡和烏黑小鉢上了。
根據司晴進入藥田的時間,他不難推斷,在此之前,司晴應該在石殿內另有收穫,幹完“正事”後,這才輾轉來到藥田。
然而,令衛圖失望的是,無論他怎麼研究這烏黑小鉢,這烏黑小鉢都如凡物一樣,沒有絲毫反應,若非其堅不可摧,他當真認爲其僅是一件凡物了。
衛圖嘆息一聲,將烏黑小鉢重新收回儲物袋,然後動用神識,耐心的看起了剩下的幾枚玉簡。
這幾枚玉簡,其中一枚是鶴山黃家對雲澤秘境的情報記載,裡面記載了九處靈地,比衛圖先前已知的七處靈地,要多上兩個——這兩處靈地,恰好存有司晴身上的兩種結丹靈物。
剩下的玉簡,則多是關於天女派的一些魔功,不過這些魔功並無天女派的主修功法,只有一些輔修的魔道神通。
掠過這些魔修功法,衛圖將目光放在了最後一個玉簡上。
這個玉簡,是他心心念念關於“南華派遺地”的記載。
玉簡的內容,是以上位者的口吻訴說。
內容大概是——雲澤秘境曾是南華派的一處藥園,裡面可能藏有當年南華派的靈寶“補天鉢”,特命司晴潛伏鶴山黃家,伺機進入雲澤秘境,尋找“補天鉢”。
玉簡的後面,還附帶有這處“南華派遺地”的粗略地圖。
“補天鉢?”衛圖挑眉,頓時想起了剛纔那個疑似凡物的漆黑小鉢。
“可惜,這玉簡沒有告知我關於補天鉢這靈寶的具體使用方法。”
衛圖暗歎一口氣。
他現在是空有寶物在手,卻不知道具體的應用方法,就像是災荒年間的財主一樣,再有錢也換不來吃的。
“先尋找離開這處遺地的方法。”衛圖收斂心情,繼續認真觀摩起了玉簡上的地圖。
半刻鐘,他在地圖上,找到了石殿內部,可能存有通往遺地之外的“傳送陣”地點。
畢竟在此之前,司晴這個二階陣法師只是在殘陣上修復陣法,藉此傳送到了遺地之內——相應的,遺地之內,存有通往外面地域的單向傳送陣,機率很大。
看完後,衛圖目光看向了白玉石門,他現在所處的地點是石殿後面的藥園,若想前往傳送陣所在的地點,得再次打開白玉石門。
但偏偏幾日前,赤松賈家的修士來過一次,他不敢篤定,此刻賈家的修士是否離開。
“等!”
“棲月趙家和秦真人、紅纓遲早也會脫困,等他們與賈家修士相遇後,大戰過後,我再出去。”
“現在距離雲澤秘境通道打開的時間,還有兩年時間。傳送陣的地點,隱藏在石殿的秘地……那裡的關門和這白玉石門的圖標一樣,他們沒有令牌的話,應該難以打開。”
衛圖思索再三,做出了決定。
他沒有選擇冒險,而是仍舊躲在藥田這裡,等待最後時間的到來。
這次,他殺死司晴,儘管所獲頗豐,但底牌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爲了秘境之行,準備的三把冰蛟劍,只剩下一把。
身上的符籙,爲了畢其功於一役,全部砸在了司晴身上,現在僅剩下兩張防禦符籙。
地磁元光,亦是消耗了七成,僅剩下了三成。
這般狀態下的他,可沒有實力去對付賈家築基後期修士。
此前,在看到古玄和趙鵬宗身上的符寶後,衛圖便判斷,賈家修士的身上,定也持有大威力的符寶。
有符寶在手,若沒有地利的話,賈家修士殺現在的他,與古玄殺死鄭賢一樣,不會太費什麼氣力。
因此。
種種考慮之下。
他躲在藥田,等待趙家修士、秦真人等人與賈家修士戰鬥後再出,是最優解。
至於寇紅纓的生命安危,衛圖此刻則難以相助。
有能力的情況下,他能拉一把寇紅纓,但沒能力的情況下,他只能率先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在進入雲澤秘境之前,無論三大仙門,還是金丹家族的修士,都已經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寇紅纓自然……也不例外。
……
做好計劃後。
衛圖使出土系法術,製作了一個桌案,然後取出儲物袋內的符筆、靈墨,準備畫符。
兩年時間,足夠他準備一些二階符籙,去應對之後在石殿內部可能遭遇的危機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月。
兩個月。
第三個月過後。
石殿內部,傳出了修士廝殺之音,以及法器的碰撞聲。
不過,這場戰鬥,應該是小規模的遭遇戰,衛圖並未從這些修士的對話中,聽到秦真人,或者寇紅纓的聲音。
很快,一年過去。
鬥法的聲音大了一些。
衛圖猜測,這應該是兩方勢力的修士聚集在了一起,開始了真正的對峙。
又等了大半年時間。
躲在藥田的衛圖,開始按照一年半前的計劃,準備打開白玉石門,重新進入石殿。
他撐起法力護罩,祭起龜甲小盾,身上貼了數張防禦符籙後,這才用“元重法禁”,小心翼翼的打開白玉石門。
咔嚓!咔嚓!
