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譚明陽和柳晴一起應付主動來攀談的客人時，一個陌生的人出現。
五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西裝，頭戴禮帽，帶着褶子的雙目透出精光。
明明對方面帶笑容，可譚明陽對這人的第一印象卻不是很好。
這人給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之不是太好。
“譚總，恭喜恭喜。”
伸手不打笑臉人，譚明陽表情不變，淡定道：“多謝，玩的愉快。”
明明已經恭賀過對方卻不打算離開，繼續站在他面前。
譚明陽看着他，眉頭微蹙。
似乎看出他的不悅，男人調整一下禮帽，笑着自我介紹道：
“譚總可能不認識我，鄙人周家豪。”
譚明陽淡定望着他：還是不認識。
周家豪指指鄭東山所在的方向，笑問：
“我和鄭家有些交情，想問問譚總關於他的事情。”
和鄭家有交情？
譚明陽挑眉，上下打量面前人，嘴角的淡笑逐漸變了意味。
鄭家出事這麼多年，鄭東山也掙扎這麼多年，要是真有交情還能不管不顧。
現在見鄭東山出現在他身邊知道來問了，這就很耐人尋味。
而且，對方說話也很有意思。
‘有交情’，是什麼樣的交情？
是友情還是敵情？
他更偏向後一個可能性。
不清楚對方和鄭家的具體情況，譚明陽也不打算多說。
正要敷衍對方，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旁邊柳晴挽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在他看過去的時候示意看後面。
譚明陽轉過頭，見到鄭東山疾步過來，和柳晴側身讓開位置。
鄭東山的眼神明顯不對， 譚明陽看着周家豪笑道：
“看來周先生和鄭家的‘交情’果然深厚！”
對方聽出他話中意思，只是笑呵呵，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迫。
鄭東山這時候已經來到他們面前，瞪着周家豪許久，身側拳頭鬆開又握緊，重複數次才壓下翻涌的情緒。
轉頭看向譚明陽，低聲道：
“譚總，這位是西洋茶具工廠的老闆周家豪，就是我說的那位。”
譚明陽眼中閃過了然，就是用陰招算計鄭家的海龜。
從外國學點新鮮東西，就想要獨攬市場，天真！
周家豪大概猜到鄭東山在和譚明陽說什麼，臉上笑容不變，渾身透着自信。
在他看來，譚明陽是個商人，做事應該會權衡利弊。
周家和鄭家，他和鄭東山之間，譚明陽應該清楚該怎麼選擇。
然而，他沒想到譚明陽看重的是鄭家手藝創造的利潤。
周家在他看來並不是威脅，對方只要敢用陰招，就別怪他以牙還牙。
所以，得知對方身份之後，譚明陽轉頭介紹道：
“周先生，這位是我名下陶瓷廠的負責人，名字你應該知道，我就不多介紹了。”
“大家都是同行，以後說不定會經常見面，到時候還請周先生多指教。”
最後的‘指教’二字發音加重兩分，聽起來不是客套，而是一種宣戰。
周家豪臉色一變，有些驚訝。
過了一會，沉聲道：
“譚總既然清楚我和鄭家的事情，何必還糟蹋自己的公司？”
“不如我們合作，只要把陶瓷廠交給我，譚總就等着數錢吧。”
鄭東山也不是傻子，聽的出他什麼意思。
果然，對方就是不想看自己把鄭家陶瓷廠再次開起來。
居然想要聯合譚明陽把自己排擠出去，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所不用其極！
在他忍無可忍要發怒的時候，旁邊傳來一道冷靜的聲音：
“多謝周總厚愛，不過我更喜歡掌控的感覺，不喜歡被別人掌控。”
“而且，周總的信譽在我這裡不值得信任，還是算了。”
面帶笑容說着直白的話，被扎心的周家豪血氣上涌。
瞥一眼沉不住氣的鄭東山，在看一眼鎮定的譚明陽，眼神閃過陰沉。
鄭家既然已經沉寂這麼多年，就一直沉寂下去爲好，決不能讓他東山在起。
當年鄭家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做的太很，只是當時不得不那麼做。
鄭家在陶瓷界地位實在太高，而鄭父又是一個死板的人，對他還有意見。
後來鄭父做的事情，讓他丟臉又丟生意，使點手段讓鄭家破產是應該的。
只是沒想到後來鄭父那麼脆弱，居然直接被逼死。
哼，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晦氣。
正要算起來他和鄭東山之間有殺父之仇，要是後者東山再起，周家第一個倒黴。
所以......鄭東山還是繼續醉生夢死下去吧！
“譚總說笑，周某的信譽一向很好，只要譚總願意合作，我們可以簽署合同。”
“第一個月就保證給你賺的盆滿鉢滿，譚總應該相信我在這行的能力。”
旁邊鄭東山手心有些溼潤，眼底帶着慌亂看向譚明陽。
這份提議不得不說，真的很吸引人。
要是譚明陽真的點頭同意，他就連最後一次機會都沒了。
此時的譚明陽在他眼中就是溺水者唯一的救命稻草，而對面周家豪就是和他爭搶救命稻草的人。
想到父親的死，想到這麼多年自己的艱辛，鄭東山雙目赤紅看向對面的仇人。
其他人也都發現這邊氣氛不對，轉頭看過來。
張爽等人發現不對，想要過去卻被姜海攔下。
在他們一夥的目光中，他整理下衣服，摸摸搭理整齊的頭髮，輕笑道：
“慌什麼，老闆能搞定。”
張爽等人眼神複雜，很想說他們不是在爲老闆擔憂，而是擔心鄭東山。
之前他們私下聊過天，也對鄭家的事情知曉一二。
現在看他的樣子，估計對面的禮帽男人就是害鄭家的罪魁禍首。
這可是信陽集團的開業酒宴，千萬別打起來！
其實鄭東山真的很想一拳把面前仇人的鼻子打歪，可他一直在竭力控制。
甚至捏緊拳頭，整個人不但顫抖。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忍不住的時候，旁邊譚明陽的聲音喚回他的理智：
“算了，年輕人的潛力纔是無限的，我更看好小鄭。”
潛臺詞：你個老東西能活幾年，你沒有鄭東山厲害，我不和你合作。
張家豪笑容徹底消失，深深看他一眼，陰陽怪氣道：
“希望譚總日後不要後悔，步鄭家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