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思維發散時,兩道身影突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其中三十許青年燦笑着對蘇恆行了一禮,“兄臺,在下魯國興,這位是鄙人摯友李元書,不知道能否請兄臺喝一杯?”
蘇恆啞然,收回思緒看了兩人一眼,才笑道,“請。”
這是遇到搭訕的了,還是要請他喝一杯?上次他在大商帝國歸賢府的時候,遇到了請他喝酒的呂文優,呂文優是心懷天下,見蘇恆氣質超凡,衣着華貴,卻對差點濺他一身泥水的小販沒有動怒,態度極爲平和友善,覺得蘇恆可能是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才邀請他吃飯飲酒。
眼前這兩位?蘇恆在來到這個酒樓前,這兩位還沒出現,他們到了後,也是在不遠處另一張桌子上對飲。
現在突然走來請他這個陌生人?什麼原因?
若要洞察時間線,他能清晰知道一切,現在只是沒那個必要罷了。
當蘇恆說了請之後,魯國興和李元書二人也歡欣的坐了下來,還是魯國興笑着開口,“兄臺不是我薛城人士吧?魯某和李兄也算薛城本地的地頭蛇,卻從沒見過閣下如此出衆的人物,不過我魯國,本就是商與羅馬之間,最重要的中途要害國度,薛城也是魯國上下,數得着的港口城市之一。”
“來往魯國的他國友人貴客,倒也屢見不鮮。”
蘇恆啞然失笑,上次在商帝國歸賢府,呂文優見了他就覺得他不是歸賢人,說的也是,在歸賢從沒見過他這麼出衆的人物。
笑着搖了搖頭,算是迴應對方的問話,李元書也插口道,“我與魯兄也觀察了兄臺片刻,閣下可是對我薛城風景感興趣?若有興趣,我和魯兄自當擔任解說,願隨閣下游玩薛城各地,一定能讓兄臺盡興而歸。”
李元書兩個,爲什麼會對蘇恆感興趣?
主要還是蘇恆氣質不凡,衣着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蘇恆身上流露的氣質,可以說讓李元書兩個想破腦殼,都難以用詞彙來形容,只能隱約用尊貴、大氣、有着難以言說的權威感等等拼湊起來。
這樣的人物,就靜靜坐着,都能給他們一種仰望星空,仰望山川的渺小感。
他們也自問算是薛城地頭蛇,還是地頭蛇裡很傑出的大家族精英子弟,但面對蘇恆,依舊有種本能上的卑微感,壓都壓不住,這纔想過來亮個相,最好是能順勢結交一下。
大家族的精英子弟,又怎麼會不知道,遇到不可碰觸的大人物時,該去做什麼?示好、結交等等心思,他們早就有了,一直等到了現在,纔有勇氣去把那些心思變成現實。
至於說,爲什麼覺得蘇恆對薛城風景感興趣?就是在觀察中,蘇恆一直在眺望窗外的街景。
李元書話語落地,蘇恆才笑着擺手,“用不着那麼麻煩,我就是隨意走走,隨意看看。”
他拒絕的很平淡,偏偏李元書兩個,沒有一絲意外,更在心下生不起絲毫他念。
兩人想尋找新的話題時,一陣喧囂就從街上響起。
靠窗的魯國興隨意看了幾眼,才尷尬的對着蘇恆道,“真是掃興,下面那位淨街虎,就是薛城許府的老七,算是我薛城一霸,純粹的混賬玩意,兄臺千萬不要覺得我薛城盡是如此人物。”
此刻大街上正上演的一幕,就是昨天才去張林家裡,搶奪少女不成,就下令幫閒狗腿暴揍張林一家的那位許少爺,帶着幾個狗腿子,耀武揚威的從街上路過。
而街道上的衆多行人,全是紛紛避之不及,敢怒不敢言的姿態。有一個沒能及時避開給許少爺讓路的,就被幾個家丁抓住拉到一邊暴打起來。
魯國興是大家族精英,魯家談實力談名望,絲毫不遜於許家,就是李元書所在李家也是如此。
但兩位精英和許家七少爺,明顯不是一個層次,前者是家族培養的未來接班人,後者只是仗着嫡出幼子的身份,爲非作歹欺男霸女的紈絝。
不清楚蘇恆的具體身份,來歷,但魯國興依舊不想讓這位氣質貴不可言的貴人,對薛城本土幾大家族生出什麼不好的感覺。
在他解說裡,李元書都忍不住附和,“若我能爲官,早就把那個小傢伙抓起來判監,遺憾的是薛城唐同知,正是他嫡親姐夫。”
薛城,這個龐大的港口城市之一,也是府一級別的,最高主官爲知府,其次有同知、通判等等。
這也是爲什麼許少爺在這裡紈絝蠻霸一方,卻無人敢惹,只有蕭繼晨所在蕭家,整個魯國最頂尖世家,才能讓許府、魯府等地頭蛇避讓。
在兩人言說中,蘇恆都聽樂了,“不需要你爲官,這位小少爺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他也是才發現,樓下街邊,有人對那個許家七少爺起了殺意,猶如實質的殺意,而且感知裡,產生殺意的青年,還是一個身體素質很不錯的傢伙。
這話一出,魯國興、李元書都是大驚,驚異中也忍不住專注看向街頭。
街頭上,許家七少爺看着兩個狗腿子暴打路人,邊看邊拍手叫好,其他狗腿幫閒,同樣在助威呼喊。
這場面持續十幾個呼吸,一羣幫閒和許少爺後方,才突然衝出來一個青年手持匕首,如矯健的獵豹一樣,飛竄上去一把摟住許少爺肩頭,匕首就噗呲噗呲來回狠狠捅了幾下。
當其他幫閒狗腿反應過來時,那青年已經抽身離去,快速逃竄進遠方人羣,如游魚一樣穿梭而去。
“殺人了?!”
“殺人了!”
…………
轟,街頭上徹底亂了,有狗腿幫閒恐懼無比的喊叫,也有人急急去查探許少爺生死,毋庸置疑,那個小少爺已經死透了。
後心都被來回捅穿了好幾下,涼的不能再涼了。
街面上亂糟糟,無數原本在遠觀的人也紛紛驚走時,二樓,魯國興、李元書也是目瞪口呆。
呆了好幾個呼吸,魯國興才忍不住哆嗦道,“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反倒李元書眼前一亮,目露一絲喜色又很快消散無蹤,沉聲道,“那個行兇的,怕不是逃不出薛城了,不說許家老七親姐夫是同知,許家在這裡,也是家大業大,……”
可惜了一條好漢,但這句話他不敢明說,說了,就會被許家找麻煩。
下一刻他就驚奇的看向蘇恆,“閣下早就看出了那個兇手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