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七日七夜
五六個月後。
陸長安築基後期的第一個年頭過去，年齡達到一百四十一歲。
宗門的某些新晉築基天才，可能比他晚出生一百年。
同時，玄水龜在這一年將滿一百歲。
玄水龜的緩慢成長特性，正常晉升二階要一兩百年。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機緣，獲得傳說中的天地靈物，可大幅度促進修爲。
一些有心者，譬如御獸周家，猜測陸長安可能擁有什麼特殊秘訣。
然而，以陸長安如今的實力和人脈，護住一些小秘密，已經不在話下。
玄水龜這等進階速度，仍然比較慢，遠不如同品階血脈的大多靈寵妖獸。
玄水龜防禦是不錯，但攻伐一般，對大勢力和上層修士來說，吸引力並不大，養起來性價比低。
最大的優點是，玄水龜是長壽物種，壽命遠超大多數生靈。
在玄水龜滿一百歲不久。
姜夜辰終於趕到了巫祁山。
他不是一個人來，還帶了幾名年輕的煉氣期姜家族人。
……
“讓師仙子久等了。姜某養傷數月，加上安置族人，耽誤了不少時間。”
小盤峰，姜夜辰拱手，歉意的道。
姜夜辰一身錦緞紫袍，劍眉星目，俊美的面容，透出一絲疲態，比以往看上去老了五六歲。
容貌雖不如年輕時，但往日的陰柔感也大大削減。
“可以理解，姜家的遭遇，妾身有所耳聞。”
師仙子優雅含笑，將姜夜辰迎到了洞府內。
身在小龜峰的陸長安，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沒有第一時間過去。
師仙子恢復記憶，屬於個人私事。外界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緣由。
小盤峰的洞府內。
密談了近一個時辰，師曼容將姜夜辰送出洞府。
“姜道友在巫祁山稍等兩日，容妾身考慮一下。”
當天，姜夜辰一行人被安排在巫祁山的客房。
在夜間，師仙子來到小龜峰，跟陸長安秘密商議。
“這一回，姜夜辰倒沒有提出結丹主藥之類的過分要求。但此人開出的條件仍然不算低。”
師曼容陳述道。
姜夜辰提出了兩個條件。
第一，低價購買一批戰備物資，涉及陣法，符籙，丹藥，總價兩萬多靈石。
姜夜辰開出的價碼很低，只有市場價的六成。
第二，將姜家幾名年輕有潛力的煉氣族人，安置在巫祁山。
在戰爭期間，師仙子須得盡心照顧他們的安危，提供修行的靈脈道場，最高不超過二十年。
姜夜辰所提的條件，倒也符合姜家的現狀。
“姜夜辰的眼光不差，巫祁山的地理環境，適合小輩族人避難。”
陸長安略一思索，笑着道。
巫祁山位於樑國腹地靠西北的方向，再往北一段，就是黑霧山脈。
目前，修仙戰爭主要集中在樑國南部邊境一帶，沒那麼快打到離火宮輻射的中心區域。
巫祁山離樑國中心不遠，往北往西都有退路，消息也靈通。
再者，巫祁山屬於散修的據點，縱然哪一天樑國大敗，不至於成爲烽國修仙界的重點攻擊目標。
陸長安和師仙子商議了下，大方向同意姜夜辰的條件，但是要砍砍價。
“對了，姜夜辰在來巫祁山的路上，遭遇烽國修仙界的細作，被離火宮的修士臨時徵用，耽誤了些時間。”
“敵國的細作？”
陸長安意識到，如今的樑國境內，比往些年更混亂，暗藏着某些危機。
即便在大後方，不見得安全。
隨着戰爭的持續，烽國修仙界會有更多的細作和斥候，滲透到戰場後方，興風作浪，製造混亂。
可以預料，處於高位的陣法道具，還有漲價的空間。
……
兩日後。
師仙子和姜夜辰再次協商，達成了一筆交易約定。
雙方都誠心交易，不是那種分文必爭的人，因而沒有磨太久。
師仙子答應在力所能及範圍，照應姜家的那幾名族人十五年。
提供的戰備資源，以陣法和符籙爲主，比市場價低三成。
