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些普通士兵來說,他們這羣站在世俗巔峰,一隻腳已經踏入半神領域的頂級傳奇強者,破壞性實在是太大了。
剛剛雅門可汗若是不主動出手,將這五名萊瑟曼女巫議員從阿森湖中逼出來,她們捲起來的這股巨浪,別說是這些臨時拼湊出來的建議渡湖工具扛不住,就算是那些精心製作的平底船,也很容易被掀翻、拍碎。
阿森湖可不是小湖,嚴格意義上講,它是費倫第一大內陸湖。
雖然蒸汽之湖與龍湖的面積遠在它之上,但是它們都與海相連,它們應該像月之海一樣,屬於海。
阿森湖形似迴旋鏢,兩頭細,中間粗,南北水域有六百多公里,東西最寬地方多達一百公里,最窄的地方也有五十多公里,水深最深的地方,超過百米。
圖坎人發動進攻的地方,並不是阿森湖最窄的地方,那裡要麼還掌控在萊瑟曼王國的手中,要麼不適合大規模下水或者大規模登陸。
也沒有選擇最寬水域,而是不寬不窄的灰白森林沿線。
因爲他們乘坐簡易渡湖工具,是通過砍伐這座古老而又神聖森林的樹木製作成的。
圖坎人派遣的搶登部隊,直到進入阿森湖的湖中心後,萊瑟曼王國方纔做出反擊,無數狹小的、只能夠乘坐三四個人的女巫小舟,就像幽靈一樣,憑空出現在湖面上。
數量不多,也就二百艘出頭的樣子,它們就像是出膛利箭,迎着擁有近五千艘渡湖工具的圖坎奴隸大軍衝去。
那種情形猶如螳臂當車。
那些圖坎奴隸士兵顯然也是這麼認爲的,興奮的嗷嗷直叫着,拼命的划動着自己的木筏、船隻,迎着衝了上去。
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就算是用撞,也能將這二百艘小舟給撞翻。
圖坎大軍最先做出反應的,是那些圖坎鷹騎士,他們三五一隊,迎着這些女巫小舟飛了過去,人未到,呼嘯的利箭先到了,箭箭不離那些操船女巫的要害。
女巫小舟上面的所有人員,對這些遠程攻擊,視若無睹。
大部分都直接落空了,就算是有小部分射中女巫小舟,也被一股無形的魔法壁障擋住,直接彈飛了。
這些小舟之所以稱之爲女巫小舟,就是因爲它們並非普通的小舟,而是一種女巫魔法工具,乘坐在上面的全部都是女巫以及她們的學徒們。
每個小舟都由四名女巫組成,一名負責操縱船隻航行,一名負責防護,另兩名負責進攻。
這些女巫小舟速度快的驚人,雖然沒辦法完全甩脫那些圖坎鷹騎士,他們從空中丟下去的各種魔法,大部分都落空了,只有一小部分命中,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擊碎那名專精防護法術萊瑟曼女巫支撐起的防護盾。
圖坎鷹騎士當然不全都是隻擅長射箭的弓箭手,還有數量不菲的薩滿巫師。
因爲先前出動的幾次,都是空戰對抗,那些專精弓箭的圖坎鷹騎士更擅長這一點,所以更出名一些,當空對地的時候,還是那些擁有大規模羣體殺傷法術的施法者們更具有優勢。
這些圖坎鷹巫師對女巫小舟的轟炸,沒能持續幾輪,鋪天蓋地的飛禽就涌了過來,對他們展開了騷擾圍攻。
這些飛禽既有大雁、天鵝之類的素食鳥類,也有林鷹、貓頭鷹之類的猛禽,還有兇暴林鷹、兇暴貓頭鷹之類的兇暴品種。
對圖坎鷹騎士威脅最大的,還是夾雜在這些飛禽中的萊瑟曼女巫們,她們隨時能變回原型,對敵人來一記狠辣背刺或者魔法攻擊,然後再次化爲飛禽逃走。
隨着大量惑控系魔法的運用,別說飛禽,就算是那些士兵,也時不時的會有人背叛到對方陣營,對自己的盟友或者主人大打出手。
空中全部都是這些飛禽捉對廝殺、追逐的身影,一時半會很難分出勝負來。
圖坎的空軍很難再給渡湖部隊提供魔法支援,而這正是萊瑟曼王國的目的所在。
二百艘女巫小舟就像二百柄利箭,刺入圖坎大軍的渡湖部隊中,橫衝直撞,各種羣攻性法術,如同潮水一樣噴涌而出,火球術、閃電束、冰風暴、咆哮術等等。
使用最多的還是火球術,這個範圍性魔法最好用不過。
