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這個殺敵數放在絕地求生的單排裡,都能馬馬虎虎的混上一個高手的名號,更何況是在四人合作的組排裡。
“贏了嗎?”宋一傑問道。
正在思索最後一波安全區該如何選點的宮莫良頓了頓,“只能說暫時領先。”
對宮莫良有着充足信心的宋一傑沒有記住那名神秘高手的殺敵數,又看了看右上角除開自己這隊還有五名倖存者,本來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暫時領先了多少?”
看着慌慌張張的宋一傑,原本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宮莫良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但也沒有繼續吊着他,“不多不少,剛好一個。”
“啊!”宋一傑摘下耳機,用手指捅了捅耳朵,“剛纔那座山頭我可是隻聽見你一個人在那噼裡啪啦的一通亂響,怎麼會只領先一個?”
隨後,宋一傑就漸漸琢磨出一個可怕的事實,“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是搶了這幾個人頭,光憑這剩下來的五個,我們是輸定了?!”
宮莫良的臉色看似波瀾不驚,其實也和宋一傑一樣,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曾經宮莫良一度以爲,自己已經無限接近於金字塔的頂端了,可這場無意之間被捲入的賭局中,讓他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輕鬆點,我們不是還領先嗎,只要剩下來的五個人不要排隊往那邊送槍斃,我們的勝面依舊比對方大。”
宮莫良看似安慰宋一傑,其實整場比賽下來,早已沒有了局內和局外的說法,他是在安慰自己。
握着鼠標的手指一前一後的伸縮着,又拿起來甩了甩手腕,脖子逆時針的畫圓,最後收攏眼瞼,讓自己陷入到黑暗當中。
五秒之後,宮莫良再度睜開雙眼,目光如龍!
“開始了。”
另外一邊,方小白也看着半躺在電競椅上,一度快要溜到桌子底下去的師傅秦澤挺直了腰板,向前拉伸着手臂,還把手指關節弄得咔咔作響。
“要上了!”
決賽圈是在機場周圍的一個山頭上,宮莫良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畢竟這一晚上大腦飛速的運轉,已經在超負荷的重壓下了。僅剩的力氣也只夠考慮未來,而無法找尋記憶。
但宋一傑卻突然尖叫了起來,“這不是,這不是韋神今晚滑鐵盧的那個場景嗎,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宮莫良心神一動,面不改色地問道,“你說的那個韋神是個很厲害的主播嗎?”
宋一傑的語氣不太友善,“主播?哼,你覺得我的偶像就是這樣一個膚淺的人嗎?主播只是他的副業而已,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名絕地求生的職業玩家,去年更是在高麗國承辦的國際吃雞邀請賽上揚我國威,和另外一支國內戰隊在那羣棒子頭上屙屎拉尿,包攬了冠亞軍。這可是咱們國內電競,史無前例的壯舉啊!”
宮莫良本來是想問,‘居然你覺得主播這個職業膚淺,爲什麼還一個勁的慫恿我。’
但後來的那段話,讓已經半顆心有了電競烙印的宮莫良問道,“史無前例,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國內的選手,從來就沒在高麗國上拿過冠軍嗎?”
宋一傑一說起這個就來氣,一個有着世界上最多人口的泱泱大國,卻總是在彈丸小國面前擡不起頭,尤其是在比賽的期間,兩邊的觀衆起了衝突,棒子們總愛拿“無冕之王”這個屈辱的頭銜來嘲笑東方的巨龍,可你還找不到理由反駁。
那些狀態不好,發揮失誤類似的藉口哄哄自己的粉絲和期盼了一年又一年的觀衆們還好,真要是對外人開口,那纔是丟盡了祖宗的臉。
“冠軍?你知道這些亞洲的鄰國們是怎麼形容我們的嗎?”
宮莫良提前鎖緊了眉頭,他知道接下來聽不到什麼好話。
“我們是在努力遊戲,隔壁那個巨人是在享受遊戲,果然天朝上國,生活質量就是高。”
宋一傑還沒說完,繼續說道,“別急,後面還有。得虧這些遊戲不是天朝上國們開發的,不然充錢就能變強的話,我們恐怕一輩子都要生活在巨人的陰影當中了。”
“咔!”宋一傑不知何時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鉛筆,狠狠地折斷。
宮莫良同樣義憤填膺,但出色的控制力,讓他從外表上看去,一如往常。只有細緻入微的人,才能從劇烈起伏的胸口上,察覺出耐人尋味。
“這些都是真的嗎?”宮莫良的手掌顫抖了起來,他覺得鼠標快要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
那股力量,不叫憤怒,叫羞恥!
“騙你,你就會老老實實的安心當主播嗎?”宋一傑甚至將怒氣轉移到宮莫良的身上,因爲他覺得正是類似宮莫良這種天賦異稟,卻只顧眼前的金錢利益,放着爲國爭光的宏圖大業不去闖,任憑自己的才華被金錢一天天的腐蝕。
打賞?這在百年之前,是乞丐們的活!他們的主子,是留着愚昧無知辮子的漢滿!
“夠了!”宮莫良終於低吼了一聲。
宋一傑剛想爲之前的遷怒而後悔,宮莫良的聲音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我懂了,快要到決戰時刻了,以後的事,留在以後說吧。”
將耳機重新扶正,宮莫良的手也慢慢的平穩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屏幕的亮度居然還沒有他的目光刺眼!
‘南35.’
迅速進入到狀態的宮莫良擡頭就發現了敵人的行蹤,如果換做以往,這時候的他會選擇按兵不動,因爲打蛇就要打七寸,到了決賽圈如果不能一擊必死,難免會拖入到一個不能掌控的局面。
可現在,如狼似虎的對手就在身旁,時間上已經不允許宮莫良做太多的考慮了。
“嘭!”
“砰砰!”
秦澤是98K,宮莫良是SKS,在一對一的正面交鋒上,還沒開始,宮莫良就落入到下風。
“哈哈,這白癡居然還抱着一把SKS,這場賭局,我們贏定了。”
笑了半天,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聲音的林啓天尷尬地望着孔青松,後者看白癡似地說道,“能不能有點起碼的尊重,這可是兩位頂尖高手的較量,麻煩閉上你的臭嘴,實在不行就滾出這個房間。”
想說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裡,林啓天拼命地往外摳,臉都成了醬紫色,可看到那具肥碩而又龐大的背影后,又慢慢的偃旗息鼓。
“是。”
一道房門被開了又關,隔絕的不僅僅是人,還有連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