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質問
“這邊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了，我們必須回去處理一下泰瑟爾難民營那邊的事情。”眼見這邊的事情商定的差不多，蓋文便主動請辭。
“領主大人，儘管去忙，等我陪奧莉芙夫人，將這裡徹底淨化完畢後，我會去三河之地，去維澤梅莊園轉轉，希望領主大人，不要將我拒之門外。”從一開始，歐格斯特就很欣賞蓋文，現在更欣賞了。
“大人能來我們莊園，是我最大的榮幸，到時候，好酒好肉肯定管夠。”蓋文拍着胸脯保證道。
相比起性情嚴謹、嚴肅的達內爾，蓋文更喜歡與這位老聖武士聊天說話，因爲在他身上，很少感受到來自聖武士那種一絲不苟的壓迫感。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歐格斯特大笑着道。
其他人自然與蓋文一同返回泰瑟爾難民營。
在返回路上，蓋文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如何說服那些泰瑟爾難民跟自己前往三河之地。
原本他以爲宰掉兩名卓爾吸血鬼精靈，至少能夠開啓個銀色命運里程碑，強制提升一下自己在泰瑟爾難民營的好感度。
哪怕不像血爪軍團那樣，來個真神見證的真神血誓，也能夠讓他們服從自己的安排。
邀請他們前去三河之地，將變成一句話的事情。
現在倒好，命運里程碑方面的收穫超出想象，但是好感度方面，並沒有強制。
並不是說，泰瑟爾難民營居民對他的好感度一概沒有，人心都是肉長的，別的不論，馳援之情，他們得記。
只是相比起來，沒有被命運里程碑扭曲後，那麼整齊、統一，便於管理。
畢竟每人的心性、閱歷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式也就不同，反應自然各不相同。
總而言之，這纔是現實世界應有的情況。
藉此機會，蓋文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態。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如此依賴命運里程碑帶來的便利？
殺死航母蟲，影響花蜜村那時起？
還是消滅黑色死神，影響那些大地精開始？
這種依賴，明顯是有問題的。
開啓命運里程碑這種事情，是要看運氣的，很多時候，可遇不可求。
像眼前這種，纔是應有的正常情況。
自己總不能離了命運里程碑影響，就不會辦事情了。
這纔到了展示自己真正水平的時刻。
心態調整完的蓋文鬥志昂揚，不再將說服泰瑟爾難民視爲一種難題，而是一種挑戰。
蓋文他們返回泰瑟爾難民營的時候，整個難民營的人正翹首以盼。
這種情況，少不得蕾佳娜親自出馬，將剛剛講過一遍的故事，又重新描繪一遍，別說那些普通泰瑟爾難民，就連見識多廣的科波菲爾，也是目瞪口呆，直吞口水。
他那點豐功偉績，放在蓋文面前，直接不算什麼了。
前腳轟殺了兩名卓爾吸血鬼，後腳就把一位真神的斷手給毀了，最強大的卓爾吸血鬼祭祀，竟然連面都沒露，直接嚇遠遁了。
傳奇傳記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可偏偏就發生了，其中一部分還是他們親眼目睹的。
蓋文的形象，頓時在這些難民眼中，變的足有一丈高，得仰視的那種。
緊接着，便陷入了失去親人的巨大悲痛中。
畢竟被擄走的泰瑟爾難民，不是小數目，佔了整個難民營的十分之一還多。
事實上，很多人心中，早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畢竟擄走他們的是沒有人性，以人爲食物的吸血鬼。
做好準備是一碼事，當真正面臨又是另一碼事。
蓋文一行人同樣也是一副悲痛神情，向科波菲爾爲首的泰瑟爾難民們，鞠躬道歉道：“實在對不起，我們能力有限，沒能及時的救出那些無辜者，若是一開始，我們兵分兩路，或許……”
科波菲爾急忙握住蓋文的肩膀道：“蓋文先生，你們無需道歉，這並不是你們的錯，伱們已經盡力了，畢竟你們面對的不單純是吸血鬼，還有一名真神的意志。
沒有什麼或許，我們在集中力量、設置重重陷阱的情況下，傷亡都如此慘重，一旦分兵，很可能是，兩頭皆敗，最後不僅人沒有救出來，反而會讓村子受到更大損傷。
要怪，就要怪那名邪神。
要怪，就怪我沒能，沒能守護住大家，沒能及時發現是一羣吸血鬼在作怪，沒能及時求援……”
“兩位大人，你們都不要自責了，這並不是你們的錯，這都是那些怪物的錯。”
“若不是諸位大人，竭盡全力的守護，我們整個村的人都難逃一死。”
“你們斬殺這麼多吸血鬼，也算是爲死去的親人們報仇了，若是他們的靈魂有知，也應該感到高興。”
“吸血鬼之患解除，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們不能單純沉浸在悲傷中，還要往前看。”
周圍泰瑟爾難民紛紛出言安慰。
他們只知道那些被擄走的難民已經被害，並不清楚他們的靈魂意識已經被不死復仇女神的斷掌，當成燃料一樣的焚燒使用，徹底消亡。
他們並不需要知道這一點。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兩者並沒有太大區別，死了就是死了，與活人陰陽兩隔。