既有足夠的大殺傷力,又足以將整個快船、木筏籠罩過來,將它們摧毀。
女巫小舟攻擊的針對對象並不是船上的士兵,而是他們乘坐的渡湖工具,只要將其摧毀了,已經深入到阿森湖中心的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游到對岸或者原路返回。
他們就算是沒有被異常冰冷的湖水榨乾體溫,活生生的淹死,那些在水面之下的水中生物也不會放過他們。
萊瑟曼王國的水軍,從來不以船隻而著稱,那些生活在阿森湖和莫杉提爾湖中的本土水生生物,纔是真正的主力。
這裡生存着大量的尼克精、海仙女等等。
傳說中,萊瑟曼女巫議會擁有的議員數量,並不是八名,而是九名,這神秘的第九名成員,不僅鮮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甚至鮮少參加女巫議會,但是她的影響力卻滲透入萊瑟曼王國的方方面面,沒有人能忽視。
因爲這名女巫只在阿森湖以及周邊區域出現,所以很多人都猜測,這名女巫並非普通女巫,而是一名水中生物,有可能是一名善良的湖精,她統治者整個阿森湖的所有水中生靈。
也有人猜測,她是一名強大的水中精魂,就像萊瑟曼王國的其他精魂一樣,負責守護着這個國家的水域部分。
無論事實如何,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整個阿森湖的水中生物,都堅定的站在萊瑟曼王國這一邊,與他們並肩作戰。
當女巫小舟從水面上發動進攻的時候,水面下面的攻擊一同發動。
一個個巨大的背脊,突然從水下升起,比那些載滿了人的簡易船隻和木筏還要巨大,當場船毀人亡,那些落入水中的圖坎奴隸拼命的遊動,試圖遠離此地,但是他們怎麼可能跑過那些水中生靈,在絕望的嚎叫中,他們被拖入水中,一圈圈血色浪花蕩漾開來。
一條條粗長驚人的觸手,直接從水下升起,拽着簡易渡湖工具連同上面的士兵,一同沒入水中。
一道道靈活身影,在水中飛速掠過,捆綁木筏的繩索便被割斷,那些奴隸絕望的看着他們的載物逐漸的分解,他們很快便會像周圍那些落水的怪物一樣,被拖拽到深水中,等到再浮上來的時候,要麼已經被割喉,要麼已經被啃咬的殘缺不全,甚至有很多,再也沒有浮起來。
當優美的歌聲在阿森湖上空響起的時候,很多奴隸士兵連絕望的機會都沒有了,很多臉上浮起了癡迷而又詭異的笑容,拔出刀劍,對着同船的夥伴大打出手,有的甚至抱着自己的同伴,一同跳入到冰冷的湖水中。
這是一面倒的屠殺。
那些普通奴隸士兵手中的刀劍,對上這些水中生物,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哪怕是他們中間夾雜着施法者,能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畢竟大部分魔法是沒辦法作用到水下的,一個火球術砸下去,大多數情況是水花四濺,根本傷害不到一個敵人。
圖坎奴隸渡湖部隊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四散而逃,或是慌不擇路的朝着西岸繼續奮進,或是調轉方向朝着來時的東岸劃去。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比自己的同伴跑的更快,讓他們幫助自己拖住敵人,給自己贏取逃命的時間。
圖坎人發動的第一場渡湖戰役,僅僅持續了七個小時不到,其中用於交鋒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
前三個小時,是等待渡湖部隊進入阿森湖深處。
後三個小時,則是萊瑟曼水軍用於追殺潰敵的時間。圖坎人五萬渡湖奴隸士兵,近乎全殲,逃回東岸的木筏小船不足百數,全部被暴怒的雅門可汗,派人拖到阿森湖旁邊,當作逃兵給砍了,用以震懾蠢蠢欲動的奴隸士兵。
