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恨離與楚雲嫣相視而坐,不由得有些尷尬,但楚雲嫣卻依舊保持着那副冰冷模樣,絲毫不現波瀾。
楚恨離撓着頭解釋道:“我也是害怕那些惡霸打擊報復,所以才只要了一間房。”
楚雲嫣依舊是毫無波瀾,稍稍點點頭,“嗯”了一聲。
楚雲嫣不介意的態度,讓楚恨離更是鬱悶:“怎麼這一解釋,還顯得我有些圖謀不軌地意味?”
此時的楚恨離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把手往哪裡放,低着頭不敢對上楚雲嫣冷漠的視線。
楚恨離正色道:“讓你扮成那副樣子,也算爲難你了。這裡可以梳洗一番,之後你正常歇息就好,我在這裡修行,不會打擾你的。”
“那就謝謝了。”瞥了一眼他的窘態,楚雲嫣脣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交代完畢,楚恨離坐在椅子上稍作調息,不過一刻鐘,便投入逐漸狀態。
一夜無言。翌日,二人皆是早早醒來,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
一夜之後,二人之間也沒那麼拘謹。
楚恨離向她介紹着:“根據那雜役所說,這辰陵關並不是一個單獨的關卡,而是衆多小型關卡組成的一道巨大防線。”
楚雲嫣也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順勢問道:“那也就是說,雖然我們到了這辰陵關,也不能立刻找到小弟他們的具體戍守關卡?”
楚恨離又道:“沒錯,雖然酋長大人之前交代我,到了辰陵關,去找卻雪統領即可。但在偌大的辰陵關中,這最高級的統領,恐怕也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到的。”
楚雲嫣聽了這說法,不由得發問,“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旅舍外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看向窗外,一羣身着統一甲冑的士兵似乎正在宣告着一些什麼。
楚恨離伸手指了指窗外,“走一步看一步咯。”
楚雲嫣救人心切,也不在意那些細枝末節,隨意找了些泥灰抹到臉上,帶上那頂破草帽便跟着楚恨離一起來到街上。
二人一前一後,靠近着人羣。四下打聽一番,楚恨離才得知這羣士兵來這裡的目的————招兵。
圍在這裡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可真正願意加入戍邊軍隊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
那些亡命之徒自然就不用說了,爲了活命纔來這裡躲避通緝。走私商人求財惜命,至於僱傭兵,他們只看價格是否合適,對於保衛家園,可沒多大興趣。
“我們去報名吧!”楚雲嫣有些激動,拽着楚恨離就準備衝出人羣。
楚恨離牢牢地按住她,生拉硬拽才把她拖了出去。二人來到偏僻處,楚恨離搖頭否定,“不可。”
“爲什麼?”楚雲嫣秀眉緊蹙,低聲道,“如果我們能混進軍營,找到小弟他們就只是時間關係了。”
楚恨離耐下心來解釋道:“可這裡是黑雲鎮,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無償賣命。如果我們主動申請,一定會引起注意,況且你還是個女兒身……”
冷靜下來的楚雲嫣嘆息着,“那我們該怎麼樣?”
“等!等到他們不得不花錢僱傭人馬的時候,我們再混進去。”楚恨離看着那羣士兵,分析道,“他們一定非常缺人手,否則也不會把注意打到黑雲鎮。”
楚雲嫣也很贊同他的說法,“也是,這裡恐怕沒幾個好人。”
打定了主意,二人也不再着急,回到旅舍休息着。不時通過窗戶的視野,查看那徵兵處一番。
只見那徵兵處的人由多到少,直至最後,只剩下那羣身着甲冑的士兵。如果不轉變手段,恐怕這一天他們都是難有斬獲了。
楚恨離與楚雲嫣兩人都十分沉得住氣,待在屋子裡修行了幾乎一整天。
街道上的影子越拉越長,直至陽光完全消散,徵兵處附近亮起了幾堆篝火。一位士兵在木桌旁豎起了一塊招牌,木板上張牙舞爪地寫着:招收僱傭兵,一場戰鬥一金幣!
這一塊招牌剛掛出來,冷清的徵兵處瞬間火爆起來,刀尖舔血的惡漢紛紛圍繞在四周。
那些負責招兵買馬的士兵卻放鬆了下來,時過境遷,現在可不是他們求着那羣壯漢了。反而是那些壯漢得爭破頭皮加入他們。
這時,楚恨離才叫着楚雲嫣一同前往,想必今晚這黑雲鎮得熱鬧起來了。
一惡漢語氣不善,衝着爲首的士兵大吼道:“你看俺夠不夠資格去掙你這金幣!”
那惡漢一聲咆哮,周圍那羣僱傭兵也立刻跟着嚎叫起來,彷彿擇人而噬的兇獸。
坐在徵兵處的那位士兵明顯不同於身後的兩隊人手,銀白的甲冑後還有一條鮮紅的披風,他應當就是這隊兵卒的士官。
靜坐在徵兵處,那士官緩緩升起手臂,一條右臂豎得筆直,隨即又在空中緊緊握拳。
“嚇!嚇!”
身後兩隊士兵人數遠不及僱傭兵,但兩聲吶喊,其威勢遠超那羣散兵遊勇,生生鎮壓住了躁動的人羣。
士官面色冷峻,向身前的惡漢們下了一道命令,“排隊測試!”
惡漢們被那兩隊士兵利劍般的殺伐之氣駭住,雙腿竟然下意識地後退,排成了一道整整齊齊的隊列。
“看來咱們來遲了,人可真多。”楚恨離聳聳肩,語氣中流露着些許無奈。
楚雲嫣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也被那羣士兵們的聲勢駭得不輕。
楚恨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別傻站着了,想看得話咱們就看一會;不想看咱們就回去坐着等人少了再來。”
楚雲嫣這纔回過神,白了他一眼,“你就這麼有自信能通過?而且這氣勢也真夠威武的。”
“不知道小弟是不是也都成了這樣……”直到提起自己的小弟,楚雲嫣臉上才浮現出些許幸福之色。
楚恨離把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內心暗道:“看來她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弟弟……”
楚恨離笑道:“那羣烏合之衆都有可能通過,咱們憑什麼不通過?”
“你還真夠自信。”楚雲嫣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徵兵處,她有些好奇這測試到底是如何進行的。
那位士官身後突然跑出一位士兵,從一件儲物靈氣裡取出幾塊大小不一的石墩,分散着擺在附近。
坐在那裡的士官第一次站起身,高聲道:“先釋放你的源氣,然後儘可能地舉起個頭大的石墩。我會根據兩次測試的綜合表現,來判斷你們有沒有資格掙這些金幣!”
排在隊列最前方的惡漢猛然釋放出自身的源氣,然後又走到一塊和他個頭差不多大小的石墩前。
鉚足了勁,雙手抱住石墩,那張凶神惡煞般的方臉憋得通紅,才勉強舉起那塊石墩。
士官簡單記錄下他的姓名,通報道:“芥子五階,二百均的氣力,中級僱傭兵水準,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