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突襲
五天後。
庚字區九號通天樓六十四層。
陳沐坐在落地窗前，給自己耳朵套上五階諦聽法。
忽略掉偶爾傳來的嗯嗯啊啊奇怪聲音，確定周圍沒什麼危險，陳沐滿臉欣慰：“都是正經人啊。”
“當初就該直接住六十四層，六十三層離着六十二層還是太近。”
“也不知道事情完了沒有。”
把黑臉壯漢交給莫無舟後，陳沐就沒往這件事上湊。
要不是怕出門被抓，而且通天樓相對更安全些，他早跑了。
“不能離六十二層太近，容易被殃及。”
“也不能離六十二層太遠，遠了就蹭不着冷月蟾的保護光環”
“六十四層剛剛好。”
……
豎起耳朵，再次確認周邊房間安全，陳沐低頭看向蒲團前的地面。
那裡擺放着三個物件。
一個手腕粗細，小臂那麼長的黑色皮袋。
一張捲成胡蘿蔔粗的芥子符卷。
一顆拇指大小的雪白獠牙。
前兩樣東西來自長臂壯漢。獠牙是從黑臉漢子脖頸上薅下來的。
“我不想的。”陳沐嘆氣。
他喜歡勤勤懇懇，靠自己的雙手賺取財物資源。
非常討厭不勞而獲。因爲這會讓他減少很多成就感。
“非要給我送，也只能收着了。”陳沐無奈拿起黑色皮袋，解開一端的抽繩。
兩張巴掌大皮符；
一個鵝蛋大小，看不出材質的黑色瓶子；
還有一個巴掌大布袋子，裡面裝着二三十顆黃豆大碎金粒。
晃了晃黑瓶，叮噹作響。
“大概率是某種丹藥。”
又展開兩張對摺起來的皮符。
“靈光符？”
陳沐之前就注意到，長臂壯漢被陰錯砍死前，正往身上貼皮符加靈光。那皮符就和這兩張一樣。
陳沐饒有興趣打量。
巴掌大棕色皮紙上，佈滿黑色星點絲線，看一眼就讓人眼暈。
“有點兒類似煉器。”陳沐若有所思。
棕色皮紙是載體，黑色星點絲線是法符。
“也不知哪裡能學制符術。”
這估計也是一門極爲賺錢的手藝。
……
砰！
陳沐法力點擊芥子符，一個西瓜大木箱蹦出來砸在地上。
裡面也沒什大不了的東西，也就一千多枚白玉錢。
陳沐強忍着雀躍情緒清點。
他對這種興奮情緒是不認可的。
“這激動高興又能撐幾天？明天估計就沒了。”
畢竟是不勞而獲所得。
他嘆一口氣，努力壓了壓翹起的嘴角，結果不出預料的以失敗告終。
最終只能無奈的咧着嘴，呲着大白牙，一枚枚把白玉錢收進五鬼袋。
哈哈……
……
“這也是芥子符？”陳沐盯着飄在眼前的雪白獠牙看。
獠牙頂端有個鎏金環，用來穿線佩戴。
上段三分之一處，有三個黃豆大黑點環布一圈。
無數絲線以三顆黑點爲中心向四周發散，把整顆牙齒佈滿。
修練至今，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星點銀絲圖案，如今已能大略分辨。
“用獠牙作芥子符？稀奇。”
一縷法力鑽入其中一個黑點。感知反饋裡，一個空調外機那麼大的空間出現。
可惜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陳沐卻眉頭一挑，盯着黑點仔細看。
他再次輸入法力，又感知到了那個空間。
“竟是能反覆使用的芥子符？！”
異獸皮版芥子符上也有一圈黑點，一個點就代表一次開啓機會，黑點消失，皮符就廢了。
他連忙個另外兩個點送入法力。
砰砰！
兩個西瓜大木盒子出現在身前。
“竟有三處空間？！”
“能反覆使用的三處空間？！”
好東西！
“這大概是芥子符的升級版。”陳沐恍然。
異獸皮版芥子符相當於裝了電池，法力耗盡，就不能再用。
獠牙版芥子符相當於留了電源線，只要給法力，就能反覆使用。
“這東西，應該挺值錢的吧？！”
他又看向兩個棕紅色木盒。
陳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打開木盒，一箱子是瓶瓶罐罐的丹藥。另一箱子，滿滿的都是白玉錢。
“能不能不要送我這麼多白玉錢。”
陳沐一臉抗拒的看着滿箱子散發溫潤熒光的白玉。
