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試一試？”雅門可汗身邊的殺戮之力也被引動了，瞬息間，也化成了一個骷髏頭，只是這個骷髏頭是血色的，周圍有無數巨大的血滴環繞。
這在無聲地昭示着他的出身，這個形象模樣分明就是前殺戮之神巴爾的聖徽。
“我佛慈悲！”
一道高亢的佛號響起。
一尊金光閃閃，足有上百米高的佛像虛影，出現在了兩個骷髏頭之間，形象與先前跟在雅門可汗身邊的那名胖佛陀有着三四成的相似，目光微垂，有着說不出的祥和，竟然能在雙方恐怖氣息的衝擊下屹立不倒。
“以和爲貴。”佛像虛影向着對着兩個骷髏頭就是輕輕各一掌。
這種攻擊行爲，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兩個骷髏頭自動生出了反應，將攻擊對象鎖定在佛像虛影上，轟然涌動。
佛像虛影順勢一引，便將兩個骷髏頭引向了空中。
兩個骷髏頭的主人借坡下驢，並沒有嘗試控制這股氣息，任由它們沖天而起，形成了兩道貫徹天地的光柱。
噗！
那名佛像虛影當場炸成了無數金光。
咔嚓！
那名紅袍佛陀胯下的戰馬，連一聲長嘶都沒有發出，直接變成了一團肉泥。
噗！
一口鮮血從紅袍佛陀的嘴中噴涌而出，這是不折不扣的精血，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如同草原上的大雪一樣煞白。
兩個凡俗最頂級的強者的架可不是這麼好勸的，哪怕是殘餘一點力量，也讓其重傷，這種傷勢可不是幾個治癒神術就能治癒的，而是需要秘法恢復，用費倫的話說，是直接傷及職業等級和體質的。
“巴圖米赫將軍。”
“大可汗。”
“送斯堪布赫國師回去休息，國師有什麼需求，竭盡全力滿足。”
“遵命。”
無論是圖坎先鋒將軍，還是圖坎國師斯堪布赫都沒有廢話，轉身就走。
因爲他們知道，雙方有可能涉及到一些比較私密的對話協議，不希望外人聽到。
果不其然。
兩人前腳離開，後腳黑霧和紅霧再次升騰而起，只是這一次，沒有相互衝突，而是相互糾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將兩人包裹到了其中。
他們這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建立了力量屏障，隔絕內外，防止有人窺視竊聽。
等到能量屏障建立起來後，雅門可汗直接從戰馬上跳了起來，這在無聲的釋放一個信號，那就是他認可了薩扎斯的實力，認爲他有與自己平等對話的實力。
一股黑霧注入了薩扎斯的身體中，他就像是吹氣球一樣，皮包着骨頭的血肉再次變的充實，恢復了先前那副年長學者的模樣。
雖然明知道他的本質是一尊巫妖，所有外露的感情都是一種僞裝，至少比先前冰冷的巫妖模樣更有人情味，容易迷惑人。
這是薩扎斯在談判的時候，最喜歡使用的手段，雖然知道對方被這種外在表象迷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細緻準備總是沒有錯的。
“既然大可汗並非單純的爲了劫掠財富而來，我有一個更好提議。”
“講。”
“大可汗率軍北上，繞過日出山脈，直接從北方對萊瑟曼王國發動進攻，從這裡進入費倫，到時候我們不僅會確保沒有任何勢力，繞到大可汗的身後對你們發動襲擊，我們還願意對你們放開魔法裝備庫存，以市場價向你們銷售塞爾的魔法裝備。”
薩扎斯這是典型的禍水東引，將原本攻擊他們的敵人，轉移向了他們的宿敵萊瑟曼王國。
塞爾王國最近半個世紀，主要由兩個敵人，一個是西面的阿戈拉隆王國，另一個則是北面的萊瑟曼王國。
前者擁有着費倫大陸數量最多的半精靈，這些半精靈甚至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專屬稱呼阿戈拉隆半精靈，他們擁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神射手軍團。
