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戰馬暗標
跟着艾拉往客房走的時候，露娜突然問道：“艾拉小姐，你們的吧檯是不是有什麼故事？是不是跟德魯伊有關？我總感覺那上面有一股獨特的神聖氣息。”
剛剛踏入酒館的時候，他們就涉及到過這個話題，當時被岔開了，後續展開更是超出所有人意料，直接將這個話題給擱置了。
但是這件事情，還是引起了露娜注意，有事沒事就觀察那個吧檯，越感覺越覺得它有點不同尋常。
“確實有一個傳說，我們安菲爾村每年都會在八月的最後一天舉行鹿女祭，爲的就是祭奠這個傳說，據說最早居住在安菲爾村的，是一位森林與遊俠女神梅莉凱的女祭司。
是她一手建立了安菲爾村，她擁有變身鹿形的能力，有一天她在變身成鹿的時候，被無知來訪的深水城貴族射傷了，甚至在她變回人形後，這羣貴族還在追逐她。
她逃回了村莊，一直逃到了鹿角壺酒館的吧檯前，臨死前都在求援，路上灑滿了她的鮮血，包括吧檯上。
有傳說說，這個女祭司並非普通女祭司，而是女神的化身僞裝的。
所以，經常會有梅莉凱女神的信徒不遠千里的前來酒館，只爲了親吻吧檯，他們說這麼做可以向女神提出一個問題，並能夠得到清晰回答，只是每年只能做一次。”艾拉對這件事情如數家珍。
露娜聽完故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梅莉凱女神當初這麼做的意義何在？哪怕是變身爲鹿，她一蹄子也能將那些無知貴族給踢死吧？”
“寓言警世，這是諸神最喜歡用的手法，梅莉凱女神八成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告誡世人，不要爲了尋歡作樂，擅自捕殺野外的生物，因爲肉眼看到的，往往只是表象，等你發現真相的時候，後悔就晚了。”蓋文在一邊解讀道。
“沒錯。”艾拉贊同道，“很多遊俠和德魯伊談及此事的時候，都是這麼回答別人疑問的，到了，就是這兩個房間，條件稍微有點簡陋，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有地方能落腳，就十分滿足了，哪裡敢強求一些？今天多謝艾拉女士，我們明日再見。”蓋文微笑着道。
“明日再見。”艾拉打開房間後，便道別離去。
眼見露娜似乎想跟進自己的房間，有話要談的樣子，蓋文搖搖頭，“有什麼疑問，回頭我們再聊。”
他們現在可是住在別人的地盤，必須小心隔牆有耳。
雖說克瑞汶老爹他們對自己不錯，但是人心隔肚皮，存幾分小心，總是沒錯的。
“好。”露娜也不是剛剛踏入冒險的愣頭青了，知道蓋文擔心什麼，擺擺手道，“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蓋文點頭示意了一下，走進了房間。
面積不大，十多個平方，放下一張牀，就有點滿滿當當了，就是用來睡覺的地方，洗漱用品倒是準備的很齊全。
但是蓋文都沒有動，而是用的自帶的，便攜次元洞中好幾套，就連水都是用造水術製造的純淨水。
除非是先前那種不得已的特殊情況，蓋文行走在外面，是不吃別人的東西、不喝別人的水，就連牀他都沒準備睡，掏出一張毯子，直接往自己身上一裹，鑽進房間最隱蔽的角落，盤膝坐在地上，進入了出神狀態。
這種習慣不是他獨有的，費倫大多數超凡冒險者都這德行。
因爲誰也不知道，對面那個陌生人，究竟是人是鬼。
白天，還一副熱情好客，將你當成素未謀面的親生兄弟。
晚上，就磨刀霍霍，準備將你當肥羊宰了，扔進吊鍋，當明日主食。
雖然在這裡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無法百分百確定不是。
這一次進入出神後，蓋文少有的沒做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專心致志的養神。
該放出去的消息，都已經放出去。
剩下的就是靜待明日，安菲爾村這邊的反應變化，自己再見機行事便可。
總體來說，自己與當地土著沒有太大利益衝突，相反還有很多交易可以做，然後順帶挖挖自己需要的寶藏，正式開啓奧靈師之路。
告別蓋文後，艾拉並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重新回到了酒館大廳。
果然酒館老闆和女服務生們都在，竊竊私語的交談着，話題不用問也知道，就是剛剛她送到後面的那對年輕人。
就像蓋文無法立刻相信這些本地人一樣，他們對於他們的真正歷來還是抱疑的。
有一個臉蛋帶有幾分嬰兒肥的女服務生好奇的問道：“老爹，你真的能夠確定，他就是維澤梅莊園的擁有者嗎？未免也太年輕了一點。”
“究竟是與不是，對我們來說有關係嗎？”克瑞汶神色淡定的道，“只要他手中有源源不斷的幽靈葡萄酒，他不是也是，若是拿不出來，是也就不是了。”
“究竟是不是，明天早上就見分曉了。”艾拉笑着插口道，“聽說他是來大宗購進戰馬的，那些有戰馬待售的，肯定會連夜去查探他的底細，對於那些大家族來說，這並非難事，所以，你們誰想要摸上他的牀，也要等到明晚上再說。”
“呸！你纔想要摸上他的牀呢！說的好像我們是對面歡樂堂的伴遊舞娘一樣。”
