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應該怎麼做了,無非先將錢囤在那頭藍龍手中,等到有朝一日將其屠了,絕對夠我們吃十年。”扎蘭達徹底明白了蓋文的意圖。
“何止是十年,估計百年都沒有問題。”蓋文忍不住開玩笑道,“若是費倫大陸有一個巨龍財富排行榜的話,她絕對能位列第一名,她不僅接收了夏恩王朝的大部分藏寶。
過去千年中,她也沒有閒着,天知道她究竟從安姆、泰瑟爾與卡林珊的統治者手中收取了多少寶藏。”
“積攢千年的龍巢!”哪怕扎蘭達對財富這一塊並不敏感,此刻也有點眼冒金光的感覺,“哪怕是一年上貢十萬金幣,那也得有一個億,何止不止這個數!”
說到最後,扎蘭達又有些氣餒的道:“想要從她身上竊取夏恩權杖,只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肯定會隨身攜帶、隱秘收藏的,根本不會給人近身的機會。”
“此事我有點眉目,但是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蓋文準備利用的依舊是時間信息差。
七年後,她的女兒藍爪將會從深水城下面的地脈迷城脫困——她被瘋法師海拉斯特*黑袍當做試驗品囚禁。
害怕再次被瘋法師捉回去,藍爪脫困後,便向自己的母親銳齒尋求庇護。
當然了,巨龍之間的親情是非常淡漠的,尤其是成年巨龍與父母之間,往往會因爲寶藏的歸屬問題而撕破臉。
可若是那名子女帶來海量財富,那又是另一說了。
爲此,藍爪不惜跟一條遠古紅龍開戰,將其寶藏獻給了自己的母親。
對於銳齒來說,那屬於突發情況。
這裡面就有很大的文章可以說,比如提前控制她的女兒,讓其打入內部。
再比如由蓋文使用自己高等超態變化的能力,模仿變身爲她女兒藍爪。
而這一系列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她女兒藍爪脫困,並將其俘獲的情況下。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扎蘭達並沒有追問太多,因爲她知道蓋文的性格。
若是方便說,他早說了,根本不需要她多問。
若是不方便說,她追問太多,只是逼迫他打哈哈或者撒謊。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他,身上已經揹負了太多的東西。
“那位夏恩七世同樣也不可小視,他的復仇計劃,千年前就開始籌劃準備,據說他爲此準備了大量的秘密寶藏,埋藏在夏恩王朝的各地。”
“若論魔法,或許古代還有比現代不同尋常的地方,可若是論財富,卻不見得古比今強!”扎蘭達笑面如花的道,“在這一點上,我對你更具有信心。”
蓋文最近一段時間的佈局,可以說是既有近錢,也有遠利。
大地之石每天都在自行向外流淌黃金,而漫山遍野正在培植的蘋果樹樹苗,等到兩三年後,開花結果,又會爲泰瑟爾王國增加一項支柱性產業。
夏恩七世就算埋藏的寶藏再多,那也是有定數的。
蓋文的產業佈局是無限的,會隨着時間推移而不停增值。
“確實。”蓋文聞言也禁不住笑了起來,隨後又補充道,“獨角獸聖契雖然封印了夏恩七世將近千年,卻也讓其趁機完成了對自己靈魂改造。
讓他擁有了有別於普通巫妖的獨特能力,據說他能靈魂佔據的身體不止一具,而且他使用的能量不再是負能量,而是正能量……”
“使用正能量的巫妖?那還是巫妖嗎?”扎蘭達驚訝道。
亡靈使用負能量,屬於一種常識。
作爲亡靈的大成存在,巫妖更是如此。
“他究竟是將自己的依存性質轉變了,還是利用獨角獸聖契強行模仿,就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靈魂佔據不會再對身體造成侵蝕,這讓其擁有很強的僞裝性。”
蓋文手中的時間差情報,很多也屬於間接情報,他前世並沒有機會與夏恩七世正面打交道,哪怕處於前世巔峰時期,無論是遠古藍龍,還是半神巫妖,都屬於他仰望的存在。
扎蘭達勃然變色道,“這豈不是代表他可以僞裝成我們身邊的任何人?”
“理論上確實如此,這種事情既難以防範,也難以察覺,這纔是夏恩七世現在最可怕的地方,他與銳齒的局勢完全逆轉,變成了他在暗,銳齒在明。”蓋文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扎蘭達神情肅穆的道:“雖說夏恩七世現在的主要目標是在銳齒身上,但是他畢竟是夏恩王朝的皇帝,他肯定自認爲對夏恩王朝原本土地擁有統治權,包括泰瑟爾,都理應向他效忠。
而且隨着我們不停發展壯大後,對我們惦記的勢力將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他們必然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向我們滲透,包括使用靈魂類的法術佔據與操縱。
我們必須採取行之有效的手段,防止我們的核心成員被操縱。
你可不可以從神力層面想辦法解決此事?”