機關啓動的聲音響起。
片刻之後,白玉石門打開。
“沒人!”見到此幕,衛圖鬆了一口氣,他命裂空雕打頭陣後,自己緩步進入。
“爆發了混戰,有趙家修士鮮血的氣息。”衛圖鼻子微微聳動,嗅了一下附近的氣息。
他邁動步伐,根據地圖所指的方位前進。 沿途上。
衛圖看到了甬道地面上的一些暗紅色血跡,以及一些腐臭的屍塊。
“趙叔元和兩個陌生的修士氣息。看來,現在賈家修士,只剩下兩人了。”
屍塊的氣息入鼻,衛圖眼眸微閃,心中掐算道。
此次,進入雲澤秘境的賈家修士,只有六人。
兩個賈家小輩,在祭臺上,便被他們所殺。
而這裡的兩個陌生氣息,他不用多猜,也知道這兩人應該是賈家修士所有。
見此情形,衛圖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路途走了一半。
這時,衛圖聽到了遠方傳來的法器鬥法之音,以及兩方修士的對戰之聲。
他躲在甬道一側,目光朝鬥法之地看了過去。
只見。
此刻的秦真人師徒,以及趙家的三名修士,已經將另外兩名賈家修士團團圍住,而這兩家賈家修士則手持防禦法器,在苦苦支撐,隨手都有不支的樣子。
這副場面的出現,衛圖雖沒有預料到,但他仔細思索之後,又覺得十分合理。
賈家修士和司晴一樣,並不知道他們隨後通過傳送陣,也到了石殿之內。
敵明我暗。
這是一個先發優勢。
其次,在人數上,這次進入石殿的賈家修士,只有四人,而僅趙家修士的人數,就與賈家相當了,更別說還有秦真人師徒的加盟。
六打四的局面下。
賈家修士今日不敗亡,都顯得不太合理。
“秦真人,鏡水閣和棲月趙家並無關聯,你今日何必要助趙家,來對付我賈家。”
“只要秦真人願意倒戈相向……我賈某人承諾,走出雲澤秘境後,賈家必贈給秦真人一枚蛻凡丹,讓秦真人結丹成功。”
雙方相持片刻,這時,賈家兩個修士中,那個面色稍黑一些的漢子看向秦真人,突然提聲說了這一番話。
蛻凡丹的許諾一出。
在場的築基修士,都是心頭一蕩,眸底露出了一絲渴望之色。
三大仙門雖然支持修士以結丹靈物兌換“蛻凡丹”,但兌換“蛻凡丹”,至少需要五份結丹靈物,這可比兌換築基丹的兩份築基靈物要多的多。
他們此刻在雲澤秘境採集的結丹靈物,加起來夠五份,但在個人身上,可遠遠不夠。
此刻,若真如賈家修士所言,願給秦真人一枚“蛻凡丹”當做報酬的話,這於秦真人而言,確實是一個造化。
但顯然,在場的修士,都不會輕信賈家修士這番話,只會認爲其是信口開河,病急亂投醫。
不過。
賈家修士的話,雖沒有人輕信,但於此刻,確實起了效果。
趙家修士雖然明面上沒說什麼,但暗地裡,看向秦真人師徒的目光,卻帶了一絲警惕之色。
此刻,還活着的趙家修士,各個帶傷,尤其是趙鵬宗這個僅剩的築基大修,更是斷去了一臂,面色泛白,喘着粗氣。
而反觀秦真人和寇紅纓,二女雖然也有傷勢,但傷勢並不怎麼嚴重。
一眼就知,秦真人的狀況可比趙鵬宗好多了。
若眼下,衆修殺死了這兩個賈家修士,外部矛盾消失——秦真人爲了“蛻凡丹”,倒戈一擊,反過頭來去對付趙家修士,也不是不可預料之事。
衛圖沒有動作。
他繼續耐心觀察此刻戰場上的變化。
對峙了大概半日後。
形勢再次一變。
黑臉的賈家修士似乎法力恢復了不少,他祭出了一面“金鐘”符寶,用盡全力,向趙鵬啓用力撞去。
金鐘熠熠生輝,瞬間變得宛如房屋大小,朝趙家修士所在的方向壓了過去。
然而,就在趙鵬啓準備使出手段抵擋這金鐘符寶之際,這金鐘符寶,忽然轉了一個圈,襲向了趙青蘿身旁的另一趙家築基中期修士。
在符寶之威下,趙家築基中期修士沒有抵擋多久,便被這金鐘符寶壓死,成了肉泥。
賈家修士完成這摧枯拉朽的一擊後,便調轉槍頭,繼續對付趙青蘿這倖存的另一築基中期修士。
一旁的衛圖,看出了這兩個賈家修士的打算。
這二人的想法是——先製造秦真人和趙家修士的信任危機,然後再用雷霆手段,減弱趙家修士實力,致使趙家修士和秦真人徹底出現信任裂痕。