來錢太快，某一瞬間，陳沐竟升起一股拉着武山六兄妹去打家劫舍的心念。
“竟敢亂我道心？！”
“那黑臉漢子好生陰險！”
“死了都要留下這些禍患。”
陳沐勃然大怒，一揮手，就把這些白玉錢關押進五鬼袋裡面。
“呼……”
“舒坦！”
……
又五天後。
陳沐施展諦聽秘術。一股異樣感覺出現。
六十二層裡，出現了三個障礙區。
感覺就像透過窗戶往外看天，結果被對面樓層擋住一半視線一般。
那個障礙區，也擋住了諦聽法的探聽。
“宋無極回來了！”陳沐瞭然。
之前只有一處有這種感覺，他確定那是冷月蟾。
如今又多了兩處類似障礙物，肯定是宋無極和樑易。
“重山道的事兒完了？”陳沐恍然。
“得打聽打聽消息。”
總是閉關修煉就這點兒不好，信息太閉塞。
……
兩天後。
九號通天樓下客棧區，郝老房間內。
莫無舟臉皮僵硬的看着一桌子美味佳餚，不由瞥了一眼陳沐。
“你們是想知道重山道威脅是否還在，對吧？”
說你字的時候，他還着重看了陳沐一眼。
這套路他已經熟悉。
他敢肯定，這頓飯八成是陳沐攛掇起來的。
“搞不清楚，總是提心吊膽也不是辦法。”郝老嘆氣。
“要是沒事了，咱們那買賣也能早日開業不是。”尚歡對着莫無舟擠眉弄眼。
醉餌驅蟲香的生意，可都有莫無舟一份。
“你可一放心開業了。”莫無舟道。
“重山道高人主要是爲找到雪妖青六。”
“宋監院已和對方完成交涉。”
“那位銀環魔猿楊桓，已前往捧月山。”
三人頓時鬆一口氣。總是有個威脅懸在頭頂，動也不敢動，實在不舒坦。
“老實在這住着吧。監院依舊管吃管住。”莫無舟看了三人一眼開口道。
這麼大方？
陳沐眉毛一挑。
所謂的交涉，難道是把捧月山位置賣給了楊桓？
有可能啊！
“最近不要亂跑。要保證想找人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被找到。”莫無舟又突然道。
陳沐眼睛不由眯起。
隨時能被找到？
是要離開水府了嗎？
“東籬道主有消息啦？”尚歡滿臉喜色。
“並沒有。”莫無舟搖頭。
“但水府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確實，這裡的物價太高了。”郝老苦着臉附和。
陳沐不由想到當初黑臉壯漢搭訕時透露的信息。
天河水府難道真的出問題了？
尚歡還想再問。莫無舟卻不再透露消息。只說是好事，安心等着就行。
……
半個月後。
庚字九號通天樓六十四層。
陳沐盤膝坐在落地窗前。
眼前灰牆上顯示着各項技能熟練度。
五氣混元法成功進入一階。
“根據攝氣法經驗。一階已經夠用。可以着手金珠法符構建。”
陳沐掏出玉牘仔細看。
“竟和金珠蚌有關？”陳沐詫異。
按照玉牘記載，金珠蚌盛產金珠。
金珠內含地靈元氣，能替代白玉錢，能入藥，也可充飢，算得上天然辟穀丹。
金珠法符就是古早煉丹先賢從金珠內領悟而來。
能讓五穀之精，以類似金珠的結構凝聚成丸，使五穀之精變得體積小，耐存儲，易吸收。
陳沐當即給玉牘輸入法力，玉牘反饋異力，臨時法符在玉種內形成，旋即潰散。
陳沐繼續重複操作。
十多次後，臨時法符終於留下一段帶着星點的銀絲結構。
金珠法符正式入門，灰牆上也多了個新條目。
金珠法符：1/10000；
“和五穀法符類似，法符是對金珠結構的闡釋標定，好似模板。”
“與其說是能力，不如說是知識，帶着力量的知識。”
……
陳沐站起來伸個懶腰，透過寬大落地窗俯瞰水府。
相比一月前，水府人流明顯減少。
“擡高物價，真的是在趕人？”
“若金珠道場真出問題，趕人節流，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若沒地靈元氣不足，十二道龍門都會崩散。”
“那時水府就只能關門啦！”
想了一會兒，陳沐就搖頭不管。
這不是他一個小人物該關心的事。
他更想知道，宋無極什麼時候帶着他們離開。
諦聽法籠罩範圍內，六十二層依舊有三個干擾區。