她的擔憂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她統治的領地越來越大,統治班子也就越來越大。
蓋文稍微考慮了一下,道:“想要將所有人的靈魂都庇護起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神力也不是萬能的。
可若是核心成員的話,還是有招可以想的,畢竟靈魂佔據的僅僅是肉體,靈魂是難以佔據與模仿的,很多依託在靈魂上的東西將會消散。
別說是你這樣的選民,就算是那些與我建立信仰鏈接的人,靈魂在遭到佔據時,我必然也會第一時間心生感應,對其提供庇護或者是支援。
但是我的信仰鏈接能鏈接的人相對有限,不能隨意使用。
應該找到一個更具有普及性的能力。”
他自然第一時間從自己原有能力上面想辦法,還真正到了與之相關的能力。
扎蘭達提議道:“維吉尼亞領主現在掌管的龍橡夢境,與靈魂關係更密切,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着手?”
“你倒是提醒了我。”蓋文眼前突然一亮道,“在很早之前,我就在考慮一件事情。
雅靈們有自然同調,歌利亞人有大地同調,大地精有血誓同調,就連狗頭人也有巨龍同調。
爲何人類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圖坎人的軍陣軍勢提醒了我,人類也擁有這方面力量的,只是並沒有挖掘出來。”
“人類的同調能力?是什麼?”扎蘭達顯然有些跟不上蓋文的思路,這個跳轉未免太大了一些。
蓋文並沒有直接回答扎蘭達,而是用異域腔調拽了一句話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扎蘭達情不自禁的將蓋文的話重複了一遍,用的是與他相同的漢語腔調。
雖然有些蹩腳,但不是鸚鵡學舌那麼簡單,而是在這上面已經有了不俗的造詣。
原因自然是蓋文當初留給她的那本謀略之書,那可是漢語與通用語雙版本的。
扎蘭達總感覺通用語版本的不夠透徹,所以,她事後給自己身上恆定了通曉語言的能力,自行理解與學習。
這番功夫並沒有白下,她確實從原文中理解出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畢竟通用語版本屬於二手知識,裡面摻雜着很多屬於蓋文自己的理解。
並不是說蓋文理解的完全是錯誤的,而是裡面有着屬於他的主觀意識,這些主觀意識還是從另一個世界的角度出發的,並不一定適合泰瑟爾現在的情況。
這一次依舊如此,雖然只有短短几十個字,扎蘭達卻從中感受到了浩瀚力量,似乎明白了蓋文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又隔着一層迷霧,隱隱約約的十分不清楚。
“爲王爲官之道。”蓋文這才詳細闡述自己所要表達的含義道,“人類欠缺一套大公無私的思想來輔助自身的統治。
很多人當官的目的,就是爲了成爲人上人,爲了實現階級躍遷,讓自己從被剝削者成爲剝削者,根本無法做到一心爲民,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得到人民的真心擁護,無法收集願力或者信仰爲己用,更無法得到相應庇護。
卡拉圖大陸的翔龍帝國,無論是他們的將領,還是那些官員,都有着類神力能力,就是他們能集結民心爲自己所用。
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到翔龍帝國去走一走,看一看。”
耳聽終歸爲虛,眼見才爲實。
對翔龍帝國知道的越多,蓋文越發的心生嚮往。
“我們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扎蘭達對翔龍帝國就沒有那麼感冒了,而是開動腦筋挖掘本土的特點道,“我們的騎士們也是秉承着各種榮耀與美德,只是在成爲統治階層後,往往會被權利侵蝕,陷入了墮落與腐化,背離了自己最初本心。”
“失控的權力陷入墮落是常規現象,畢竟能做到不忘本心,並且終生自律的人,終歸少數,就算是那些聖武士都沒辦法做到。”
蓋文稍微考慮一下道,“我們可以從兩方面着手,一是在原先的騎士等級基礎上進行深挖,除了自身的戰鬥力之外,還要增設政治、治理、建設、統治等一系列的學科,這個可以與凱瑟琳的戰爭學院融合到一起。”
“這麼做有利有弊。”扎蘭達提出自己的異議道,“固然會進一步提升戰爭學院騎士們的含金量,讓他們的能力變得更全面。
可同樣的,會將其他神袛的聖武士拒之門外,不利於團結更多的力量。”
“這個簡單,讓凱瑟琳在開辦戰爭學院時,將信仰課程變成選修課,聘請不同教會的聖武士作爲選修課的導師,讓那些騎士自行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信仰課。
我們與劍之修道院和聖光之錘修道院的合作,完全可以拿來做這方面的成功範例。
對人們的信仰與對神信仰,兩者是並不是衝突的。
在信仰上,我們沒必要強加於民,完全可以秉承這種信仰自由的態度,將所有的信仰放在他們的面前,讓他們自由選擇。
當然了,這種自由是相對的,僅侷限於那些對我們統治有利的善良信仰,那些邪惡神詆的邪教不在這個範圍內。”蓋文對這個問題一向秉承着包容態度。
“你的想法沒變就好。”扎蘭達明顯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擔心我成爲道路之神後,獨尊道路?”蓋文笑着反問道。
“確實有一點。”扎蘭達實話實說道。
“我的目光有那麼短淺嗎?”蓋文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
“抱歉……”扎蘭達有些不好意思了。
“該道歉的是我,在這方面與你交流的太少了。”蓋文主動向扎蘭達透露自己未來的發展計劃,“任何事情都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包括作爲神袛。
在國家建設發展的過程中,我的信仰自然而然就會擴張,道路僅僅是一個開始,未來很有可能會向基建與發展等方向拓展。
所以,你無需考慮我的信仰發展問題,你只需要經營好自己的領地便可以了,這就是對我最好的支持。
而且隨着民衆逐步開智,他們的自主性將會逐漸變高,信仰也是如此。”
“如此一來,你的神職豈不是與國家的興衰緊密的聯合到一起了?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扎蘭達興奮之餘,又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
“到時候我代表的又不是一個國家的興衰。”蓋文卻非常淡定,“這個國家衰亡,必然會有另一個國家隨之崛起,無論是基建、道路,還是發展都是他們必然的過程。
我們現在還處於鑄造神基的過程中,牽扯的當然是異常緊密的。
你領地的發展已經不再是單純你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係到我未來神職拓展的問題。”
“明白了。”扎蘭達徹底搞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你繼續說,第二點呢?”