不過真正讓他們名動大陸的，是他們現任女王欣布，她有着一系列的外號，風暴女王、七姐妹之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選民、最偉大法師伊爾明斯特的愛人等等。
她的狂野作風，就算是紅袍法師們也不得不忌憚三分，因爲一旦惹起了她的狂怒，她將會帶着風暴與雷霆，直接孤身一人殺上塞爾高峰。
但是她一系列敏感身份，又讓他們不敢真的給她造成致命傷，因爲一旦這麼做了，整個費倫排進前十的大法師，至少有一半會直接出現在她身邊，那時候，纔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所以，塞爾哪怕是擁有着全面碾壓阿戈拉隆王國的國力，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後者萊瑟曼王國則是擁有着享譽大陸的萊瑟曼女巫和萊瑟曼狂戰士。
雖然名義上，是由一位被尊爲鐵王的強大狂戰士統治着這裡。
實際上，這位鐵王是由隱藏在幕後的萊瑟曼女巫挑選出來的。
這些女巫有着獨特的圖騰精魂魔法，那片土地上，擁有着大量的精魂圖騰，在這片土地上，萊瑟曼女巫擁有的力量遠遠超過普通施法者，甚至能通過秘法一定程度的壓制其他施法者，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在萊瑟曼王國跟她們進行魔法大戰，絕對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在戰士方面，萊瑟曼又擁有最好的狂戰士，當數以千計，裸露着胳膊膀子的圖騰狂戰士騎着自己的精魂圖騰坐騎發動衝鋒的時候，能扛得住的軍隊還真不多。
這兩個國家，就像是一把鐵鉗，牢牢的牽制住了塞爾，讓他們在陸地上沒有辦法寸進。
至於東面，就是圖坎大軍所來的無盡荒野，這裡大部分時候，除了怪物，就是怪物，根本見不到人影，而且好像沒有盡頭，是那些遊牧民族的天下，對一個奴隸制國家來說，價值自然不大。
至於南面則就屬於墜星海的一部分了，隔着海峽相望的恩瑟王國和穆爾霍蘭德帝國，都是古老的外來神系建立的殖民帝國，尤其是後者穆爾霍蘭德帝國，更是塞爾王國的前主人。
紅袍法師會是通過反抗穆爾霍蘭德帝國，爭取到的塞爾獨立，在這之前，塞爾只是他的一個省份。
雖說無論恩瑟，還是穆爾霍蘭德帝國，最近幾個世紀都在走下坡路，恩瑟的殘暴神皇、恩瑟的至高統治者、恩瑟神系的主神吉勒金，更是在聖者浩劫時，被邪惡龍後提亞馬特擊殺。
而恩瑟神系的另一名重要神袛阿斯蘭，恩瑟神系的戰爭、雷電、雨與風暴之神，死於復仇之神霍爾之手，這位神袛曾經也是恩瑟神袛的一員，在上古時期被阿斯蘭驅趕出了恩瑟神系，後來加入了泛費倫神系。
整個恩瑟神系都走向了崩滅邊緣，而古老的恩瑟帝國也跟着風雨飄搖。
但是現在這裡已經名花有主，邪惡龍後提亞馬特在殺死神皇吉勒金的時候，就在這裡打上了屬於自己的標籤，留下了屬於自己的力量種子。
而另一個外來神系穆爾霍蘭德則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併這個老鄰居，擴張自己在這個世界日益衰落的影響力，用以迎接來自泛費倫神系越來越大的衝擊。
總而言之，往南擴張，危險係數太大，稍微不慎，就會捲入三大神系的混戰——泛費倫神系、恩瑟神系和穆爾霍蘭德神系。
成爲泛費倫神系諸神手中棋子，用以擴張他們在恩瑟王國與穆爾霍蘭德帝國的影響力。
這絕對是紅袍法師們最最避諱的選擇。
現在雅門可汗率領的圖坎大軍，就是送上門的機會。
只要將北面的障礙，萊瑟曼王國給撕爛，僅憑阿戈拉隆可就獨臂難支了，他們就有機會進軍塞斯克、巨谷甚至是納菲爾，將整個局勢盤活。