宋無極樑易和冷月蟾仍然沒動彈。
“不想了，還是繼續肝經驗。”
“學不會辟穀丹，攢不夠道功白玉錢，凝竅秘法放在眼前也沒法兌換。”
……
一個多月後的某天。
陳沐正窩在房間內鼓搗混元五氣煉丹爐。
一直套在耳朵上的諦聽法一空，六十二層的三個障礙區突然消失。
就像原本透過紗窗看風景，結果紗窗突然被拿掉，視線一線清晰起來一樣。
整個六十二層的聲音，已能全部聽清。
“宋無極走了？！”陳沐立刻擡頭看向窗外。
三道顏色各異的流光從下方彈射而出。一個眨眼就消失不見。
“終於要離開了嗎？”陳沐心裡忍不住雀躍。
雖然在天河水府繁華熱鬧，紅袖坊總樓的歌聲也特別美妙，可這到底於獲取凝竅秘法無益。
“如今正好金珠法符圓滿。”
“只等把煉丹爐摸清練熟，就可上手煉製辟穀丹。”
“等去了新地方，立馬就能開工。”
……
傍晚時分。
庚字區九號通天樓附近客棧區。
陳沐所在客棧一直沒退，他隔三差五的就會露個面，讓人以爲他依舊住在這裡。
此時他就坐在角落裡常坐的一張四方桌前。
和郝老尚歡一起磕着松子喝茶。
“給，這個月的分紅。”尚歡遞給陳沐一個灰布袋。
“比上個月多了？”陳沐掂量着布袋詫異。
“這個月生意好。”尚歡得意。
“蛫船船票漲價，好多人爲了少來一趟，都會多買一點，生意這不就好了嗎。”
陳沐恍然。
“水府都漲價，伱沒漲價？”郝老好奇問道？
“買醉餌和驅蟲香的大都是沒錢野修，漲價就沒人買了。”尚歡一臉精明，旋即低聲笑道：“再說，即便不漲價，我也能多賺錢。”
陳沐一臉無語的看着尚歡。
“就像當初管茄夜草味的烤肉料一樣，這次是驅蟲香味的烤肉料？”
“不至於不至於。”尚歡嘿嘿笑：“也就摻了三分之一的珍珠米粉而已。”
陳沐：“……”
你特麼還真是個黑心奸商！
……
陳沐瞥了尚歡一眼，突然不動聲色道：“生意好是好，就是不知道還能做到什麼時候。”
“上次莫師兄說可能要離開，過去一個多月，搞不好時間就要到了。”
尚歡頓時皺起眉頭。
“我可是剛訂了一批原材料。”
陳沐心頭一喜，繼續隱晦的挑動尚歡情緒：“若是近期就離開，你那原材料不就砸手裡啦！”
“材料還能退嗎？”郝老頓時擔憂道。
“晚啦。”尚歡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如加緊趕製，然後低價清倉？”陳沐給了尚歡一個他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意見。
“那可就虧大了。”尚歡果然不樂意。
成了！
陳沐眯起眼睛，狀若不經意道：“要是知道哪天離開就好了。”
這樣，你總該去找莫無舟打探消息了吧？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去找莫師兄打聽消息是吧？”尚歡突然笑眯眯的盯着陳沐道。
陳沐：“……”
這麼明顯？
“我算是想明白了，前兩次找莫師兄，也是你攛掇的！”尚歡瞪着陳沐。
被發現了呀。
“那你去不去吧！”陳沐也不裝了。
“去！怎麼能不去！不然那批貨砸手裡怎麼辦。”尚歡一臉苦笑。
……
第二天傍晚，郝老房間內。
陳沐發揮五階廚藝，做了一桌子全魚宴。
把尚歡饞的喉頭滾動的美味卻沒等來莫無舟。
“小莫有事，來不了。”郝老臉色凝重。
“出什麼事了？”陳沐心裡咯噔一跳。
“就在昨晚，宋監院聯合雞籠道上院高人，突襲重山道據點。”
這……
怪不得樑易冷月蟾一同離開。
陳沐恍然。
“東籬道主安全回來啦？”
不然宋無極他們怎麼敢反擊重山道。
“還沒回來。”
“但已收到傳信。”
“可以確定的是，白塔真人是一定回不來了。”
陳沐頓時長出一口氣。
東籬道主安全了。
雞籠道局勢就穩了。
他們這些下院弟子，也就不是朝不保夕的無根浮萍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