“第二點便是從獨立的監督檢查機構着手,對那些地方領主進行監督檢查,防止權力失控。”蓋文提議道,“這是大部分國家都欠缺的,也是泰瑟爾王國淪落到現在模樣的一個重要原因。”
“此事我已經着手在做了,我賦予了那些謀略祭祀們監查職責。”
“謀略祭祀們?”蓋文搖頭否決道,“不能再用他們,他們在我們領地中的權利已經足夠大,又是民生建設,又是掌管軍隊。
再給他們監查職責,最終將會導致他們一家獨大,成爲新的特權階級。
最適合這項工作的還是公正之主的的聖騎士們。
先前採取軍政合一,完全是迫不得已。
爲了未來的長治久安,民生建設這一塊也要逐步的將謀略祭祀們剔出去,讓他們專攻軍隊。
財政與軍權一定要分開,否則很容易在我們的內部催生出新軍閥。”
“這麼做會不會有過河拆橋的嫌疑?謀略女士那邊會不會同意?”扎蘭達有自己的顧慮。
“謀略女士那邊由我親自去解釋。”蓋文笑着迴應道,“你應該是最瞭解女士的人之一,應該清楚她的秉性,這種理是非常容易說通的。
不要小瞧了神袛的遠見,相比起一時得失,他們更注重未來的發展。”
“只要女士那邊同意就好辦。”扎蘭達提醒道,“若是有機會,你最好是跑一趟外域,到女士的神國中看看,她封禁神國的時間太久了,人心開始出現浮動了。”
“我記下了,有空我會親自跑一趟的。”蓋文爽快應承道。
這件事情上,他還真有着常人所沒有的優勢。
若是謀略女士的槍板棋之塞中的殺戮之魂還沒有徹底消化,直接讓殺戮左手出手汲取走便可以了。
相信他非常願意做這種事情的。
對於謀略女士來說,那是毒藥。
對於殺戮左手來說,那可是力量源泉。
“你記得留意肖恩德*塞洛文和扎娜諾拉*銀澤拉諾這兩個人,前者是夏恩七世的釋放者,後者則是被其靈魂佔據的一員。”蓋文又將話題扯回了夏恩七世的身上。
這是他手中僅剩下的相關信息了。
再剩下的,就要靠這一世的努力了。
“扎娜諾拉*銀澤拉諾?”扎蘭達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怎麼?你聽說過她?”這次反而輪到蓋文詫異了。
“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我聽說過這個家族。”扎蘭達如數家珍的道,“銀澤拉諾在安姆可是一個大家族,一直把持着安姆的造船業,擁有安姆最強大的艦隊。
據說他是考爾德與他的金色軍團的最大資助者,自然成爲了這次新大陸的最大獲益者,他們的家主納瑪爾持很可能便是六人評議會的成員之一!”
“好算計,夏恩七世好算計。”蓋文恍然大悟道,“原來他佔據扎娜諾拉*銀澤拉諾並非隨機行爲,而是精心策劃好的。
若是我沒有猜錯,扎娜諾拉肯定是納馬爾特的女兒,納馬爾特便是三名被刺殺的蒙面議員中的一員,他死後,他女兒接掌自己的家族,甚至蒙面議員身份將會是順理成章的。
自始至終,她將會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出現,銳齒懷疑到她身上的機率將會大幅度減小。
另兩名蒙面議員被刺殺,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這步棋,爲的就是將水徹底攪渾,嫁禍到他人身上,那麼她的嫌疑程度將會大降低。”
這屬於他根據手頭掌握情報的合理推測,並不是來自前世信息差。
畢竟有一些消息是受爆料者限制的,有很多隱秘細節是沒有被挖出來的——夏恩七世的行蹤一向十分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