經此一戰,圖坎人徹底絕了通過運載工具渡湖的念想。
有這些水中生物的巡視守護,他們根本沒有偷渡的可能,就算是打造再多的渡湖工具,也只是被摧毀的命,無非是多堅持一段時間的問題。
……
另一場對峙則在塞斯克的邊境上演。
只是雙方的火藥味要輕很多。
一張長方形的巨大宴會桌,擺在荒無人煙的荒野中,這裡不僅有着配套的桌椅,桌子上還琳琅滿目的食物,既有還帶着水漬的水果,也有熱氣騰騰的麪包和熱湯,還有各種朗姆酒、葡萄酒等等,一應俱全。
那些酒杯甚至自動斟滿,被送到需要的人面前,任由他們自己拿取,這是那些隱形僕從的功勞。
這場宴席並非普通宴席,而是六環法術英雄宴。
這種利用魔法制造出來的宴席,不僅能滿足人的口腹之慾,供給人日常消耗所需那麼簡單,甚至還擁有諸多的治療作用,只要參加過這頓宴席的人,只需要坐到座位上,即便是不吃任何食物,他們身上的普通病痛、反胃等疾病都會被治癒,並且接下來十二小時對毒素免疫,並且獲得一定程度的臨時生命。
若是飽食了宴會食物,其士氣將會大幅度提升,在攻擊檢定與意志檢定上,將會具有優勢,並且在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對恐懼免疫。
很多冒險小隊在出發,對付強大的邪惡或者進行偉大冒險之前,通常都會請人施展這個法術,爲自己提供加持,這讓這個法術變得更名副其實。
這個法術在這裡顯然並非這個作用,而是充當着談判桌的作用。
坐在餐桌兩側的人,隨便拿出一個來,跺一跺腳就能夠讓整個費倫都爲之顫抖的存在。
餐桌西面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不高不矮,國字臉上蓄着烏黑的短胡,不怒自威,身上穿着一套黃金鎧甲,一條紫龍在胸前耀武揚威。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費倫聯軍的最高統帥、科米爾王國的國王亞桑四世。
坐在他左側的那名睿智老者,正是他的左膀右臂宮廷大法師馮格達哈斯特。
坐在亞桑國王對面的五人打扮完全一致,身穿大紅色的法師袍,無論男女,頭上沒有一絲的毛髮,包括眉毛都刮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青色的魔法刺青,形狀各不相同,從上面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擅長哪個系的魔法。
這是五名紅袍法師能與亞桑國王平起平坐的,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紅袍法師,而是紅袍法師會八大首席中的五位。
“亞桑國王,你究竟想要約談什麼?是不是可以開始了?”爲首的那名高大的紅袍法師,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此人名爲阿茲納爾*塔哈茹洛,是紅袍法師塑能系首席,看他所坐的位置便知道了,塑能法師系在紅袍法師中的排位很高,至少能夠排進前四,眼前這四個法師系是以他爲首的。
在紅袍法師中,可沒有謙讓與和睦這一說。
八大法師系之間的明爭暗鬥,在整個費倫都是出了名的。
在費倫有個非常出名的諺語,只有競爭狀態的紅袍法師才能彼此約束,當所有的紅袍法師聯合起來的時候,不是他們走向毀滅,就是他們統一整個費倫大陸的一刻。
“阿茲納爾首席,不要着急,還有一位客人未到,等到這位客人到了後,再一起談不遲。”亞桑國王微笑着迴應道,“不用客氣,我們可以邊吃邊等,等到那位客人來了,我們再換一桌新的便可以了。”
說話的時候,亞桑國王手中的刀叉可沒有停止,他的動作優美的無可挑剔,但是速度相當快,眨眼間,便有大量的食物進入到他的嘴中,他的肚子中就像是藏了一頭巨龍,沒有半絲的變化。