至於雅門可汗將整個費倫都打下？這個可能性連在薩扎斯的腦海中閃過都沒有閃過，泛費倫神系的諸神可不是吃素的。
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一股外來力量到自己的國度拆家？
尤其是那些善良諸神，他們肯定會督促自己信徒組成聯軍前來支援萊瑟曼王國的。
而這一次最擅長搞紛爭、陰謀的陰謀之神希瑞克，也將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們這一側。
雅門可汗能不能見到戰果，還要看他的兵夠不夠神速，能不能搶在費倫諸國度派出大規模援兵之前完成。
這些薩扎斯可就沒有必要分析給雅門可汗聽了。
“僅僅是一句承諾，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就想讓本可汗的大軍爲伱們賣命，替你們掃除多年的敵人，這個世上只怕沒有這麼廉價的買賣。”
雅門可汗同樣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相比起花錢買，我更喜歡自己去拿，你們這個小小的狹隘，能擋住我的先鋒軍，卻擋不住我五十萬的大軍，我們的鐵蹄就算是遠東帝國的長城都能踏破。”
身爲一名鐵血征服者，雅門可汗的意志無比堅定，不會因爲一支先鋒軍的受挫和敵人的幾句承諾就輕而易舉的改變自己的進攻方向。
尤其是對面有着巨大利益的情況下。
塞爾王國固然強大，攻打的過程中，將會付出慘重代價，但是一旦成功，收穫也將會是無比巨大的，海量的財富、大量的奴隸、無數強大裝備，將會讓他們立刻回血並且變得更強大，能夠驅趕更多的平民奴隸爲他們所用。
這是他們在翔龍帝國那邊常用的招數，相比起建立了數千年的翔龍長城（那座長城可不是單純用土石壘起來的，而是翔龍王國屠殺了無數真龍，用它們血肉靈魂澆築而成的，有着諸多強大的魔法效果），塞爾王國在日出山脈的防線，在雅門可汗眼中處處都是漏洞。
塞爾第一首席也沒有指望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說服對方，詢問道：“怎樣才能夠讓可汗改道萊瑟曼王國？”
“我要萊瑟曼王國周邊的地形圖，最詳細、最真實的那種。”
“這裡有現成的，給。”
“我要三萬噸糧食。”
“不可能，數量太多了，我們短時間根本湊不出那麼多，三千噸，我們最多能給你們調轉三千噸。”
“三千噸不夠我們大軍三日所需，我們轉道北上，至少要多走的一千公里，多花費將近十日，你們連這段把時間的糧食都不肯出，又如何證明自己的誠意？”
“那就按照十日算，我想辦法爲你們籌集一萬噸糧食，再多就遠遠超出我們國家負荷了，畢竟寒冬馬上降臨，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更多糧食出產。”
“我爲你們想一個簡單的解決辦法，一萬五千噸糧食，外加十萬奴隸和一萬支火球魔杖，這是我的最終報價，若是答應，我的大軍將會立刻調轉方向，北上襲擊萊瑟曼王國，若是不答應，那就等着開戰吧。”
“成交。”
薩扎斯的爽快讓雅門可汗忍不住懷疑自己開價是不是開低了，似乎在這位塞爾第一首席的眼中，奴隸和火球魔杖是更爲廉價的存在。
事實也是如此。
塞爾就兩樣東西多，奴隸多，中低級魔法物品多，尤其是像火球魔杖這種在戰場上最常見、威力又不俗的裝備，更是他們優先製作的。
塑能繫有專門的火球魔杖塔，這個法師塔的所有其他功效都放棄了，只極端增強一個能力，那就是對火球術的控制力。
在這個法師塔中，不僅製作火球魔杖所需要的材料和時間都會大幅度縮減，成功率也大幅度提升。
一座火球魔杖塔足以容納三百名中低級塑能法師同時在這裡製作火球魔杖，嚴格意義上講，這已經是一座工廠了。
