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型宴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管是外圍保安還是內部服務人員,都會對參加的人員有大致瞭解還。
畢竟這些人中隨便哪個在這裡出事,都會有麻煩找上他們。
馬飛要是沒點門路,根本進不來。
譚明陽聽明白對方話中意思,想的不是給不給對方面子,而是今天這個慈善晚會是否名副其實?
打着慈善的幌子,到處斂財的人不是沒有。
他可以做善事,絕不會做蠢事。
今天的拍賣會他要重新考慮要不要出手。
心中百轉千回,面上絲毫不顯,笑着點頭:“確實沒想到會碰到騙子,不過沒事,我會讓律師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律師能做什麼,要麼從監獄中撈人,要麼把人送進去。
譚明陽所說的意思自然是後者。
朱燕臉色一變,眼神控制不住顯露出不悅,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不給面子。
下一秒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努力擠出笑容,再次勸說:“爲這樣一個人動用律師,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
端着酒杯輕抿一口,遮住眼中的諷刺。
等在擡起頭,譚明陽臉上帶着淺笑:“善良也要分對象,朱總說是不是?”
朱燕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不是,只能的笑容僵硬點頭:“是。”
違心回答過,朱燕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和眼前人和平相處,趕緊找個藉口離開。
等走到無人的角落,對身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助理道:“讓人去幫馬飛辯護,儘量讓他少蹲幾年。”
在助理走後,她雙目透着惡意看向正端着酒杯淺嘗的譚明陽。
今天自己被折面子,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就算不能救出馬飛,她也要讓譚明陽付出代價。
應酬一圈的崔瀚,不過去一趟廁所,在回來就聽到關於譚明陽新鮮出爐的八卦消息。
偷聽一會,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剩一個想法,譚明陽不愧是自家弟弟的朋友,都一樣會惹麻煩。
不過,崔家和譚明陽也算有些交情,加上對方爲人不錯,崔瀚決定去提醒他兩句。
譚明陽看到崔瀚一臉複雜走過來,眼神一閃,語氣自然的打招呼:“崔大少可有找到合適的合作對象?”
崔瀚搖頭,不想多談,在他身邊站定。
“聽說譚先生先把馬飛送進警局,又駁了朱燕的面子?”
從他直呼主辦方名字,譚明陽就知道他對朱燕也很不滿意。
笑容擴大兩分,笑道:“馬飛想要我投資,多番拒絕還在糾纏,就讓人送他去該去的地方。”
崔瀚被他輕鬆的語氣逗笑。
馬飛也是不開眼,注意打誰身上不好,非要衝着這位看不透深淺的哥們來。
這下妥了,被人家送警局蹲着去,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出來。
譚明陽像是沒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笑,一本正經繼續道:“朱總體貼,先道歉又自責,作爲紳士當然不能讓女士心懷愧疚,所以表示自己會讓律師狠狠教訓騙子,讓她寬心。”
要不是場合不對,崔瀚一定拍着大腿痛快笑一場。
用最善解人意的態度說出最氣人的話,難怪有人說看到朱燕臉色難看。
一向八面玲瓏,處事圓滑的人狠狠被喂一頓軟釘子,換做是誰都要崩潰。
儘量忍住上翹的嘴角,崔瀚輕咳一聲:“馬飛經常出現在各種宴會上,這人很會看人下菜碟,惹不起的敬而遠之,名聲不顯的都被他敲詐過。”
譚明陽皺眉:“敲詐?”
不應該是騙嗎?
敲詐這個詞用得就很微妙,忍不住讓人聯想到別處。
崔瀚看一眼周圍,低聲道:“馬飛和朱燕是遠方親戚,前者經常接着各種由頭從那些不如朱家的公司老總手中‘騙’錢。”
“對方就算看透,也因爲顧忌朱家只能咬牙掏錢,不是敲詐是什麼?”
“至於朱燕,經常打着慈善的幌子斂財,獲得的善款有多少錢用在該用的人身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大家都需要一個場合來談生意,隨意就沒有拆穿,花點錢當買門票。”
“你讓人送馬飛去警局,還駁朱燕面子,之後要小心一點,那女人可不是善茬,記仇還心思狠毒。”
譚明陽絲毫不覺得意外,之前就隱隱有猜測。
只是沒想到姜海千挑萬選的宴會,居然隱藏這種內情,讓他覺得有些噁心。
不過對崔瀚的提醒還是很感激,舉杯道:“多謝提醒。”
崔瀚笑着拍拍他肩膀,笑道:“小浩叫你一聲哥,你對他也頗爲照顧,咱們之間自然也算兄弟。”
對方的善意譚明陽接收到,視線上下打量他一遍,眼中閃過戲謔:“崔大少要和崔浩一樣稱呼我一聲哥,也可以。”
崔瀚一愣,隨後想到眼前人比自己大五歲,要是論兄弟,自己似乎有些吃虧。
在他想怎麼在稱呼上不吃虧的時候,一道聲音在宴會廳四面八方響起:“各位帥氣的先生,美麗的小姐們,請大家入座,拍賣會馬上開始。”
衆人客氣禮讓,很快都坐下。
崔瀚位置靠前,譚明陽則在後面幾排。
從排位就看的出來,朱燕是真沒把他當回事。
難怪馬飛敢打他的注意,原來是把他和小公司混爲一談了。
譚明陽臉上笑容不變,目視前方。
朱燕親自上臺,先講述自己舉辦這次宴會的目的。
接着又感謝在場衆人給面子,把場面功夫做得足足。
等第一件拍品端上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後。
譚明陽如同觀衆,只看不買。
然而,有人盯着他,不允許他就這樣輕鬆度過拍賣會。
在一件名爲雙龍戲珠的玉佩被端上來,朱燕也跟着上臺,笑容燦爛道:“今天的宴會中有位譚先生,是我特意邀請來,那是一位熱心的大善人。”
譚明陽在聽到‘譚先生’三個字的時候就有種不好預感,心生警惕。
朱燕之後的話證實他的預感沒錯。
“譚明陽先生,陽光酒店的老總,我在此提前感謝他對這次宴會的支持。”
這話一出,給衆人一個錯誤認知,譚明陽是不是和朱燕提前說過自己要捐多少錢?
只有譚明陽知道,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