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我今天出去了。”
蘇子衿蹬上皮靴,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注意點安全。外面路滑,昨天下雪了,多穿點。”
蘇母拿出黑色的圍巾套在蘇子衿脖子上。
“看你穿的這麼少,多套點衣服,外面冷。”
蘇子衿看自己已經套上了三四層衣服,外面一層羽絨服,再加上毛衣,和貼身保暖內衣,但是老媽還是感覺自己冷。
果然有一種冷,叫做你媽覺的你冷。
但蘇子衿拿上衣服,準備出門。
“帶着點鑰匙,還有記得點少喝點酒。”
“知道了,老媽,就你嘮叨。”
蘇子衿戴上小帽子,準備出門。
“就你知道我嘮叨,等你走了,我想嘮叨還沒人了呢。”
蘇母半開玩笑說道,旁邊劉欣雨早早就穿戴整齊,帶着白絨帽子,微微發笑。
“阿姨,你就別怪蘇子衿嘮叨了,他就這樣,不嘮叨幾句啊,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行,小雨,那你照顧好他。你看看人家小雨,再看看你,學着點。”
蘇子衿委屈的擡頭。
“老媽,你偏心。”
……
走出門,時近臘月,外面大地皆是銀裝素裹,轉角千堆雪,地上偶爾有些冰,而蘇子衿和劉欣雨帶着厚實的手套,拉着手走在街道中。
“以前怎麼沒感覺這麼冷呢。”
“小心點,地滑。”
好久沒有回來了,兩人都有一點點不適應東北的環境,在地面上小心走着。
在半道,打了個出租車,坐車來到了夜楓酒吧。
已經是早上十點多,酒吧還沒營業,幹酒吧這一行的,都是夜貓子,每天基本晝夜顛倒,白天不睡到個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牀的。
蘇子衿在門口大聲吆喝了兩句。
“震哥,我過來了。”
蘇子衿昨天早早就跟王震打好招呼,在門外大聲喊了兩句,轉頭蘇子衿朝着劉欣雨說道。
“我打賭,今天震哥絕對還沒起牀呢。”
“真的?”
劉欣雨瞪大了眼睛,對於震哥這個傳奇人物,她一直都在蘇子衿口中認識。
什麼十七歲孤身北漂,拿着一把吉他混跡各大城市,拿着滅火器就把人噴走,一個人打拼開了三四家酒吧的事情,讓她起了不少好奇。
“可不是嗎?等下你看見震哥,你就知道了,他這人沒有個正行。”
“喲,蘇子,你又跟誰說我壞話呢?”
酒吧中空蕩蕩的,兩人坐在吧檯,而從走廊中走出一個男人,剃的卡尺,頭皮微青,右手帶着一串小檀木手鍊,左手一塊百達翡麗的手錶,手指上還有兩個戒指。
隨便穿着鬆鬆垮垮的衣服出來,朝着蘇子衿擺出一個搖滾的手勢。
“喲,這位是弟妹吧,蘇子的眼光就是好,能找到這麼漂亮的。”
王震張嘴老練的誇獎。
“少說那客套話,今天浩哥不說也過來嗎?人呢?”
蘇子抄着一瓶人頭馬,捏起杯子,到了三分之一杯酒,喝了一小口,略有回甘。
“那小子,天天上班呢,現在是音樂總監神氣的很。”
王震一口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跟蘇子衿講述了浩哥的近況。
半晌,身後傳來粗厚的聲音。
“喲,讓我看看那個小子在說我壞話?”