“那些遇害者的屍體，你們準備怎麼處理？”蓋文關心的問道。
科波菲爾稍微考慮了一下道：“遇害者數量太多，全部運回來安葬不現實，更何況很多是全家遇害，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在其他地方，我們都屬於異國他鄉，並沒有太大區別，若是可能，我帶一部分人過去，將他們就地安葬。”
“我也認爲這麼做比較合適，奧莉芙女士還在那邊，可拜託她主持一場集體葬禮。”蓋文贊同的道，“你們這邊準備好了，我陪你們過去一趟，正好我還有點東西，要送給奧莉芙女士和歐格斯特先生。”
其實在封印之地那邊，他還是有事情要做的，只是泰瑟爾難民營這邊更着急，所以先來處理這邊。
“這件事情，就不用麻煩先生了，若是有需要帶的東西，我們可以幫忙攜帶過去……”科波菲爾好心的道。
他感覺自己以及難民營欠蓋文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蓋文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跟對方爭，而是單刀直入正題：“科波菲爾將軍，關於我昨天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蓋文所說的提議，自然是關於泰瑟爾難民遷往三河之地的事情。
於公於私，科波菲爾的態度至關重要。
於公，他是泰瑟爾難民營現在的村長，聲譽極佳的領導人，他的態度雖然不代表整個泰瑟爾難民營，至少會對很多泰瑟爾難民造成影響。
於私，他是泰瑟爾最後守望者，赫赫有名的船長，海上將領，若是能將他招募回去，自己先前發愁的船長水手就有了，那些守望者的水手，肯定會跟着他走。
科波菲爾臉上閃過了一絲糾結和爲難：“先生的好意，我本不應該拒絕，但是泰瑟爾的局勢現在是越發惡劣，尤其是海上，已經沒有完整抵抗力量，任由那些海盜肆虐。
實不相瞞，最近半年，我一直在籌劃重返泰瑟爾的事情，只是放心不下這裡的村民，他們中很多都是平民，我不應該爲了我一己之私，讓他們跟我捲入泰瑟爾的戰亂中。
現在有了先生，我就可以放心了。
對於那些普通村民前往三河之地的事情，我竭盡全力支持，但是我希望那些願意跟隨我返回泰瑟爾的，先生也不要阻攔。”
科波菲爾的回答，並沒有出乎蓋文的意料。
若是不這麼回答，蓋文反而要懷疑他身份的真實性，是不是自己所瞭解的那個科波菲爾，那個被泰瑟爾尊爲最後守望者的男人。
“守望者號已經沉沒，將軍返回泰瑟爾後，拿什麼守護泰瑟爾海岸線？”
“將軍認爲，單純守住泰瑟爾的海岸線，就能夠救泰瑟爾人民於水火嗎？”
蓋文並沒有勸說科波菲爾，而是連續丟了兩個問題給他。
“這個……”科波菲爾顯然並沒有考慮過這兩個問題，含含糊糊的回答道，“這個只能回去再說，相信那些貴族領主們，也被那些海盜騷擾的不堪了，我多少還有點名聲，若是我願意帶人繼續守衛海岸線，相信他們會提供幫助。”
“愚蠢！”蓋文大聲呵斥道，“沒想到將軍竟然有如此愚蠢的想法，你這是受制於人的做法，先不說，那些貴族領主們會提供多少援助給你，就算是提供了，他們會真的無所求嗎？
你知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貴族領主與那些海盜有所勾結？
你知不知道，又有多少海盜是你口中的貴族領主所扶持的？
你知不知道，多少襲擊，其實是那些貴族領主們的私人船隊假扮的？
將軍真以爲，你的守望者號，是被那些海盜們逼入暴風眼中的？”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科波菲爾無法招架，臉上的刻紋似乎更深了，頭髮似乎更白了，一直如同船桅一樣筆直的腰桿，也出現了彎曲。
他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他只是一名船長，一名將軍。
他的心思無比的單純，那就是竭盡全力的，守護自己的國家，守護自己的人民，不讓他們遭受海盜的蹂躪。
哪怕是孤船孤帆，也要貫徹這個理念，絕不退縮。
但他不是傻子，尤其是在自己生活多年的海域中，這些問題他不是一無所知。
他只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作爲泰瑟爾的中流砥柱們，爲了一己私利，竟然會縱容乃至圈養海盜，劫掠競爭對手的，甚至自己的領民。
自己的守護理念，在他們眼中，只是狗屁不通的攪屎棍，打亂他們在泰瑟爾海域的計劃。
當他的存在，觸動越來越多人的利益的時候，他與他的船就必須消失。
蓋文不需要科波菲爾回答，繼續慷慨有聲的道：“泰瑟爾的問題，並不在那些海盜，而是在那些手握重權的貴族領主們。
他們都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力，而是想要獲得更多，甚至成爲泰瑟爾新的國王，爲了這一點，哪怕是讓泰瑟爾更亂，他們也不在乎。
只有泰瑟爾出現一位，真正的爲這個國家的人民着想的人，將所有的貴族領主們惡狠狠的踩在腳下，重新將這個國家統一的時候。
你認爲那些海盜還會成爲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