“別裝了，先前你都快要貼到人身上去了，就差把想法寫到臉上。”
“你再說，小心我撕你的嘴。”
“哈……我怕你啊！你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
“說笑歸說笑，我希望你們在與他產生糾葛前，一定要慎重考慮，這個年輕人，我都看不懂，不僅是對你們，甚至對於安菲爾村來說，他都是一個過客，在這裡稍作停留，就會打點行裝上路，你們很難追上他的腳步。”克瑞汶鄭重其事的警告道。
就算是養小貓小狗時間長了，都會產生感情，更別說這些女孩跟在自己身邊已經有些年頭了。
雖然她們在同齡人中，算是比較優秀的，但是相比起那個年輕人，完全不夠看。
若是留在自己身邊，守着這座酒館，至少他能保證，在自己死前，看着她們結婚生子，保證她們全家人衣食無憂。
可是一旦選擇跟他走出這座村子，未來需要面對什麼，就要看她們自己的境遇了。
“老爹，放心，我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沒錯，老爹，我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還要給你養老呢，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
“對啊，老爹，我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六名女服務員嘻嘻哈哈的安慰克瑞汶。
“行了，這麼晚了，就都別回去了，在酒館擠擠睡吧，我估計，明天還有熱鬧看，有你們忙的。”克瑞汶揮揮手，將六名女服務員趕回了自己房間，反倒是自己坐在吧檯裡面沒有動彈。
等到六名女服務生全離開後，克瑞汶才從吧檯下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個水晶球，相信自己的老朋友，應該對這個年輕人感興趣，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空閒。
連擦了水晶球三遍，見它毫無反應，克瑞汶只能將其重新塞回了暗格中，心中忍不住嘆口氣，看來自己的老朋友，又不知道去哪裡冒險了。
施法者就是好，同樣的歲數，他是越活越精神，依舊在冒險路上風生水起。
反倒是自己，早就進入了退休生涯，身體年年開始走下坡路，若是不考慮延壽手段，再過二、三十年，別說是搖酒器，自己拿碗筷都成問題。
時間就是這麼不經過，一眨眼，人生就已經接近遲暮。
受蓋文的刺激，克瑞汶少有的陷入了老年人的感嘆，就這麼在吧檯坐到了天亮。
他這種感嘆，純屬多餘。
到了他這個職業等級，壽命是無法完全按照普通人衡量的，活個一百三四十歲實屬正常。
若是能再進一步，踏入傳奇，生命妥妥得翻倍。
更別說延壽手段，多如牛毛，就看想不想的問題，當然了，大部分延壽手段是帶有嚴重副作用的，比如吸血鬼的嗜血，比如巫妖需要靈魂滋養。
克瑞汶猜的沒有錯，今天註定是鹿角壺酒館繁忙的一天。
天剛矇矇亮，門外便擠滿了人。
而且在安菲爾村，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是各大馬場的管事，以及獨立馬場的馬場主。
他們同時出現在這裡，間接證明蓋文的身份不再存疑，他就是來自維澤梅莊園的那位蓋文*諾特。
除此之外，關於他的更多信息也被挖了出來。
他還是巖地一塊狗頭人領主的無冕之王，擁有數以萬計的狗頭人，在爲他沒日沒夜的挖礦。
他還是一名屠龍者，一人一騎就轟殺了爲禍東路多年的青年紅龍。
這些對於這些馬場主都是次要的，最主要是他有錢，很有錢，並且有買馬的意向，買大量馬的意向。
兩個消息一結合，他立刻就成爲了他們最尊貴的客人，值得他們大清早的等在門外等候拜見。
“蓋文先生，現在就是這麼情況，你準備如何處理？”艾拉將懸鹿外面的情況，仔細向蓋文介紹了一下。
“多謝，我知道了。”蓋文轉頭對克瑞汶道，“老師，能不能借酒館一用？”
“這麼早也不會有客人，你們隨意。”克瑞汶打着哈欠往後院走去，“老了，老了，老了，這覺越來越不夠睡的了，你們忙，我再去睡會。”
酒館老闆的意思很明顯，酒館你可以用，但是這裡的事情，他不參與。
“多謝老師。”蓋文將克瑞汶恭送走後，目光轉向了艾拉道，“你們能不能留下來幫忙招待一下？事後，我會按照你們的工資三倍支付薪酬。”
“幫忙招待可以，三倍薪酬就免了。”艾拉笑着迴應道，她們雖然出身小地方，但是有一個好老師在身邊言傳身教，明白什麼叫做人情債最值錢。
一旦收了三倍薪酬，她們就等於是僱傭關係，十枚八枚金幣，她們還沒有放在眼中，但是一個年輕富豪的人情債，那可就值錢了。
對方的身份已經完全驗明，並且比她們預想的還有來頭。
“那就麻煩你了，等一下你就站在我旁邊，幫我挨個介紹一下他們的具體情況。”蓋文並沒有拆穿她們的小心思，因爲在這裡，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藉助她們。
“沒問題。”艾拉滿口應道，她是不折不扣的地頭蛇，對當地的養馬家族一清二楚。