這是賈家的陽謀。
到那時,哪怕他們二人到了強弩之末,趙鵬啓和秦真人也不敢輕易而動,對他們下殺手,從而打破這巧妙的平衡。
嗆啷一聲。
這時,趙鵬啓反應了過來,他連忙催使自己的雙環法器,用力朝金鐘符寶一撞,促使這金鐘符寶不至於下落到趙青蘿身上。
而與此同時,趙青蘿身上也泛起了明藍色光芒,仔細看去,是其佩戴的藍色靈鐲,此刻撐起了一個堅韌的防護罩。
金鐘符寶擦在了藍色靈鐲撐起的護罩上面,將護照下壓了數尺之深,險些碰到趙青蘿的腦袋之上。
不過這時,金鐘符寶的餘威不再,或者說,賈家的黑臉修士不想將這符寶的威能再用到趙青蘿身上,他伸手一招,金鐘符寶重新化作符紙,回落到了他的手上。
“桀!桀!桀!”賈家黑臉修士大笑數聲,“趙鵬啓,你能擋住我一時,可擋不住我一世,我們二人拼死之下,定能殺了你這個趙家的後輩。”
“是放我們走,還是繼續相持,伱自己看着辦。”
話音落下。
趙鵬啓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以他和秦真人的實力,對峙完後,殺死兩個賈家修士,確實不難,但問題的關鍵是,賈家將怒火全部傾瀉在了他們趙家修士身上。
這樣的話,他們即使留下這兩個賈家修士,但於棲月趙家而言,亦是得不償失。
賈趙兩家有血仇不假,可也不能讓秦真人師徒撿了空,躺在他們趙家修士的屍身上,大發橫財。
然而——
就在趙鵬啓思索的空擋。
賈家兩個修士,忽然氣勢一變,他們面色變得殷紅如血,雙眸露出一絲幽芒。
適才成爲符紙的金鐘符寶,再次被祭出,這次這金鐘符寶比之前增大了不止一籌,迅速擊退趙鵬啓的雙環法器,以及秦真人的青索鉤。
“遭了!他們怎麼會魔修的燃血術?”趙鵬啓大驚失色,畢竟他們在與賈家修士的上百年戰爭中,從未見過賈家修士使出過這種魔道神通。
這種魔道的燃血術,足可將施法者的法力,在短短時間暴增數倍,代價則是燃燒氣血、壽命。
術法過後,施術者有五成以上的機率,會直接慘死。
除了這些代價外。
這魔道神通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施術時的準備時間太長,至少需要兩三個時辰,才能將體內的氣血逐漸燃起。
趙鵬啓暗恨自己爲何沒有早點發現賈家修士真正的想法,這兩個賈家修士是已抱着必死的決心,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而非是借陽謀,挑釁他們內訌。
一旁的衛圖,也被賈家修士的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
賈家的黑臉修士,之前所言,並非是挑動趙鵬啓和秦真人內訌,而是藉此暗度陳倉,完成“燃血術”的準備時間。
“今後可不敢小瞧任何一個修士。”衛圖看到這一幕,暗暗想道。
另一側。
戰鬥一觸即發。
在賈家修士的燃血術之下,趙鵬啓和秦真人節節敗退,而這時的秦真人,眸光一動,她見兩個賈家修士的主要對敵目標是趙家修士後,不再戀戰,腳步凝結遁光,立即與寇紅纓一起出逃。
戰場上,很快就只剩下了趙鵬啓獨自支撐賈家修士的怒火。
“青蘿,叔父替你擋住,你快走,別回頭,等他們燃血結束,再回來給叔父報仇。”
趙鵬啓被打的口吐鮮血,他看了一眼在旁策應的趙青蘿,向前一步,幫趙青蘿承接住了另一個賈家修士的壓力,開口道。
“叔父!”趙青蘿眸露清淚,她怔怔的看了趙鵬啓一眼後,咬緊銀牙,朝甬道的另一側遁去。
這個方向,恰好與秦真人師徒相反。
但正好,卻是衛圖躲藏的這一方向。
看到趙青蘿飛掠而來,衛圖腦袋頓時一懵,他顧不得思考,急忙將手上準備的二階符籙,撒在了他這邊的過道上,以此預防賈家修士的追擊。
