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要小心點漲水。”
沙漠?漲水?
聽完趙雉這話,楊昭閃身到石臺下笑問:“前輩,您想不想聽個古?我身邊的這些朋友,學問那是一頂一的好。”
“聽古?”
掃了一眼小豆人,趙雉瞭然:“上來吧。”
“多謝前輩。”
楊昭將小豆人送上石臺,一轉身出現在獨角獅子旁邊,一運靈力,就想把這獨角大獅子給扛起來,。
豈料這獅身似乎另有奧妙,楊昭的靈氣一接觸到皮毛就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根本就沒辦法用靈力把這獅子搬起來。
耀耀金光之下,她擼了擼袖子圍着大獅子轉圈,想找一個好下手的地方直接上手用蠻力。
結果看着看着,楊昭麻爪了。這獅子太大了,她兩臂一展都夠不到獅子的骨頭,只能抱到一點皮肉,可這麼小的受力面積能帶起一座小山嗎?
此時,一股龐大的水汽從腳下傳來,讓人如臨大海,這一下楊昭更急了,就近抓起一塊獅子的獨角就想往上拔。
可這怎能隨了她的願,那獨角暗芒一閃,一股巨力直接把楊昭拍了下去,等她轟開沙子飛出來的時候,昏黃的水浪鋪天蓋地涌出,轉瞬間就衝向天空。
水味腥鹹,是海水,無邊無際。
看着在水中還想搬獅子的楊昭,趙雉輕輕一笑。
“那孽畜雖在絕境,可也比你有手段。放心,無事,你回來吧。”
停滯片刻,楊昭看着在水中巍然不動的獨角大獅子幾眼,一轉身破開洶涌的海水飛到石臺之上。
轉瞬間,沙漠裡已經翻起滔天巨浪。
掐訣清掉身上的泥水,楊昭微微低頭。
“趙前輩,讓您見笑了。”
石臺邊上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禁制,哪怕外面波濤洶涌,石臺上依舊平靜如前,半絲水汽也無。
“年輕人嘛,無妨。”
揮手一指天際,趙雉輕聲細語:“看,精彩的來了。”
轟隆隆!
一擡眼,楊昭看見了戰爭。
金光和海水於天地間各自陳列一方,蓄勢待發。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雙方一觸即發。
這戰場千里無際,萬里無邊。
衝撞、撕咬、吞噬、爆炸,硝煙瀰漫,震耳欲聾。
進攻、衝鋒、反擊、糾纏,白刃見血,不死不休。
看的楊昭心旌搖曳,又熱血淋頭。
可這場戰爭並沒有糾纏很久,僅僅一盞茶的時間,漫天金光就取得了絕對優勢,昏黃的海水被它打得下降幾分,一時間居然組織不了反擊。
只見金光一不做二不休,全面下壓,一鼓作氣的把海水下壓了幾十米,隨後海水又組織了幾次反擊,卻只能拖延一點金光下壓的時間,可這種行爲並沒有拖延很久。
半個小時不到,金光已經壓到了石臺附近,下面是泥龍翻滾。
伸手探入金光,楊昭略微感覺到一點暖意,半點沒有想象中的暴躁。
幾乎是下一幕,海水就徹底被金光從半空壓到了沙土之下,隨後這片金光也滲進了沙漠裡,周圍徹底靜了下來。
天地間,只餘下腥鹹的空氣和溼潤的沙土還提醒着人們,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
看着遠處溼漉漉的獨角大獅子,楊昭長呼一口氣。
“前輩,這是結束了嗎?”
“沒有,不過你們也看不見了。”
招呼楊昭坐下,趙雉又重新給自己斟上一種新酒水,一揚手又給楊昭備了一份,他輕輕拈起酒杯。
“這麼多年,今天的鎮壓是最順利的一回,不錯不錯,與我共飲一杯。”
“應當是晚輩敬您纔對。”楊昭利落的舉起酒杯:“恭喜前輩得心順意。”
“哈哈哈哈哈,同喜同喜。”
陪着趙雉前輩喝了幾杯,楊昭趁着對方高興,斟酌了一下言辭。
“前輩在此處曠日引久,不知是否有回神州大地一探的雅緻?”
