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庸人才自擾
千萬不要用三十年以後的奢侈品牌概念來對比這個時代。
可以說全球奢侈品牌，就是跟隨亞洲新貴、中東土豪們蓬勃進化的。
這時候還沒提煉出來那種我高價賣的就是你要的那種別人買不起，各大品牌也還都在想着儘量多賣貨。
更不要用三十年後的國內物質豐沛來對比八九十年代。
直到八三年，國內唯一的化妝品，就是防凍的雪花膏、護手霜這類。
好多姑娘用燒黑的筷子描眉，燒熱的火剪子燙髮，最奢侈最方便的護膚品，也就是雞蛋清。
這幾年蓬勃發展的各種新產品，其實根本滿足不了市場需求。
因爲連生產廠家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荊小強知道。
護膚品可以說是所有所有化妝品保養品裡面最基礎的，可以說每個女性都應該用到，男人也可以不拒絕。
比粉底都要基礎，年齡涵蓋範圍也最大。
同一款就能涵蓋所有人，這開發生產成本是不是就低下來了？
對比幾十上百個色號的口紅，適應不同色澤皮膚的粉底，這種保溼鎖水的潤澤型護膚品，簡單粗暴！
喜得成叔馬上摸出自己的大哥大，在整個飯館的仰慕側目中，低三下四的求女兒過來談談，還保證絕對是正事：“相信吾，一點勿騙儂……”
許諾一大堆，陸曦都做鬼臉了，成叔才心滿意足的放下大哥大：“馬上來，馬上就來。”
誰知道話音剛落，杜若蘭和潘雲燕先推門進來：“老闆，我們訂的……”
當然一眼就看見非常醒目的陸曦了。
潘雲燕的心理承受力絕對好，馬上笑嘻嘻過來：“我們在努力學習工作，你在幹嘛，咦，上回的照片洗出來了呀，早就問你還不吭聲。”
她就順理成章的坐在旁邊，開始翻看陸曦擺在桌上的那疊照片。
杜若蘭則清晰的感受到，甭管胸口有多厚，裡面依舊有狠狠被揪了一把的心悸！
先把三份健身餐的錢付了，再提着飯盒過來。
儘量給成叔和陸曦若無其事的笑笑，才說話：“今天賣了八百多，有兩個問能不能送貨的電話，我跟小燕在化妝忙不過來。”
荊小強輕鬆：“還是在學校找幾個男生送，你們這樣去不安全，具體怎麼做你琢磨下，算是鍛鍊下能力。”
杜若蘭簡直是在強撐：“好，那我給羅莉把飯帶過去了，你不走？”
潘雲燕樂淘淘拉閨蜜坐下：“你看你看，照片洗出來，效果好好，就是有點模糊……”
豈止是有點，廢片率起碼有一半，膠捲時代的單反相機簡直就是噩夢。
但效果最好的，卻應該是芳姐當時給荊小強和陸曦拍的合影，那會兒光線沒那麼黑，荊小強又剛把各種快門光圈調好，芳姐好像又是個懂行的，起碼知道咔咔咔的連拍幾張提高成片率。
路燈照射過來的溫暖光芒，灑在陸曦欣喜的臉上。
那燈光就如同舞臺追光燈一般照亮她的臉。
周遭環境恰好都黯淡下來，照片上就好像出現了一座舞臺。
舞臺的中央只有她。
特別是稍微側臉看荊小強的表情，眼裡的光比追光燈還璀璨。
杜若蘭悄悄看了好幾遍。
荊小強覺得讓小姑娘被社會現實毒打下也好，但馬上想起來伸手就敲潘雲燕的頭：“是不是你給學姐說漏嘴了！”
哎喲呀的美少女疼得嘴都撐大了，雙手捂頭縮成一團：“她！我叫學姐不要給人說的！”
荊小強想再打，看她誇張的樣子算了算了，這世上真沒不透風的牆。
反倒是杜若蘭平靜些：“主要是學姐在問想去慰問節目做個主持人，小燕就給她提醒了，好像是不太合適，這幾張照片我拿去了，羅莉的我也幫她帶過去……”
說着就準備起身，這時成玉玲終於姍姍來遲，滿臉不耐煩的嫌棄。
成叔趕緊跳起來招呼女兒，又是搬凳子，又是幫着把頭髮撥整齊點。
相親之心，飯館皆知。
杜若蘭都半起身了，又被八卦之心按在凳子上，因爲潘雲燕已經迫不及待的用手肘給她打暗號。
被這樣圍觀下，成玉玲更煩躁，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