一座專門生產火球魔杖的工廠，只是這個工廠的打工人，並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在普通人眼中，無比強大、尊貴的法師們。
而這樣的工廠，在塞爾並不是少數，八大派系都有屬於自己的，而十一個行省的總督們又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盤、小工廠。
一萬支火球魔杖，別說是在普通人，就算是在很多施法者眼中，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在塞爾手中，不過是一個火球魔杖塔一個月的產量而已。
身爲一國之主，雅門可汗也不能出爾反爾，也爽快的點頭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攻打萊瑟曼王國，首席有什麼建議？”
他們終歸是遠道而來，對於這裡的情報瞭解相對有限。
巴圖米赫將軍從那些俘虜的嘴中瞭解的只是最底層消息，與眼前一國之主掌握的訊息絕對不在同一水平。
至於塞爾會不會藉機算計他們。
若是換作其他目標，確實有這個可能。
可若是萊瑟曼王國，雅門可汗卻絲毫不擔心，看到薩扎斯丟過來的軍事地圖，他就已經徹底洞悉了對方真正打算。
借刀殺人。
他們圖坎大軍就是塞爾要借的刀，而萊瑟曼王國纔是他們要對付的對象。
對塞爾王國來說，他們圖坎大軍再強大，也是過客，要麼瘋狂繼續向前突進，要麼就是被擊敗退回無盡荒野。
而萊瑟曼王國再弱小，那也是釘在他們北方的釘子，若是不將其拔掉，塞爾王國很難有繼續往外擴張的機會。
“在可汗的大軍抵達前，我們會在莫杉提爾湖發動大規模佯攻，將萊瑟曼王國的狂戰士軍團全部都吸引過來，可汗的大軍便可以趁機襲擊他們在日出山脈的軍事要塞萊瑟曼堡。”薩扎斯對圖坎大軍攻打萊瑟曼王國的事情比雅門可汗還要上心。
不僅出謀劃策，還要派出塞爾王國的軍隊從旁協助，兩國積怨已久，一個月一小打，三個月一大打，根本就沒有不宣而戰這一說。
“就這麼簡單？”雅門可汗言語中流露着一絲不屑，這樣的戰術，他的帳下隨便一個將軍都能制定出來。
“萊瑟曼堡也是佯攻，是爲了將萊瑟曼王國駐守其他地方的狂戰士軍團和萊瑟曼女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可汗從自己的軍中精選一支精騎，配備雙馬，落後大軍主力數日行動，在萊瑟曼王國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萊瑟曼堡和莫杉提爾湖附近的時候。
這支精騎直切北方之地，從那裡繞過日出山脈，沿着萊瑟曼王國的至高山地向內橫掃，相信內部已經極度空虛的萊瑟曼王國，定然不是可汗精騎的對手。
既然敵人已經突入到內部，萊瑟曼堡對萊瑟曼王國來說，就沒有了據守價值，只要他們一動搖，破城只在旦夕之間。
整個萊瑟曼王國的至高山地都會變成可汗的囊中之物，任由你們的大軍縱橫。
而這個時候，可汗切忌不可鬆懈。
日出山脈只是萊瑟曼王國的第一道防線，他們還有一道水上防線，阿森湖。
若是可汗在至高山地耽擱太久，很有可能會被這座湖擋住西進之路。
最好是能在萊瑟曼女巫重新集結前，緊追不捨，一舉將她們的有生力量盡數殲滅。
我會額外爲可汗準備五千支雪雨暴魔杖、三千支冰風暴魔杖和三千支冰牆術魔杖，讓你們有能力藉着天寒地凍，一夜之間徹底冰封阿森湖，然後跨湖追擊。”
這位塞爾第一首席法師在說這個計劃的時候，雙目中的微光大盛，並不是直接看着雅門可汗，而是望向他身後的虛空。
雅門可汗不僅不惱怒，反而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絲喜色，因爲這是施展預言類法術纔有的獨特情況——薩扎斯正在法術窺視着未來戰爭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