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咧起嘴笑了笑，光是凝望着我，便讓我有一種從頭到尾都被看穿的威懾感。
他說道：“毀第二十八洞天，殺洞主，奪器靈，帶這頭從先天仙妖一族偷渡而來的女妖入我第十一洞天，光是這些罪名相加，你這後輩，便足以死上千萬次了。”
“是你，殺了她？”我滿臉冰寒，心中只有滿腔怒火，神海中的神念如涌泉般狂暴了起來，瀰漫在我的仙軀表面，爲我手中的命運之劍，鍍上了一層碾壓萬物的氣勢。
“是與不是，對將死之人，有區別麼？”這老頭陰惻惻笑了一聲，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命運之劍，說道，“倒是把好劍，只是不知道這把好劍，能否救你一命？”
我默默揮劍一顫，昭武劍陣圖匯聚而起，千柄金劍與周身晃盪，令周圍那些圍觀的修士們紛紛發出驚歎，同時將能夠使用的劍技，盡數匯聚於劍尖。
我蒼然一笑，道：“逃？爲何要逃？今日，我不但要屠你執法殿滿門，更要取走那符家上下每一人的腦袋，來爲她……陪葬！”
話落，我怒吼一聲，裹挾着漫天的殺意，揮劍朝着眼前這名仙王，直擊而下。
“好大的口氣！”
老頭怪笑了幾聲，腳步略微往後一退，並沒有硬接我這一招的意思。
“仙王老狗也如此慫？你這境界白修了！”
我譏諷一笑，目光卻不由一凝，望向周圍那些持着仙陣旗的地仙執法者們，見到他們同時舉起劍指，天空中頓時有無數道陣紋構建而起，化爲無數道肉眼可見的狂暴流星，朝着我橫壓而下。
這便是五級困仙陣？
我根本沒有理會，此刻心中只有無盡殺意，昭武劍陣圖爆發一陣金芒，覆蓋在我頭頂，將這道仙陣所爆發出來的攻勢全部化解，青冥三千劍、劍技：普度、劍技：借命三劍同時刺破虛空，直至那怪老頭身前。
“不自量力。”
他漠然一笑，背後扛着的石碑迸發妖芒，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我的劍意盡數吞噬了去。
“殺！”
我再次怒吼，將身上所有仙元都用了上去，已然失去了理智，腦中被無盡憤怒所支配，就連神海中也亂成了一團，化作一股暴躁的殺意，劍意沸騰而起，將我渾身的氣勢，都提升到了最頂點。
二十位地仙，五名天仙，一名仙王。
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甚至，生死也未卜。
但我不能退。
因爲，這是我欠她的。
“給我死來！”
劍意狂嘯間，金芒四射，如彗星般從天而降，在我神唸的操縱之下，朝着四周擴散而去，硬生生將那些地仙手中拿着的仙陣旗盡數斬成了兩半，更有劍意呼嘯而起。
噗噗噗！
二十名地仙，盡數口吐鮮血，眼神驚恐，退出了千米之外。
“殺！殺！殺！”
我瘋了一般，不停地揮舞着手中的命運之劍，毫無節制地將體內仙元催動而出，青冥三千劍的劍意如暴雨般不停地蔓延而出，更有霸意融入其中，漫天飛舞。
一時間，這股劍意攀升到了頂峰，竟然將餘下的那五位天仙都逼退了幾分。
這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揮手而出，五道不同的法則之力從天而降，將劍意盡數抹去不說，甚至把我身上的仙元都給碾壓了去，似乎要將我制衡在此。
我眼眸血紅，直接轉頭將目光望向了這五個天仙，昭武劍陣圖中的數千柄金劍轉化爲攻勢，撲簌而去。
同時，我將命運之劍往頭頂一拋，器靈從中鑽出，代替我持劍而起，朝着這五名天仙襲殺而去。
“哦？竟然是器靈？你這螻蟻，莫不是將那第二十八洞天的守護器靈佔爲己有了？”