這一次，陸長安也在現場，承諾了部分相對低價的符籙。
關於修復記憶，師仙子提出一點，讓陸長安在一旁護法，以防不測。
名爲護法，實則是監視。
姜夜辰勉強答應了，道：“若是尋常時期，姜某不會向外人展示那件寶物，更別說損耗其靈性。”
“希望二位對這次姜某的出手保密，立下心魔之誓。”
陸長安和師仙子同意了，順勢提出，讓姜夜辰對等立誓，對這次交易的細節保密。
雙方立誓後。
師仙子啓用了一間密室，方便姜夜辰出手，幫她恢復記憶。
密室內。
三人各自在一個蒲團上盤坐。
姜夜辰和師曼容相對而坐。
“啓！”
姜夜辰手中掐訣，身上涌動一股超出築基巔峰的神識波動。
嗡！
一塊碧青色的晶瑩暖玉，在他的手掌心漂浮，繚繞半透明的碧波光紋。
姜夜辰屈指一點，那晶瑩暖玉化作巴掌大小，貼在師仙子的額頭上。
“魂道異寶？至少是三階中品。”
陸長安注意到，這塊暖玉的表面，呈現幾條細小的裂痕，靈性有缺。
“真是暴殄天物。”
陸長安暗忖道，推測到這件魂道異寶的大概能力。
可滋養修復神魂，戰鬥中臨時提升神識強度，或者抵擋神識類的秘術攻擊。
然而，姜夜辰受自身的侷限性，常年索取這塊暖玉的力量，卻沒有能力哺育它，導致靈性在一點點的流失。
也許，姜夜辰得到寶物時，本身就受損了。
隨着姜夜辰的施法，那縈繞的半透明碧波光紋，宛若流水融入師仙子的眉心，進入識海中。
師仙子恬靜安寧，沒有顯出不適感。
陸長安的神識比姜夜辰更強，暗中觀察，確保姜夜辰沒有玩花樣。
姜夜辰有魂道寶物，感應敏銳，隱隱察覺到一股超出自己的神識存在。
“這回託大了……”
他心頭大凜，背脊莫名一寒，出手的動作更加慎重，不敢去碰觸師仙子識海中的記憶。
姜夜辰敢隻身來師仙子的地盤，與兩位築基後期同處一室，對自身的實力有幾分自信。
其中，神識是他的一大優勢之一。
神識強，往往能料敵於先，加持在法器法寶上，發揮的威力也更強。
此刻，覺察到一股比自己更強的神識，疑似達到假丹級，姜夜辰才明白巫祁山隱藏了實力，比自己預料中強得多。
此次出手，有不小的風險。
陸長安知道，姜夜辰可能察覺到，並不是很介意。
一者，姜夜辰察覺到那股強大神識，不能確定是來自陸長安。也可能是巫祁山潛藏着一位假丹真人。
二者，他在樑國修仙界，也就剩下兩件重要的事，都與結丹息息相關，上古遺蹟是其中之一。
等處理完了，陸長安就會遠遁他國，即便可能暴露了部分實力，無足掛齒。
修復記憶的過程中，姜夜辰心力消耗不小。
每隔半日，他都要打坐調息幾個時辰。
……
一晃眼，七天時間過去。
相鄰的小丹峰上。
“七天了，師仙子三位道友，還沒有出來？”
葉飛驚疑不定，望着陣法緊閉的小盤峰，感到蹊蹺。
師仙子的小盤峰，洞府內一向不留男修過夜，除了陸長安這個曾經的相好。
就算是陸長安，最多是留宿一夜。
七天七夜，二男一女，在洞府內大門不出，委實有些不同尋常。
日落之時。
三名築基修士，終於從小盤峰的洞府內走出來。
陸長安和師仙子面帶微笑，將姜夜辰送出來。
“還望二位遵守承諾。”
姜夜辰氣色不佳，深深看了陸長安二人一眼，飛出小盤峰。
“姜道友。”
從小丹峰經過時，葉飛主動打招呼，寒暄了兩句。
“嘶！姜夜辰臉色蒼白，腳部浮虛，似乎元氣有虧？”
目送那道俊美的身影，葉飛大吃一驚。
聯想三人在洞府內，七天七夜沒出來，他表情精彩至極。
“師道友，你先休養溫習幾日。”
陸長安和師仙子聊了幾句，隨後飛出小盤峰。
察覺到注視的目光，不由看向另一側的小丹峰。
“陸道友。”
葉飛訕訕一笑，隔空寒暄了兩句。
待陸長安回到小龜峰。
葉飛心生敬佩：“陸道友修養生功，果然非同一般。經七日七夜，面不改色，跟姜夜辰那個銀槍蠟頭相去不可以道里計。”
……
數日後。
師曼容登門小龜峰，與陸長安秘密交談。
“師道友狀況如何？”
