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轉過頭,惴惴不安的看向雲中鶴,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雲中鶴見狀,心中也是一嘆。
狗雜種剛出生沒多久,梅芳姑就將他搶了過來。
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梅芳姑還將滿腔的恨意全都撒在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對他非打即罵,還喚他做狗雜種。
從小就學會了砍柴、做飯等等種種家務。
長這麼大,大字不識一個,對人心,世事一概不知。
雲中鶴望向狗雜種,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轉瞬即逝。
正是因爲經歷了童年的悲慘遭遇,狗雜種纔有後面的諸多奇遇,練成旁人都練不成的絕世武功,成爲一流高手。
福兮禍所伏,福兮禍所依。
是福還是禍,誰又能分的清楚呢?
“雲大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狗雜種見雲中鶴半天不說話,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回過神來,雲中鶴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替狗雜種打理了下額前散落的髮絲,輕聲叮囑道:“到摩天崖後,記得好好聽謝前輩的話,認真練功。”
“另外,狗雜種這名字叫着不好聽,你的名字以後就叫做……”說到這,他動作一頓,目光看向狗雜種,方纔接着說道:“石中玉,聽明白了嗎?”
狗雜種搖頭,憨厚中帶着倔強的聲音響起:“不行的,這個名字是我娘起的,不能隨便改的。”
這傻小子!
雲中鶴並未與他爭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解釋道:“狗雜種不是你的名字,梅芳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是她從你親生父母手中,將你搶過來的明白嗎?”
狗雜種……
不對,現在應該叫做石中玉。
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雲中鶴也不多做解釋,只要他能記住自己叫石中玉就夠了。
“對了,雲大哥,那我的親生父母現在在哪裡,我想去找他們。” 石中玉反應過來,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更何況你剛見過他們。”
雲中鶴難得解釋了一句,還不待石中玉繼續發問,他便率先開口:“先前的一男一女就是你的親生父母。”
石中玉臉上流露出恍然之色。
難怪他見到閔柔受傷會有心痛的感覺,原來她是我親孃。
念頭落下,雲中鶴惋惜的聲音於耳畔響起:“只可惜,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
正當石中玉不知該如何安慰雲中鶴的時候,後者目光看向石中玉,話鋒一轉,問道:“你相信我嗎?”
話音剛落,石中玉沒有任何猶豫,重重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你既然相信我的話,沒我的允許,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你絕不能與你的親生父母相認,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不是石中玉。”
雲中鶴眼神一凜,嚴厲的告誡道:“不然將會給你爹孃帶來滅頂之災!”
瞧着雲中鶴極端嚴肅的臉龐,石中玉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做出保證:“放心吧,我一定聽你的話,你別讓我爹孃出事。”
雲中鶴微微一笑,而後轉頭看向另外一處,抱拳道:“既如此,往後就拜託謝前輩多加照顧了。”
聲音落下,謝煙客身形如瞬移般出現在雲中鶴和石中玉的面前。
“這是你要的燒餅,可以跟我走了嗎?”
他沒好氣的將手中的燒餅扔給狗雜種,就爲了這幾塊燒餅至於嗎?
看着石中玉接過餡餅狼吞虎嚥的模樣,謝煙客更是感到一陣頭疼,他已經開始後悔收狗雜種爲徒了。
真的會像雲中鶴說的那樣,狗雜種是個過目不忘,習武天賦極高的奇才嗎?
他現在怎麼看,狗雜種都像是一個傻子。
不對,他就是個傻子。
雲中鶴注意到謝煙客眼中的異樣,目光瞥了眼身旁將嘴塞得滿滿當當的石中玉,低聲斥責:“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聞言,石中玉的進食速度減慢了下來。
謝煙客面色稍霽,看樣子還沒傻到家
“前輩,在下自作主張,替他取名爲石中玉,日後學有所成,行走江湖也好有個名號,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嗯。”謝煙客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他根本不關心狗雜種叫什麼,現在只是想快點回到摩天崖。
如果石中玉真的是朽木,便任其自生自滅。
不知想到了什麼,謝煙客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前輩似乎是有心事,不妨說出來,看看在下能否盡些綿薄之力?”
雲中鶴看出謝煙客的不耐煩,討好般說道。
此人性情古怪,不好捉摸,萬一要是反悔,他哭都來不及。
“天鷹教不知從何處得到了屠龍刀,廣邀天下羣雄,三日後,一睹寶刀風采,此等盛事你竟不知?”
謝煙客並未隱瞞,言語中滿是詫異。
雲中鶴心中一動,看來殷素素已經得到了屠龍刀,我也要加快速度了。
面上卻道:“此事略有耳聞,江湖傳言,誰人得到屠龍刀,便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正好趁着這次機會一探究竟。”
說着,目光看向謝煙客,試探性的開口:“若前輩喜歡的話,在下願將屠龍刀取來,讓您老觀賞幾日?”
“哦?”謝煙客雙眉一挑,“這小子真就這麼重要,值得你甘願得罪天鷹教,也在所不惜。”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雲中鶴對他獻殷勤,目的就是爲了狗雜種。
“值得。”謝煙客揭穿雲中鶴的目的,雲中鶴沒有絲毫惱怒,直接承認下來。
聲音鏗鏘,異常堅定。
謝煙客深深看了眼雲中鶴,不再多說:“你替我去看看也好,至於拿回來,倒也不必。”
“至於……”
謝煙客看向石中玉,“這傢伙,你可以放心,他好歹也是給我磕了頭,叫我聲師傅,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多謝前輩。”雲中鶴嘴角含笑,心裡那點後顧之憂消散於無形。
而後目光看向石中玉,叮囑道:“記得,到了摩天崖一定要聽你師傅的話。”
雲中鶴翻身上馬,長鞭高高揚起。
“駕!”
隨着馬一聲嘶鳴,身形逐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謝煙客見狀,拎起狗雜種的衣領,幾個起掠,身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