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姐姐
涅槃泥曾是九幽聖地立宗的根本。
蘇御便曾在奉魂殿中看到過呼延鳳鸞的魂牌。
在昨晚燕承陽和宋經賦那一戰中，呼延鳳鸞爲了幫助燕承陽擋下那一劍，以自身自爆的代價，才堪堪擋下那一劍。
現在燕承陽出現在九幽聖地，想來也是抱着最後的希望，騏驥着呼延鳳鸞在九幽聖地的魂牌碎裂後，九幽聖地能利用呼延鳳鸞留在九幽聖地的的血液重新完成復活。
“不過他可能要失望了，涅槃血池已經徹底失去了藥性，呼延鳳鸞想要復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蘇御目光泛起一絲異芒，低聲喃喃道。
接着他收起發散的思緒，繼續在院子裡曬着太陽，逗着兒子，享受着這久違的閒暇時刻。
與此同時，在九幽聖地的議事大殿內，九幽聖地的核心人物，早已經在此齊聚。
自從昨晚呼延鳳鸞放置在奉魂殿的魂牌碎裂後，下面的人立即就將此事彙報給了東方玉蟬。
可惜的是，現在九幽聖地已經沒辦法再利用涅槃血池來複活呼延鳳鸞。
當燕承陽來到九幽聖地，看到正領着一衆人迎接他的東方玉蟬等人。
他目光環視一圈，想要在人羣裡搜尋那道熟悉的人影。
然而他巡視了數遍，也依然沒有看到呼延鳳鸞。
他面色陡然變得煞白，身子都踉蹌了一步。
這代表九幽聖地並沒有將呼延鳳鸞給復活過來。
看着燕承陽這副失態的模樣，東方玉蟬目光不禁顯得有些複雜。
燕承陽看向東方玉蟬，失聲喃喃到：“鳳鸞她”
東方玉蟬淡淡的說道：“請陛下節哀。”
“爲什麼？”
燕承陽面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雙目赤紅的看向東方玉蟬，怒不可遏的說道：“爲什麼？爲什麼不替朕把鳳鸞復活？”
顯然在他看來，九幽聖地明明有機會將呼延鳳鸞給復活過來。
呼延鳳鸞有魂牌在九幽聖地，一旦遭遇不測，九幽聖地立即就能察覺呼延鳳鸞出現了意外。
現在呼延鳳鸞卻沒有完成復活，這個結果無疑是讓燕承陽沒辦法接受。
東方玉蟬緩緩說道：“我曾在兩月前派人給陛下傳信，涅槃血池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
“我也曾在密信中和陛下提起過，希望陛下能准許我進入秘境，看是否能在秘境中找到涅槃泥，陛下並未迴應於我”
聽完東方玉蟬玉蟬這番話，燕承陽才猛然驚醒。
他忘了這一茬。
他曾在兩月前，收到來自九幽聖地的密信。
只是此事他在呼延鳳鸞死後腦袋一片空白，早已經忘了個乾淨
燕承陽頹然的蹲坐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玉磚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東方玉蟬環顧一圈，然後吩咐道：“所有人都回去吧。”
“是。”
大殿裡的衆人應聲，然後各自轉身離去。
“她是爲朕而死的。”
燕承陽喃喃道：“朕身爲半聖，卻需要她一個魂宮境的武者相助，才僥倖逃得一命，而她卻因我而死。”
“玉蟬，朕對不起你的姐姐，當年她便是因朕而死，現在鳳鸞也因朕而死。”
“好像朕身邊的女人，都沒能落得善終的下場。”
“玉蟬，朕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恨着朕。”
“你怨朕當年爲了皇位，而拋棄了伱的姐姐。”
“可這就是朕的宿命，朕不能走錯一步！”
“朕當年若是不爭皇位，便會死在朕的幾個皇兄手中。”
“朕答應和呼延家的聯姻，也是借呼延家培植黨羽，爲了有足夠的實力去爭皇位。”
“朕當時的想法是，借呼延家登上皇位，到時候冊封你姐姐爲妃。”
“朕沒有想到，你姐姐沒能等到那一天。”
東方玉蟬淡淡的說道：“陛下不必和我解釋這些。”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或許姐姐的命就是如此，她當年若是不下山歷練，就不會遇上陛下，自然也不會發生後面的故事。”
“若是陛下沒有什麼事的話，還是請回吧，恕不遠送。”
說完這些，東方玉蟬便轉身離開。
就如燕承陽所說，她這些年一直恨着他。
因爲是他，才讓自己的姐姐沒有一個好的下場，甚至是在懷孕後，只能偷偷的在九幽聖地深居簡出。
自己的姐姐東方玉致，在當年是何等被萬衆矚目的人物？
但卻發生了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
最後紙包不住火，九幽聖女東方玉致未婚先孕的消息傳了出去，也讓她遭受了全宗上下的非議。
在生下東方明瑤後，東方玉致身體虛弱至極。
本以爲只要熬過這段最難熬的時間，等燕承陽登基後，就會來九幽聖地接自己回去。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確實等到了燕承陽登基的消息。
然而燕承陽迎娶呼延鳳鸞爲後的消息便緊隨而至，她氣急攻心之下終於是撒手人寰。
作爲東方玉致妹妹的東方玉蟬，只能對外宣佈東方明瑤爲自己的女兒，並撫養東方明瑤長大，並下令不得任何人議論上一任九幽聖女事蹟，否則一律逐出聖地。
也正是因爲東方玉蟬雷厲風行的手段，直至東方明瑤現在也還從未懷疑自己不是東方玉蟬的女兒。
在她的心中，認爲只是東方玉蟬年輕時錯信了某個男子，才意外有了她.