“衛圖?”趙青蘿在看到過道上突然出現的符籙,神色微變,正想躲避之時,卻看到了躲在一旁的衛圖,她神色愣了一下,腳下的遁光也隨之一滯。
“別愣了,跟我來。”衛圖出於朋友交情,叫了趙青蘿一句後,便迅速動身,飛快朝藥田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二人遁光一前一後。
過了四五息後,解決趙鵬啓的兩個賈家修士追了過來。
而這時,衛圖的佈下的符籙立刻引爆,轟向了賈家修士。
這一後招,立刻拖住了賈家修士數息時間。
片刻後。
衛圖再次抵達藥田。
他等趙青蘿遁光進入白玉石門後,立刻催使元重法禁關閉這道白玉石門。
萬幸的是,在白玉石門重新關閉後,賈家修士才隨之跟來。
轟隆!轟隆!
數聲炸響。
石殿內部,傳來了賈家修士用法力的攻擊之聲,以及二人的怒罵聲。
但顯然。
這些攻擊,對這白玉石門根本不起效用。
“燃血術,只能持續一刻鐘,他們二人追趙青蘿而來,這個時間,足夠紅纓逃走了。”安全之後,衛圖腦海裡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放下了對寇紅纓的擔憂。
“衛道友,安全了嗎?”趙青蘿眸帶淚痕,她喘息了幾聲後,目光看向了衛圖,問道。
“應該安全了。”
衛圖沒有打包票。
畢竟修仙界內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或許賈家修士臨死前,會想出打開白玉石門的方法。
“那就是安全了。”趙青蘿看了一眼衛圖的神色,心中頓時就有了猜測。
——與衛圖相識數十載,她對衛圖的性格亦有了一些瞭解,知道衛圖向來不說大話。
一盞茶過後。
白玉石門外的轟隆聲漸弱。
而此刻,趙青蘿也從趙鵬啓身死的傷感中,回過了神,她定定的看了衛圖一眼,凝聲道:
“妾身有些事,想問衛道友,不知衛道友能否回答?”
“什麼事?”聽到這話,衛圖頓時眉宇微挑,他清楚,趙青蘿是知道了當年的事。
果然,他的裂空雕,沒有瞞過趙青蘿,只不過因爲兩年前趙青蘿和他沒有獨處機會,這纔沒有詢問他。
“七十多年前,我被一築基前輩所救,這前輩在石壁上留言,說救我一條性命,拿走我一粒築基丹,兩不相欠。”
“妾身找尋了附近的築基家族,並未尋到符合的築基真人。而兩年前,衛道友找我趙家修士,露出的裂空雕……”
“讓妾身對當年之事有了一些猜測。”
趙青蘿美眸定定的看着衛圖,眼裡流露出了複雜之色。
假若她和衛圖沒有這數十載的友情也就罷了,兩個陌生人的話,她斷然不會提起七十多年前的事,只會將其當做一件往事,漸漸從腦海深處消失。
但偏偏,當年她的醜態,一一都入了衛圖這熟人眼中。
“趙道友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是看其爲築基修士,以身相許,還是另有報答?”
“畢竟那位築基修士,已經取了築基丹當作了自己的報酬,恩怨已經兩消。”
衛圖沉默片刻,他絲毫不介意的迎上趙青蘿的目光,坦然回答道。
“以身相許”這四個字一出。
趙青蘿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通紅一片了。這次衛圖救她於危難之間,兩次救命之恩,她對衛圖確實生出了不少好感。
然而,她在聽完衛圖這番話後,通紅的臉色頓時泛白了一些。
衛圖的語氣生冷,帶着很明顯的拒絕之意,分明是不想和七十多年前的事再有任何的瓜葛。
美人垂心。
性格再冷的修士,也會被此暖懷,想着紅袖添香、鸞鳳和鳴。
然而,衛圖卻明白,趙青蘿的“以身相許”,於他是一副怎樣的毒藥。
他可不想牽扯入賈趙這兩大金丹家族的生死對決之中。
——這次對付賈家修士,僅是他和棲月趙家的暗中結盟,並非明面投靠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