荊小強明白這火氣來自哪裡，乾脆起身迎上去：“我們出去說……”
回頭本來是示意下，陸曦連忙又低頭：“沒看見，啊，我沒看見！”
居然還笑！
倆大一女生觀察得認真仔細。
成叔趕緊跟着在旁邊像開道的大太監，還幫忙撩飯館門簾，然後站在那恭送當門神！
成玉玲都想給她爹一拳打飛了，轉身就想回家去。
荊小強低聲：“自己再優秀努力，卻總是被盯在非得結婚這破事兒上，換誰都煩躁，但只要自己不煩躁，煩躁的就是別人，對吧？”
成玉玲頓時停住了腳步，回頭瞪荊小強的眼神雖然還是有氣，但顯然消散很多。
荊小強並肩走：“我沒有討好的意思，我也沒結婚戀愛的打算，大好時光忙得很，其實就像你祖母有話語權，還不就因爲她有業績，我想好好把這個護膚品的事情做成業績，響噹噹的名頭放在那，就更不在乎別人指手畫腳了。”
有好終須累此生，荊小強從平京戲劇學院到百老匯，見過太多太多的天才，專注於自己熱愛的事務，婚姻和愛情就並不是多重要了。
短短几句話，就把核心思想表達清楚，成玉玲的煩躁勁兒消散了大半：“我只是做出來告訴你，可以有無污染的保養品，你不要認爲別人都在用，那就是對的。”
面對女人，荊小強沒尊嚴的，馬上承認錯誤：“是是是，你說得對，那盒樣品我先試用下，使用這方面可能我比你更熟悉，你能不能把配方工藝之類的儘量整理出來，我們到時候看找個什麼廠家來生產，品牌我都有了，授權給人家生產銷售，我們啥都不用做，淨收錢呢！”
成玉玲有傲骨：“我沒你那麼貪財！”
荊小強立刻換個角度：“我們要把肌膚保養這種偉大事業帶給廣大人民羣衆，特別是新時代的女性，你說呢，如果我們掌握了好的東西，卻只留着自己享用，是不是太自私了？”
女研究生無話可說：“你就是花言巧語，哄了奶奶和我爸。”
荊小強繼續強攻弱點：“你看，我那個化妝品店已經開了一個來月，消費羣體基本上都是有過出國經驗，或者能接收到國外造型的文化人，但這麼多老百姓就沒有資格享受美好了？每一項科研技術，最終的目的都是爲了造福人類嘛，大不了我們賣便宜點。”
成玉玲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這個男人：“你就是貪財！”
荊小強換個體位，啊不，姿勢，啊不，角度：“今天我跟一位法國化妝品牌商喝下午茶，LV，迪奧，軒尼詩，等等等一大堆國際知名品牌，迫不及待的想攻進國內市場，問我能怎麼辦，當時我就在想，我幫了他們，就是買辦漢奸啊，但我不幫，多得是人跟他們合作，這種外國品牌衝擊國內市場的事情根本不會因爲我這麼個小角色改變，對吧？”
這個姿態放得很低，成玉玲就聽進去了，估計也有從小家裡教養的原因，沒說話，但有側目，好像在恩賜你繼續說吧。
荊小強把自己的思路交出來：“……只是借用他們的牌子，但發展的是我們自己工業，如果這款護膚霜沒問題，我們就叫LV護膚霜，我還打算把那個運動內衣叫迪奧，明天看能不能談下來在滬海生產軒尼詩牌香菸，擴大了銷售，賺的錢還是在我們自己的民族工業手裡，可以繼續發展研究提高技術，外國人只拿了一點點品牌授權金，你說這個思路好不好？”
成玉玲軟化下來了：“我……不是很懂這個。”
荊小強不欺負老實人：“我給點建議，這個東西還可以帶一點點幽香，這樣更高檔些，晚點我把幾個選出來香型的化妝品放在車庫臺階上，你看能不能加進去，研發專利是你的，有了配方跟製作工藝，我去找你爸聯絡個廠家，這家廠子沒準兒就能養活很多工人了，我不參與保養品賺錢，只從品牌上賺點，你看行不行？”
成玉玲哼哼得都沒什麼力度：“我也不參與賺錢……現在你去車庫把香型拿給我，這些都是化學香精，又會帶來危害！”
在無數位前女友的培訓下，荊小強自然聽得出來，這已經答應了。
心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