“誰這麼大的架子?讓我們等這麼長時間?”開口的是坐在左側末端的紅袍法師,名爲勞佐里爾,是附魔系首席。
這位消瘦而又陰沉的紅袍法師首席,從一開始就顯的有些不耐煩。
他是被從自己的一個重要實驗中,強行拽出來充數的,若是不出意外,等到他回去,那個實驗基本上就要以失敗而告終了,自己上百萬的實驗材料就要化爲泡影。
錢,他倒是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前期投入的大量時間和精力,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我,不可以嗎?”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在空中響起。
一道傳送的魔法靈光在亞桑國王不遠處閃爍,一名高挑的身影從中躥了出來,她有着一頭褶褶生輝的銀色長髮和小麥色肌膚,穿着一雙將整個小腿都包裹起來的冒險靴,身上那件有點像晚禮服的緊身黑色長裙,已經破破爛爛,尤其是裙襬位置,有好幾個大洞,有一個大洞甚至還有未完全熄滅的火星子。
就算是這種不修邊幅的模樣,依舊沒有辦法遮蓋她的美麗。
從傳送門出來後,她風風火火的走到餐桌旁邊,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隨手拿起一個水盆,將裡面淨手的清水,倒在了自己的長裙上,將上面最後一點火星熄滅。
她方纔再次望着附魔系首席,冷聲問道:“勞佐里爾,你有意見?”
“是這個女瘋子。”
“我就知道會是她!”
在座的紅袍法師雖然沒有驚的從座位上跳起來,神情卻也是變得嚴肅而又高度緊張。
因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阿戈拉隆的巫後阿拉希亞*銀手,不過她現在更常用欣布這個名字,是七姐妹之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選民,人送外號風暴女王,這個外號指的不僅僅是她最擅長的魔法,還是指的她的脾氣。
作爲她統領國家的鄰居,塞爾的紅袍法師們對此深有體會,因爲雙方不止一次交手,哪怕他們數名法師系首席聯手,也很難在她面前討到好。
若是說萊瑟曼王國憑藉集體的力量,阻擋塞爾王國沒有辦法北上,那麼阿戈拉隆王國,便是憑藉眼前一人之力,讓塞爾王國不得不改變自己的國策。
被她盯上的附魔系首席勞佐里爾壓力尤爲的大,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在風暴圈的最中心,周圍是鋪天蓋地的暴風雨,有一種下一秒就會將其徹底吞噬的感覺。
即便是心高氣傲的紅袍法師首席,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道:“我不知道要來的是女士,若是早知道,就算是再多等一段時間,也是應該的,畢竟女士要爲我們費倫的安危而奔波。”
在風暴女王面前低頭,在紅袍法師中,算不上一件太丟人的事情,畢竟喪命在她手中的紅袍法師首席,不是一名兩名了,很多是神形俱滅,連自己安排的復生後手,都沒有辦法生效,現任的好幾名首席能走馬上任,就是沾的她的光。
“薩扎斯呢?他怎麼沒有來?”解救勞佐里爾的,並非欣布的仁慈,而是被轉移的注意力,沒有見到塞爾的第一首席,讓她十分不滿。
“薩扎斯首席,有事情沒有辦法脫身,你們有什麼事情,跟我們談也一樣,事後我們會轉告第一首席。”阿茲納爾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但是暗中已經高度戒備,魔力正在他的周圍匯聚,雙手暗中締結法印,隨時準備面對對方的暴起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