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鵬轉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莫雨桐,嘴角微翹的絕美面容,憔悴又安穩。
是啊,從未有任何一次捱打後有人站出來保護她,從來都是她默默獨自承受,每次被打後,馮建宇都哭着懇求她的原諒,說自己是多麼愛她。
馮建宇的愛是扭曲的,這個人的內心也是扭曲的,當年追莫雨桐時候,他就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但恰恰是這種人,纔會日復一日,風雨無阻的堅持着自己的僞裝,是的,僞裝,一個徹頭徹尾的假面人。
馮建宇出身貧寒,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母親一手將他拉扯大,打小馮建宇就有強烈的自卑感,和強烈的自尊心,他仇視一切比他過的好的人。
憑什麼別的同學吃的好穿的好,他只能啃鹹菜饅頭,穿帶有補丁的衣服,憑什麼別的同學每天買零食,而他卻從未嘗過零食的味道。
所以,從小馮建宇就是一個不合羣的人,他努力學習,因爲他知道,只有學習,是他可以決定的,比別人都好的地方。
高考那年,馮建宇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入了長安西北大學,大學四年除了第一年的學費是自己家裡出的,剩下的費用都是他自己兼職賺的,四年的時間裡,馮建宇從一個不合羣的人,完全轉變成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社交達人。
大學的四年,讓他完全由一個窮鄉僻壤的土鱉,轉變成了一個有知識有野心的高材生,畢業後,馮建宇沒有選擇留在長安,而是回到了鄜州,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屈辱的在這裡生活了十八年,所以他要在這裡洗掉曾經所有的屈辱。
那個年代,211大學的畢業生含金量還是非常高的,很順利的馮建宇進入了縣城建局,成了一名小科員。
進了政府單位,馮建宇更是小心翼翼,謹慎努力工作,各種跪舔領導,他很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的背景,所以只能努力工作努力舔,纔有可能上位。
兩年後,莫雨桐進入了縣一中,火爆了整個縣城機關單位的年生人圈子,當然,馮建宇也自然知道了莫雨桐。
未見莫雨桐時,馮建宇並沒有追求莫雨桐的心思,當時,各種官二代,商二代前赴後繼的追求莫雨桐,卻沒有一個能奪得美人芳心。
馮建宇也是好奇心大起,究竟是怎樣的人間絕色,能引起這樣的轟動,偷偷跑去縣一中看了一次。
只是一眼,馮建宇就淪陷了,不是愛的淪陷,而是他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馮建宇才能追得上這樣的女神。
六年,整整六年,事業上他已經從一個小科員變成了股級幹部,又從股級幹部變成了副科級幹部,鄜州縣城建局副局長,六年的堅持,最終他打動了莫雨桐,娶得美人歸,事業愛情雙豐收,馮建宇一舉成爲了鄜州縣最厲害的風雲人物。
曾經的初高中同學都紛紛各種恭維拍馬,出門無論到哪,都被馮局馮局的叫着,又有縣委副書記的器重和認可。,馮建宇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內心的慾望也無限的擴大。
窮怕了的人,事業上起飛後最想幹的是什麼事?
當然是搞錢,成爲城建局副局長的馮建宇想搞錢,不要太容易,最開始他也只是幾萬幾萬的搞點小錢,畢竟剛上任不久,吃相不能太難看,但人的慾望是無窮的,不要說馮建宇想搞錢,就算他不想,那些個奸商也會想辦法讓他收錢。
上任三年多,馮建宇貪污受賄所得超過200萬,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200萬對於一個縣城建局副局長來說,那也不算太多。
有權有錢,馮建宇在外邊更是意氣風發,對上還是各種跪舔拍馬,對下那可是鐵面冷血,甚至,單位裡的同事都給他偷偷起了個外號,叫做馮兩面。
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對已經是自己老婆的莫雨桐,馮建宇完全沒有了往日追求時的噓寒問暖,卑躬屈膝。
往日被隱藏起來的大男子主義徹底爆發,他希望莫應該雨桐完全成爲自己的提線木偶,家務全部由莫雨桐承擔,明明有洗衣機,但他的衣服,都必須由莫雨桐手洗,就算是冬天也不行。
第一次家暴,其實很簡單,莫雨桐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當天馮建宇原本心情就不好,一個杯子的破碎,引發了馮建宇變態的爆發,發泄式的毆打,打完後又懇求莫雨桐的原諒,發誓以後再也不打了,但這樣的馮建宇,這樣的發誓,有用嗎?
人生第一次被打,還是被自己的結髮丈夫毆打,莫雨桐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更多的是可悲,嫁給馮建宇雖然有父母的推波助瀾,但根本還是她自己的選擇。
一個這樣的人渣,她竟然就嫁了,高傲如莫雨桐,她又怎會讓這樣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又能怪得了誰。
起初,她也對馮建宇抱有幻想,他的誠懇發誓,他的各種保證,但隨着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家暴,她已經徹底心死,她甚至想過自殺,但面對死亡,她明顯勇氣不夠。
“能說說你打過我姐多少次嗎”?許如鵬問道。
“怎麼?心疼了”?馮建宇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又繼續說道:“讓我想想,我究竟打過她多少次呢,好像記不清楚了,七八次,還是十幾次,哈哈……哈哈……。”
許如鵬此刻眼睛充血泛紅,內心猶如刀割刺劃,疼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想聽聽我第一次打她的理由嗎”?馮建宇幽幽地說道。
“說”!許如鵬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坐在地上的馮建宇有些病態的笑着說道:“第一次啊,第一次是因爲什麼呢?”
“想想,我再想想,奧,對了,記得那天荀縣長批評我了,下班後和杜局喝了點酒”,回家後我躺在沙發上,對,就是你老師躺的那個位置,其實我那會根本沒想過打她,但突然她打碎了一個杯子,那個破碎的杯子不知道怎麼的,就點燃了我的怒火,我像着了魔一樣撲了上去。”
看着臉上青經暴起的許如鵬,馮建宇的扭曲的笑容更加的肆意。
“還要繼續聽我是怎麼打她的嗎?你要是想聽,我也可以繼續說”,馮建宇暢快的說道。
“夠了”!許如鵬猛地揮拳砸在馮建宇的臉上。
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哈哈……好,我就喜歡看你現在的樣子”,說完馮建宇還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角有些變黑的血。
“小子,咱倆好好鬥鬥,我現在覺得很有意思呢,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