看着東方玉蟬遠去的背影，燕承陽目光顯得有些複雜，緩緩說道：“玉蟬，朕知道你這些年都怨朕，朕這些年也一直深感對玉致的愧疚。”
“朕得到消息，玉致有個朕的孩子，她在何處，朕能見見她嗎？”
“朕想給她一個名分，希望能彌補一下這些年對她，還有對她母親的虧欠。”
東方玉蟬腳步一頓，然後俏臉陰沉的說道：“她不需要陛下來彌補這些年的虧欠。”
“陛下對她的虧欠，抑或是對她孃的虧欠，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不要讓她知道你的存在，不要知道當年的一切真相，或許就是對她最好的結果。”
聽到東方玉蟬這番話，燕承陽皺眉道：“玉蟬，此事是朕和玉致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不能給她做決定。”
“朕會在此地逗留一日，你可以將此事告知於她。”
“由她來決定是否見朕，朕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強求此事。”
“但她或許有必要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個父親，也需要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當年朕沒辦法給她和她的母親一個身份，但朕現在想要彌補，還請你代爲轉告。”
“她若是想要見朕，還希望你能將她帶過來。”
“除此之外，你之前在密信中提的要求，朕在見了她之後，也可以答應你，算是朕報答這些年你照顧她的養育之恩。”
東方玉蟬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地。
“古董，紫玉，林先生已經到了，你們該回去學習今天的功課了。”
東方明瑤邁步走進院子。
看到蘇御也在，東方明瑤心頭不禁有些不解。這位蘇先生什麼來歷，出入九幽聖地都來無影去無蹤的？
不過之前東方玉蟬曾說過，蘇御是她的救命恩人，故而對於蘇御，東方明瑤還是非常尊敬的。
“蘇先生。”
東方明瑤擠出一個笑容，禮貌的打着招呼。
“東方姑娘。”
蘇御笑着點點頭，然後看向古董和紫玉，緩緩說道：“既然東方姑娘來叫你們去學今天的功課，那你們就跟着東方姑娘回去吧。”
聽到蘇御這句話，古董和紫玉臉色齊齊一垮。
就在兩人跟着東方明瑤準備離開時，東方玉蟬自天際落了下來。
看到蘇御也在院子裡，東方玉蟬俏臉不由一怔。
“聖母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蘇御美滋滋的曬着太陽，躺在搖椅上和東方玉蟬打着招呼。
東方玉蟬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母后，你怎麼也來了？”
看到東方玉蟬的到來，東方明瑤俏臉不禁有些不解。
東方玉蟬俏臉顯得有些複雜的看了東方明瑤一眼，然後緩緩說道：“母后過來，是來找你的。”
“找我？”
東方明瑤微怔，然後說道：“母后，你找明瑤有什麼事？”
東方玉蟬看了蘇御一眼，然後示意道：“走吧，去母后的住處，母后單獨和你說。”
東方明瑤點點頭，然後眼神示意古董和紫玉跟上。
看着東方玉蟬和東方明瑤遠去的背影，蘇御心頭不禁有些疑惑。
燕承陽來了九幽聖地，東方玉蟬不負責出面招待嗎？
畢竟燕承陽身爲北齊的皇帝，九幽聖地怎麼說也是仰仗燕承陽的鼻息生存的。
燕承陽堂堂北齊皇帝來了九幽聖地，你就這麼把他晾在一旁？
尤其是燕承陽還剛剛死了老婆
不過想到這裡，蘇御似是想起了什麼，心頭不由一跳。
“我差點忘了，我身上依然有山河印的氣息，我現在出現在這裡，那燕承陽勢必會找上我.”