酒館大門一開，那些養馬家族的主事人便一涌而進，爲首的正是蓋文的老熟人奧莉拉，她今天是作爲雙方都認識的中間人，爲雙方介紹認識，加上艾拉在後面幫忙解說，很快蓋文便對於安菲爾村的養馬業有了一個基本概念。
安菲爾村的養馬業有兩個龍頭，一個是羅因赫恩家族，他們家族以快馬而出名，各種輕型馬爲主，重型馬爲輔，外加少量的獨一無二飛行戰馬。
另一個龍頭則是伊爾齊默家族，他們家族以出產騎士對決馬而出名，主要是魔育各種重型馬，輕型馬爲輔。
這兩大家族擁有的戰馬數量，就佔了整個安菲爾村的一半，他們的話語權可謂是舉足輕重，只要與他們達成了協議，其他的家族和獨立馬場，一般就以他們作爲風向標執行了。
“不知道蓋文先生，具體想要購買多少戰馬？”開口問話的是一名中年男性，穿着筆挺的禮服，渾身上下打扮的一絲不苟，就像一名標準的貴族老爺，實際上，他是此地數一數二的強者，一名至少十五級以上的法師，名叫安巴拉，羅因赫恩家族此地的管理者，同時也是奧莉拉她們的老師和監護人。
“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你們安菲爾村一次性能夠拿出多少馬匹出來售賣？”蓋文不答反問道。
“這個……”安巴拉法師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道，“因爲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所以，我們從來沒有統計過，但是我可以根據我們家族馬場的情況，給先生一個大體估算數值，重型戰馬一千匹，輕型戰馬兩千匹，駕車駑馬三千匹，在十日之內備好，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若是寬限一個月，數量應該還能上浮三成。”
蓋文點點頭道，“交易方式呢？”
“大宗戰馬交易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我們將戰馬趕到光輝之城，你們將貨物帶過來，以貨易貨，或者直接現金支付，第二種方式，則是由我們派人將馬匹驅趕到先生指定的位置進行交易，但是這個價格方面，肯定會有懸殊，畢竟在運輸過程中，是有大量消耗的。”安巴拉法師回答道。
“原來如此。”蓋文沉吟了一下道，“那就麻煩你們回去後，將能夠提供的各種馬匹數量和報價，整理一份清單給我，價格按照我到你們馬場自行提貨、並將貨物運送到光輝之城交易成你們指定的貨物算。
我會根據你們的報價，決定是否跟你們簽訂購買協議，一旦簽訂購買協議，我將會在兩個十日後，派人到你們的馬場提貨，還請你們提前準備好。”
他就算是再不擅長做生意，也不會傻乎乎的跟着一羣馬場的管事們聚在一起談價格，他直接來了一個競標的方式進行，還是暗標，既不明確表示自己需要多少馬匹，也不表示自己的心理價位，一切就按照你們自己心理價位定，但是買不買，就是自己說了算。
更具體的買賣操刀，他準備回領地調更專業的人士前來，同時也爲自己人留出時間，對安菲爾村以及周邊馬市進行深入的調查瞭解，尤其是價格方面。
在場的馬場主不由自主的對望了一眼，似乎都能看到對方眼神中的火花。
能夠經營一片馬場的人，都不是笨人，立刻查覺出了這種方法的陰損之處來，這分明是想加劇他們之間的競爭，從而從中謀取最大的利益。
至於聯合擡價，這種事情，也就是想想，真的做起來的時候，很難很難。
因爲他們前邊商量好一個高價，後腳他們在各自報價的時候，低於這個價格，想要獨自拿下這份合同，最後還得撕破臉。
除非是中間有一個霸權壟斷存在，他不張口，其他人都不敢賣。
安菲爾村的養馬業，顯然並非這種情況。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安巴拉法師微笑着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聽說先生得到了克瑞汶大師的調酒真傳，能夠調配出那種讓人潸然淚下的雞尾酒，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品嚐一下？”
“抱歉，不是我不想，而是調配觀心雞尾酒的幽靈葡萄酒已經用完。”蓋文一臉歉意道，“不如這樣，等到我們簽訂合同的時候，我一定會帶着幽靈葡萄酒一起前往，爲我們簽約助興。”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們就不過多打擾了，先行告退。”
這些馬場主來得急，走的也急，一個個飛速跑回自己的馬場，清點可以出手的戰馬去了。
真正的難題，還是報價問題。
究竟報什麼價格，既讓對方買自己的馬匹，又能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這確實是一個撓頭問題。
當聽說羅因赫恩家族的女法師，留在了那名年輕人的身邊當伴遊，圍着安菲爾村觀光旅遊時，不少馬場場主當場大罵安巴拉那隻老狐狸老奸巨猾，竟然施展美人計，還有什麼比直接從對方手中套話更簡單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