擡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趙雉呵呵一笑。
“小丫頭,別在我眼皮底下耍小心思,到底想問啥,趁着我現在心情好直說吧。”
“前輩勿怪。”
楊昭眨了眨眼睛:“早前,晚輩一直以爲神夢是您的,但剛剛旁觀的這場大戰又告訴我,那神夢於您,應該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心中困惑不解,這纔出言試探。”
“您爲啥要獨居於此啊?”
“還能爲啥?”
嘆了口氣,趙雉伸手在半空一指,一股不知名的巨力如摩西開海一般,將溼潤的沙土被層層捲起。
這一切的動作來的突兀又靜謐。不一會兒,石臺旁邊的沙土已經卷至別處,一道巨大的溝壑出現在視線之中。
在沙漠溝壑下面,楊昭看見了波瀾壯闊的大海。
沙漠下面的大海。
那個熟悉的,浮着一個上古“道”字,飄着花瓣的大海
“前輩?這……”張了張嘴,楊昭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言語。
“下面那是蘩,百煜上界的一個神。”
輕捻着酒樽,趙雉眉眼舒展。
“上古衆界開戰之時,被氐土貉大人鎮壓於此。”
抿一口酒,趙雉再次開口。
“我的職責就是鎮死祂,祂不死我不離。”
百煜上界?
又是百煜上界!
悶頭思索中,楊昭發現有人在拽她的衣袖。
一擡眼就看見了,站在她旁邊的小豆人輕聲開口。
“神戰。”
神戰……,上古衆界開戰之時……
“前輩,咱們和百煜上界開啓過神戰?”
“不止。”
揮了揮手,趙雉讓層層沙土迴歸原位。
“不止百煜上界一個,也不止一次。”
“總有些神混沌不開,在自己的地界得不到更多的香火,就想去別的地方掠奪,不止掠奪香火,更是想掠奪一切有智生靈。”
“生靈這種東西可太脆弱了,嘿。”
單指輕輕敲着酒樽,趙雉的視線有些虛無不定向。
看他半晌無語,楊昭輕聲提問。
“那時候,生靈死的很多嗎?”
“不止,好多族裔都滅族了。一些生靈爲要保住自己族裔的一絲生機,都把自己的族魂之地給予別人。”
收回視線,趙雉重新給自己斟了杯酒。
“這其中人族因爲開靈最早,最受看好,接收的族魂之地也最多,人族也就多了很多非人族的信仰神靈。”
非人族的信仰……
九尾狐?龍?
按下腦子裡胡思亂想,楊昭靜靜聽着以前的歷史。
“其實,咱們赤縣神州一開始並不注重什麼香火。”
趙雉悠悠的說起從前。
香火就是衆生之念,和天條沒啥本質區別。
香火對於修真者來說,能大大提升他們的修煉速度。
可對於神來說,束縛太大了。
天條,能約束天地萬物。
香火,能侵染神魂。
那時候的赤縣神州,流行的就是以力成神,香火乃是小道。
可外神來了……。
修煉更快,數量更多的外神來了。
“知道天庭嗎?”
這冷不丁一問,讓楊昭一愣。
“是,知道。”
趙雉饒有興致的問:“去過沒?”
楊昭老實的搖搖頭,按照沈若羽師祖的說法,天庭在金星,她怎麼可能去過?
“沒去過也不打緊,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擺了擺手,趙雉聲音透着幾分悠長。
“你說我這沙漠荒涼,你不知那地方更荒涼,可沒辦法,那時候赤縣神州的生靈死傷慘重,爲了把戰場移出來,我們只能在那兒建立天庭。”
“這纔給了赤縣神州的生靈一點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