這個念頭剛剛在蘇御腦海裡浮現，蘇御便看到燕承陽身化長虹，自天際朝着小院所在的位置落下，並落在了院牆外面。
蘇御心頭不由一凜，然後秀袍下的手腕一翻，已經將血玉琉璃盞抓在了手中。
燕承陽畢竟有着半聖的修爲，蘇御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過剛剛得到第四塊天道玉，真要打起來，就算打不過燕承陽，憑藉手中的的各種底牌，全身而退還是非常容易的。
當然，這畢竟是自己的本尊，還有這世上自己最在乎的人，也都在這個院子裡。
能不要打起來，蘇御自然是不希望和燕承陽在九幽聖地裡爆發衝突。
看到院子裡曬着太陽的蘇御，燕承陽面色不由一怔。
他察覺到了對方身上有山河印的氣息，所以才疑惑之下找了過來。
“在下慕容燕，不知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燕承陽站在院牆外，笑着打招呼道。
蘇御輕笑道：“在下蘇御，不知慕容兄找上門來，所爲何事？”
“原來是蘇兄弟。“
燕承陽笑道：“我在蘇兄弟身上發現了一絲北齊皇室手中的天兵山河印的氣息，蘇兄弟曾經和被朝廷通緝的林光鼎有過接觸嗎？”
“山河印？林光鼎？”
蘇御面色佯裝不解道：“蘇某不明白慕容兄這番話的意思。”
“蘇某常年居住在九幽聖地，倒是聽說過林光鼎曾偷走了皇室手中的山河印，不過蘇某並未和林光鼎有過任何接觸。”
“不過在這之前，林光鼎曾爲了躲避三司的追殺，倒是躲進過九幽聖地。”
“想來蘇某也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沾染了山河印的氣息。”
燕承陽眉頭微蹙，對方所說的這番話倒是沒有任何破綻。
之前三司的彙報中，也曾說過林光鼎躲入九幽聖地，三司還因此和九幽聖地爆發了衝突
對方說自己因此和林光鼎間接性的有過接觸，似乎也說得過去。
燕承陽放棄了繼續追問，看了一眼蘇御這個清幽的院子，話鋒一轉道：“看來蘇兄弟和九幽聖母關係似乎不錯，九幽聖母竟然給蘇兄弟在聖地裡準備了這麼大一個院子居住，不知蘇兄弟在九幽聖地擔任什麼職務呢？”
蘇御失笑道：“慕容兄見笑了，聖母大人在外遊歷時，蘇某意外遇上了聖母，那時候聖母遭受傷勢，蘇某出手幫了聖母一把，聖母爲感恩蘇某出手相助，非說要報答於我。”
“蘇某想想江湖上紛爭不斷，便向聖母在這九幽聖地討要了一處清幽之地，讓自己的家人能常駐於此，免受江湖上的紛爭之苦，倒是並未在九幽聖地擔任職務，算是一個江湖遊俠罷了。”
燕承陽眉頭微蹙，又看了看被蘇御抱在懷中的孩子，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蘇兄弟可否仔細說說，聖母是如何遭受重創的？”
蘇御搖了搖頭，笑道：“估計是在江湖上游歷時，不小心被人埋伏了吧，蘇某知曉的也不清楚，再說聖母大人估計也不想此事被其他人知曉。”
“若是慕容兄想要知道具體情況，不妨去問問聖母大人，蘇某也並不知情。”
燕承陽笑着點點頭，也知道是自己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對方就只知道自己一個隨意取的名字，肯定也會有些戒備，不可能將什麼話都和他說。
不過對方能說這些，也算是徹底洗清了他的嫌疑，他也不會再去糾纏下去。
燕承陽訕笑道：“既然如此，那恕在下打擾了，告辭。”
話音落下，燕承陽便轉身離去。
看着燕承陽離去的背影，蘇御心頭不由鬆了一口氣。
若是在野外燕承陽遭遇自己，估計早就動殺心了。
之所以不對自己出手，想來也是因爲自己是東方玉蟬的救命恩人，怎麼說也算是九幽聖地的貴客。
如果燕承陽在九幽聖地裡殺了東方玉蟬的貴客，難免會讓東方玉蟬不喜。
“看來燕承陽和東方玉蟬的關係，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啊。”
“以我之前和燕承陽遭遇後所發生的情況來看，燕承陽對於殺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顧忌。”
“尤其是現在剛剛死了老婆，那心中的戾氣肯定是已經拉滿了。”
“但是他寧願僞裝一個身份從我嘴裡套話，也不願九幽聖地得罪東方玉蟬.”
“東方明瑤是東方玉蟬的女兒，東方玉蟬卻從未提起過東方明瑤的生父。”
難道說東方明瑤的生父，就是燕承陽？”
蘇御心頭不由腹誹一聲。
就在蘇御曬着太陽，暗自揣測燕承陽和東方玉蟬之間的關係時，東方玉蟬所在的院落裡，也正在發生一場對話。
東方玉蟬俏臉顯得有些嚴肅的看向東方明瑤，然後緩緩說道：“明瑤，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誰？”
東方明瑤俏臉錯愕道：“生父？”
“母后，您之前不是告訴明瑤，明瑤的生父早就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