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暗查
陳沐灰溜溜的走出古月齋。
“牛頭你真沒用啊，身上怎麼不多帶點兒玉露珠呢。”陳沐嘆氣。
上次搶了牛三淼和海原的玉露珠，本以爲是一波肥，可進了古月齋他才認識到自己的貧窮。
一本大路貨色的《飛焰經》，竟要一千八百枚玉露珠，他身上滿打滿算也就八九百枚玉露珠。
別說買了，那山羊鬍看都不讓他看一眼。
“要不……再搶那牛頭一波？”
“嗯……也不是不行哈！”
……
稽古城城南坊市區。
夜色初上，無數火紅燈籠升起。
酒館茶樓里人聲鼎沸，說書唱戲耍把戲，比人間都城還要熱鬧幾分。
陳沐興致勃勃的左看右看。
自從離開大梁抵達雲州，他不是宅家修煉就是離家跑路。仔細回想，竟已近乎十年沒見過這種繁華景象。
“陰冥地府竟比陽間還熱鬧，也是稀奇。”
他到底還是放棄了搶劫牛頭的打算。
不是下不去手，主要是人海茫茫，找不到人。
“可惜了了呀……”
“幸虧我還算勤勉，早早把採露咒練到了頂端。”
“不然這筆玉露還不知道怎麼攢。”
雖然受限於陰靈神力總量，每日採集玉露依舊有上限，卻已經遠超普通陰靈。
若最大限度採集，每天怎麼也能有十多顆玉露珠結餘。再加上牛三淼之前的資助，熬個兩三月，總能買的下《飛焰經》。
心裡稍稍計算，陳沐也不再着急，開始在坊市內溜達，樂呵呵的體會這長久不見的繁華。
來稽古城之前，他本以爲是陰森恐怖，妖魔鬼怪橫行。可現在看來，長得奇形怪狀的確實不少，但陰森恐怖處卻不多見。
整個坊市氛圍，竟意外的很和諧。
仔細一想，卻又恍然。
雖說稽古城大肆招攬陰兵，可卻也沒聽說陰冥有什麼戰爭。
普通陰靈雖然成了人形靈田，被框在稽古城。可想想那些凡間地頭工坊裡掙扎的貧苦之人，念念採露咒而已，日子足以稱得上安逸輕鬆。
而且城內吃喝玩樂應有盡有，多種幾棵月蒡樹多念幾句咒，這些基本都能享受。
“此間樂，不思蜀啊。”
大概也正是這種氛圍環境，才讓一衆陰靈沉浸於此，不思返回陽間。
“可惜沒有地靈元氣，不然呆在這裡修煉，也不是不行。”陳沐一臉惋惜。
走着走着，耳邊一陣鶯鶯燕燕之聲。
腳下不由自主的就轉了過去，頓時就看到一座叫做倚翠樓的奇怪建築。
一羣羣身披紅綠輕紗的曼妙女鬼倚着欄杆調笑過往行人。
這些女鬼各個膚白貌美，穿着豔麗，動作大膽。
眉眼間不經意流露風情，頓時就讓陳沐心臟砰砰亂跳，頭皮都好似過了電一般。
好手段！
他臉色當即就凝重起來。
我就知道！
這陰冥地府果然沒那麼簡單！
不行，我得多看兩眼練練膽！
不然下次中了這羣女鬼的招怎麼辦？！
……
稽古城城南伢行附近，一條小街巷內。
一個圓臉矮胖男子倚着牆壁，咔吧咔吧的嗑着一種類似南瓜子的棕色小食。
沒多久，提着一盞全新紅皮燈籠的牛三淼，便一臉陰沉的走進小巷裡面。
“聽說，你這趟賠了不少？”圓臉男子笑嘻嘻道。
牛三淼臉色變得難看。 去忘川河邊撿陰靈，看似收穫很高，可屬於他的卻很少。
路費大半都要上交，用來換取庇護安全的紅皮燈籠。賣月蒡珠所得，也要分出去一些。不然，他這引路人的位置可就難保。
此次本能多賺，可卻遭遇古怪黑風。不僅沒賺，他自己還倒貼進去不少！
回到稽古城，他越想越覺得那黑風蹊蹺。他懷疑上次那批陰靈裡，有人擺了他一道。
想到這裡，牛三淼臉色越發難看，擡手扔給對方一個灰色布袋：“名單呢？”
圓臉男子接過，揣進袖口，旋即掏出個折迭成方塊狀紙條遞給牛三淼。
“先說好，謀財害命別找我。城主的規矩，我不想領教。”
牛三淼看也不看名單，隨手塞進腰間食氣袋。
“放心，只要你幫我盯着就好。”
“我就想看看，這名單上有沒有誰花錢大手大腳。”
圓臉男子聳了聳肩：“反正是你出錢，你樂意就好。”
“不過吧，就算知道了，你能把他怎麼樣？”
“能擺你一道，說明人家本事高超。”
“等人家煉出鬼紋符種，進了城主府後，說不定你還得給人家點頭哈腰。伱知道了反而不好。”
想到那種畫面，牛三淼忍不住臉皮一抽。
“所以我更要知道那人是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圓臉男子一臉狐疑：“你不找他麻煩？”
牛三淼一臉認真：“你說過的嘛，城主的規矩，我也不想領教。”
呵！
大家都是鬼，糊弄誰呢！
“行吧。”圓臉男子樂呵呵道：“只要錢到位，事情保證給你辦好。”
“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記人臉的本事高。”
“只要見過一面，就和刻在腦子裡一樣，忘都忘不掉。”
“你就瞧好吧！”
……
兩月後。
稽古城城南小院。
陳沐端坐天井石桌前，默默催動咒言。
七八粒桂圓大半透明月蒡珠飄在半空，淡淡霧氣籠罩四周。隨着水汽玉露滲透吸收，一抹淡紅色澤慢慢爬上圓珠表面。
好一會兒，圓珠吸飽玉露，徹底變作櫻桃紅。
陳沐摘下玉露珠，隨手打開石桌上木盒放入其中。此刻盒子內紅光一片，近乎被火紅圓珠填滿。
“一千九百三十二粒，這下肯定是夠了。”
兩月前從稽古城回來後，他就閉門不出，一心採集玉露。日積月累，總算攢夠買經書的玉露珠。
拿塊灰布包裹住木盒，陳沐卻沒急着出門。
起身回房間換了件灰色寬大衣袍後，許久未用的易形術催動。
眨眼間，十七八歲的小光頭就變成了個面目陌生的高瘦中年人。
“雖說稽古城氛圍和諧，但到底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萬一有人見財起意呢。”
他一邊嘀咕，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假髮套上頭。
陳沐對着鏡子左看右看。
“這胎記也是個麻煩。”
然後他拿着毛筆輕輕幾畫，銀色波浪豎紋就變成了一朵核桃大火紅花朵圖案。
那花朵妖異鮮豔，隨着他皺眉擡頭，好似活物一般。
“哼哼！這下就算陰冥府君來了，也休想看出我的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