身後，那仙王老頭饒有興致地開口，我卻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乾脆緊閉雙眸，劍指放在眉心之上，神念不要命似的盡數涌入靈柩之中。
“一魂，不可！”
“一魂，你瘋了嗎？”
“如此揮霍神念，必將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傷！”
“停下，秦一魂！”
腦海內，四皇的呵斥聲響起。
我仍然不管不顧，祭出《羅霄御龍圖》，將所有神念匯聚到了頂點後，猛地睜開雙眸，令幽瞳被濃郁的金霧所覆蓋，整片天地在我眼中都變得遲緩了起來。
“極陽破玄鍼！”
我低聲一念，隨後五指憑空以抓。
嗖！
嗖！
嗖！
嗖！
嗖！
天地之間，金霧瀰漫。
足足五道極陽破玄鍼，因我神念所化，與半空中凝聚而出，通體被刺眼的金芒所包裹，宛若有五道烈陽從天而降，裹挾着我所有的神念，朝着那五名天仙，直射而去。
“給我……死！”
我怒斥一聲，劍指一劃。
那五名天仙見狀，頓時面色大變，嘴裡大喊幾聲糟糕，想要轉身躲避，卻根本來不及，極陽破玄鍼不過眨眼間，便鎖定了他們的靈柩，破開了重重仙元，如隕星般墜落。
正好此時，昭武劍陣圖與提着命運之劍的器靈，也頃刻而至。
嗤嗤嗤嗤嗤！
金芒揮散而開，化爲數千萬縷狂暴的絲線，正要鑽入這五名天仙的體內，將他們的仙魄絞碎之時，一道傴僂着的身影憑空浮現，出現在他們面前，輕描淡寫地擡手一揮。
我所爆發出來的所有攻勢，盡數消逝而去，化於無形。
漫天的金霧，接連潰散。
就連持着命運之劍的器靈，也被一併彈回，劍身巨顫，落在了我的身後，劍刃上所散發出來的劍意全失。
我喘着粗氣，腦袋中昏沉到了極點，險些一頭昏倒過去，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墜落在地，只能擡手強行抓住命運之劍的劍柄，纔不至於讓自己的仙軀倒地。
連續催動五道《極陽破玄鍼》，用上了我所有的神念，這已經是我的極限。
可惜，我還是太過天真，沒能將這五個天仙的仙魄全部碾碎。
“一羣廢物。”
“連一個玄仙圓滿的神通都擋不住，要你們何用？”
不遠處，那仙王老頭冷漠呵斥了一聲，身後五個天仙頓時臉色雪白，連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在動。
我譏笑一聲，乾脆盤坐在地，往嘴裡扔了數十枚恢復神唸的仙丹，就這麼凝望着這仙王老頭，眼中殺意非但不減，反而愈發濃烈了起來。
察覺到我的眼神，他陰鷙一笑，仍然沒有着急出手，而是面帶憐憫地望着我，說道：“施展如此強大的神通，你已是強弩之末，還有多少手段，盡數使出來，老夫送你個痛快。”
我沒有說話，緊繃着臉色，體內功法不停地運轉，瘋了似的消耗並吸收着仙丹給我帶來的增益，幾乎枯竭的神海好不容易纔涌現出些許神念。
以玄仙對仙王，我毫無勝算。
如今，神念也幾近耗盡。
但我，並非沒有底牌可用。
“如果我早入城一步，結局是否會不同？”
“符子璇，若你我有緣，來世再帶你看扶桑花。”
我輕嘆一聲，將腦中所有的憤怒與殺意壓了下去，同時鬆開緊握着命運之劍的手，盤坐在地，背靠劍身，渾身氣息內斂，手指捏訣，放在了丹田之上。
神海中。
《羅霄御龍圖》震顫，餘下的八條金龍如受驚嚇，紛紛劇烈掙扎了起來，卻仍然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抓住，隨着真龍圖一同，強行被我抽出了體內，浮現在我頭頂。
“這是……”
“呂家的九龍氣運？”
不遠處，那仙王老頭見狀，面色狂喜，如見珍寶。
下一秒，他卻驟然色變。
“你這瘋子，竟然想祭煉氣運，強行破開天道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