“識海已經穩定，恢復了不少記憶，包括那處上古遺蹟內部的一些情況。”
師曼容頓了下，猶豫着道：
“但妾身不敢確定，是否所有的記憶都修復了。”
“關鍵記憶恢復了就好。”
陸長安安撫道。
“妾身想確定一下？”
師仙子聲音婉轉柔潤，於端莊雍容中，透出一種又柔又媚的風情。
“師仙子要如何確定？”陸長安不動聲色。
“陸道友，妾身美嗎？”
師曼容輕輕依偎上前，銀盤似的臉部輪廓，浮現淺淺的酡紅。
一襲月白裙衫的她，體態豐盈高雅，提起裙幅，嬌軀別轉，珠圓玉潤的豐臀，跨坐在陸長安的腿上。
陸長安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很快憶起，這是好多年前，他與師仙子第一次有親近時的互動。
那回的師仙子，爲了破解識海中的禁制，欲擒故縱，誘惑陸長安。
“師仙子考慮清楚了？”
陸長安似笑非笑，伸手摟住她的腰肢。
以上情形，與當年一般無二。
這一回，師仙子則沒有欲擒故縱，
她臉靨明豔如朝霞，臻首貼近陸長安，夜丁香般的幽香涌來。
洞府外，月色格外迷人。
隨着時間推移，師仙子鬢亂釵橫，口吐蘭香，臉顏越發紅豔。
最後，她癱軟在陸長安懷裡。一隻修長秀腿擡起優美的弧度，繡鞋隨之脫落，露出冰蠶白絲羅襪包裹的玉足。
次日清晨。
陸長安望着整理好裙衫，一塵不染，端莊嫺靜的師仙子。
自從與周青璇假扮相好後，師仙子這是首次與他發生親密的關係。
或許是恢復記憶，兩份情感的累加，纔打破了慣例。
“陸道友，昨夜是最後一次。”
師仙子眸光清澈，面容異常寧靜，彷彿回到七十年前，在巫祁山相會時，那個人淡如菊的女陣法師。
“明白，往後你我便是純潔的道友關係。”
陸長安已經有預感，昨天一晚的放縱，是師仙子與自己這段露水情緣的最後訣別。
在上古遺蹟的巨大誘惑下，便是相交百年的真正道侶，都可能自殘相殺。
說實話，昨晚親近時，師仙子沒有在背後捅一刀，陸長安已經倍感欣慰了。
有前兩世的記憶，見過太多爾欺我詐，陸長安對此甚至有所提防。
他的肉身煉體堪比假丹真人，長青功抗毒，有防範的情況下，自然不會翻車。
“私情與交易，各論各的，這是陸道友曾經說過的。”
師仙子巧笑倩兮。
“那處上古遺蹟，是妾身發現的，沒有精深的陣法造詣，不可能攻克。在遺蹟內收穫，我們六、四分，陸道友可有意見。”
“陸某隻是中途加入的協助者，能得四成心滿意足。”
陸長安沒有意見。
其實，這種口頭協議，意義不大。除非一直順風順水，不爭不搶。
進入上古遺蹟，可能遭遇種種意外，實力纔是王道。
“那好，你我再準備兩個月，再一同前往黑霧山脈。”
師仙子說罷，飄然離去。
陸長安若有所思，師仙子恢復了記憶，對那處上古遺蹟有一定的瞭解，會做出某些準備應對。
從這個角度看，師仙子掌握了更多的主導權。
“當年，那位名爲‘琦真人’的假丹真人，種下禁制逼迫、控制師仙子，最終身陷上古遺蹟，落到身死道消的下場。”
陸長安目光微閃，思索道。
對於此事，師仙子那時否認是自己的算計。
那位真人脅迫在先，身家性命被掌控，就算真是師仙子的手段，也無可厚非。
……
兩個月時間，陸長安自然要準備一番。
清點身上的法寶法器，符籙寶符，傀儡丹藥等。
如今，他手中的準三階普通符籙，有一二十張。
寶符四十多張，威力全部超出準三階。其中以三階靈木爲載體的寶符，有十餘張，威力最低都達到三階下品。
二階頂級的傀儡有幾具。
準三階的傀儡，陸長安造詣不夠，材料不足，僅煉製出一隻防禦相當於準三階的傀儡。
此外，還有增強法力的珍貴丹藥。
一個月後，陸長安準備妥當。
此時，一封來自鐵杏山莊的緊急書信，送達小龜峰。
“鄭蜈蚣，死於前線戰場。”
陸長安看完書信，低喃一聲。
4號有點應酬，沒有更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