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裡還有幾個人，個個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不苟言笑。
姜沫感覺，就是這幾個人，活生生把校長室裡的氣壓拉低了好幾度。
見她進來，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校長推了推眼鏡，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推給姜沫，“姜同學，你先看看這個吧！”
姜沫拿起那份文件，低頭掃了一眼，目光漸漸變得森冷。
那是一份舉報信。
舉報的是她本來沒有裕德的入學資格，但是因爲顧連爲她捐了一棟樓，她成功入學了。
舉報人說這種行爲相當於賄賂了學校，買了一個入學資格。
舉報信的最後面，還附上了她以前在普通高中的成績表，爛得簡直不堪入目，就憑那個成績，想要上裕德，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時候，正襟危坐的那幾個男人說話了，“姜沫，對於這封舉報信上的內容，你有沒有什麼異議？”
姜沫把那封信放下來，語氣輕飄飄的：“有。”
顧連顧佑，還有校長都看了過來。
校長連忙爲姜沫介紹：“姜同學，這幾位是教育局的同志，你對待他們，一定要實話實說。”
教育局的人微微擡起下巴，似乎是覺得有點好笑，“那請問，你有什麼異議？”
他們來之前，可是經過了一番調查的，事實與這封舉報信上的完全相符。
他實在想不出來，姜沫能有什麼異議。
姜沫看着那個說話的人，嘴角一勾，笑得特別張揚，她拿起那份成績單，慢悠悠地撕掉：“我的成績沒這麼差，要說上裕德，應該勉勉強強能夠吧！”
她這漫不經心又很有把握的樣子，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
顧連不確定地看了看姜沫，一臉凝重。
而顧佑則是一臉讚賞，這纔是她的親妹妹，霸氣！
校長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點欣喜：“姜同學，你是覺得這段時間在裕德的學習有很大進步對嗎？”
姜沫皺了皺眉，然後點點頭：“算是吧。”
“那你覺得這週末的月考你有把握嗎？”校長有點激動，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沫，滿眼期待。
姜沫想了一下，“有吧！”
就是不知道能把握到什麼程度。
教育局的人輕飄飄地看了姜沫一眼，語帶不屑：“我聽說你們裕德是實行末尾淘汰制的，如果是月考最後幾名。會被強制退學。姜沫，我認爲，就你之前那個成績，就不用上趕着去丟臉了，現在轉學，還能保留一點臉面。”
顧連顧佑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你看不起誰呢？我雖然爲了沫沫捐了一棟樓，但我也相信沫沫的潛力是無限的，之前沫沫那個成績，只是因爲之前的教學資源不好，你還是教育局的人呢？各個學校的師資水平怎麼樣，你心裡沒點數嗎？”
顧佑也拉着一張臉，“我妹還沒開始考試呢，你就給她潑冷水，你們教育局的人就是這麼做事的？”
聞言，教育局的人臉黑了下來。
其中一人，“啪”地一聲拍了桌子，怒道：“我們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教吧？你一個賄賂學校的家長不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還來指責我們，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事情本末？”
顧佑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有些人啊，雖然身在那個職位，但可能能力真的沒跟上，我們沫沫都說了她月考有把握，你憑什麼打擊她的自信心？難道你們一直奉行的教育之道就是打壓摧殘？”
教育局的人氣得臉色鐵青，指着顧佑，氣呼呼道：“你以爲我們說話都是無憑無據的嗎？我們來這裡之前，都是仔細調查過的，姜沫的成績就算進步再飛速，她也摸不着裕德的尾巴！既然你們堅持要月考，行！反正也不過是一個星期的時間。”
校長聞言，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只要能證明姜沫的成績足夠上裕德，那這賄賂的事也就不成立了，學校自然也不用擔什麼處罰。
顧佑冷哼一聲，無比自信：“行，到時候我們沫沫一定會用成績來打你臉的！”
教育局的人不屑地看了顧佑一眼，“究竟誰打臉現在還不一定呢！鑑於姜沫的成績實在是過於的差，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這樣吧，我們直接定一個分數線，只要姜沫考到這個分數，這件事情就算了。”
說完，教育局的人又看向校長，“你們學校上次月考的成績單有嗎？”
“有的。”校長點點頭，讓人調了一份成績單出來。
教育局的人看了看，道：“上次你們月考的分數線是495，我看最後一名的分數是483，這樣吧，只要姜沫能考到483 ，我們就承認她有裕德的入學資格，怎麼樣？”
校長遲疑地看向了姜沫，“姜同學，你可以嗎？”
姜沫垂着眼眸，很隨意地點了點頭。
顧佑悄悄碰了一下顧連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之前沫沫在那個普通高中考多少分來着？這分數對她來說，難嗎？”
顧連臉色難看，動了動嘴脣，還是決定不打擊顧佑的自信心：“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顧佑卻不依不饒，“快說，要不然回頭我就跟沫沫告你的黑狀。”
顧連有點無奈，嘆了口氣，“沫沫上次只考了一百三，還是普通高中的試卷難度，你自己體會一下吧！”
顧佑當場石化。
他託着下巴思考了挺久，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真有這麼差？”
顧連苦笑着點了點頭。
顧佑沉默。
送走了教育局的人，校長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看向姜沫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姜同學，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姜沫點頭，算是給了校長迴應。
顧連有點內疚，連連跟校長道歉：“校長，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校長擺了擺手，“不用跟我道歉，還得感謝顧總給學校捐的那棟樓呢。事實上，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圈子裡基本都默認的，只是這次運氣背了點，被人舉報到教育局去了，這纔有了這麼一出。”
校長跟顧連說着話走遠了，顧佑走在姜沫的身旁，欲言又止。
姜沫瞥了他一眼，“二哥，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
顧佑想了想，特別小心翼翼地說道：“沫沫，咱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了，裕德不能待就不待，我們換個其他的學校也一樣的，你可不要爲了這次考試，把自己累着了，不划算。”
姜沫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顧佑嘆氣，揉了揉姜沫的頭髮，“沒事，學習成績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算不讀書了，你二哥也養得起你。”
姜沫躲開他的手，嘴角勾笑，偏頭問他：“二哥也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顧佑一頓，沒信心，真的沒信心！
一點都沒有！
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個苦笑，“沫沫，你真的要這麼誅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