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西服,但緊身的西服掩蓋不住微胖的小肚子,笑的跟彌勒佛一樣。
“你小子,天天就跟我說閒話。”
“對了,蘇子,你說要找一個錄音棚,那件事我給你找好了,你自己去看看,今天託的福,我一提你的名字,錄音棚直接就拿出最好的錄音師幫你。”
“你小子現在可是厲害壞了。”
王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搶過人頭馬,在自己杯子上到了一杯。
“喲,你小子還真會挑酒,這一瓶不少錢呢,你得給我錢。”
浩哥絲毫沒在乎王震的話,不屑的白了一眼,發出切的聲音,對着酒杯到滿。
“我喝你點酒還管我,小氣死了,全折在份子錢裡行不啊,等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浩哥小喝了一兩口,就準備帶着蘇子衿去錄音。
蘇子衿作爲現在當紅的明星,能過來去這邊錄音,已經讓他們受寵若驚,連忙收拾了不少東西。
幾個哥們在一起扯皮了一會,就準備前往錄音棚去。
“正好,今天我去看看蘇子這唱功,給我哪些小兔崽子看看,我王震也是捧出大人物的。”
“震哥,你這就見外了,今天晚上的,我給你酒吧唱上幾首歌,給老哥也增增臉面。”
蘇子衿拿過車鑰匙,回頭說道。
“那感情好啊,我可等着你這句話呢,你別反悔,最好真心的給我唱上幾場,給我這小酒吧也增增人氣。”
“小事了。”
蘇子衿一點都不在乎,對於他來說唱幾首歌,那不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嗎,但在王震眼中,那可是金字招牌,能請來當紅一線天王的酒吧,那是什麼人氣。
不用想也知道,必將是讓整個酒吧爆紅。
一時之間,三人的身份差距逐漸的拉開,但彼此都沒在乎這點。
生活嗎?本來就是人各有命,強求不來。
“走,上車。”
王震喝酒不開車,找一個朋友開起了他那輛大悍馬,而浩哥開的是安全性極高的沃爾沃,蘇子衿勉爲其難的蹭上去。
“蘇子,你上那個車。”
王震打開車門。
“我當然是挑好的了,悍馬這玩意勁大,發動機聲好聽。”
蘇子衿和劉欣雨坐在車後座,聽一腳油門下去,悍馬咆哮的發動機宛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
兩輛車子在路中行駛,大過年的路上車不算太多,穿梭街道,短短三十分鐘就到了錄音棚。
在門口,一個梳着披頭士長髮的男人穿着黑色西服,靜靜等待。
蘇子衿剛一下車,馬上小步趕過來。
“蘇先生,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問你什麼時候準備開始錄製。”
“隨時都行。”
蘇子衿的身份地位擺在這,到哪裡都是被當做貴賓對待。
甚至錄音棚根本不會收取費用 ,畢竟有這樣分量足的人過來,能給他們增加不少榮耀。
以後可以對來錄歌的歌手信誓旦旦說道。
曾經誰誰誰也在這裡錄製過歌曲,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地位。
“走,這邊。”
走近裡面,另是一番洞天,一共大大小小有三四個錄音室,而蘇子衿要去的那個是這家最好的地方。
推開門,裡面的錄音師和調音師馬上站起來,朝蘇子衿握手。
“蘇老師,你的小樣帶來了嗎?”
蘇子衿將小樣放在他手裡,走近錄音室,拿過來一個吉他,坐在話筒的防噴網前。
“蘇老師,可以開始錄音嗎?”
蘇子衿比出一個手勢,證明準備開始。
將小樣調試在電腦中,錄音師先是聽了幾遍,之後必須一個ok的手勢。
“好的,那準備開始。”
……
透過隔音玻璃,外面站着王震和浩哥並肩看蘇子衿抱吉他,撥動琴絃的樣子。
“蘇子,這麼長時間沒見了,變化不少啊。”
“那當然,我估計蘇子再開口能讓咋們大吃一驚,當初在酒吧裡蘇子的唱功就是數一數二的,現在成了大明星,能和頂峰歌手對決,這唱功能差?”
浩哥按住了調音師,看電腦屏幕的小樣,聽了一段,讚歎一句。
“厲害,這歌好厲害啊。蘇子,這創作能力又強上不少,這歌我雖然沒嘗試過,但聽伴奏絕對是首好歌。”
“蘇老師,我開始放伴奏了,你準備一下。”
錄音師對着話筒說道。
“三,二,一!”
錄音室中蘇子衿撥動琴絃,閉上眼睛,對準麥克,開嗓唱道。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裡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多少話
藏進了滿頭白髮”
蘇子衿微閉雙眼,歌詞早早爛熟於心,一開嗓,磁性的歌聲混合最爲真摯的情感流出。
調音師驚了一下,看着屏幕上的音頻,目瞪口呆。
“我艹,沒有一個音不準,而且還加入了兩種唱法,其中情感濃郁,單單一小段歌詞,就把我要唱哭了。
這是什麼唱功?”
調音師在這行少說也幹了十年了,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歌手,唱出來的歌完全不需要調音。
不,就算讓他調,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水準。
鍾靈慧秀,鬼斧神工!
聲音拿捏的恰到好處,多一份則顯多,少一分則情感減弱。
蘇子衿一句句唱下來,外面的王震和浩哥眉頭深鎖,見蘇子衿的唱功,總是感覺到恐懼。
對,就是恐懼。
如果說一流歌手是能唱好一首歌的話,那頂尖的歌手就是能賦予一首歌新的靈魂。
同樣的一首歌,交給不同的歌手,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而蘇子衿似乎把這首歌唱活了,每一句歌詞都重新賦予了含義,情緒層層遞進,竟然用聲音描繪出畫面感。
聽蘇子衿的聲音,真的讓人身臨其境。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蘇子衿撥動琴絃,神情的咬着最後一個字的韻味,完全代入在歌曲之中不可自拔。
而門外的浩哥反覆咀嚼歌詞中的含義,鼻子尖有些酸澀。
這歌詞中的含義太讓他們感到難受的,他們都是漂流在外的浪子,但總是在某一個受傷的時間,感受到隱隱作痛。
在一個人絕望中,也會在夜晚靠着牆壁,想念家鄉,淚一滴從眼角滑落,手中的酒杯擡起再次落下,手中的煙抽掉又續上。
男人,也會想家,只不過因爲心中的堅持和鎧甲讓他們選擇了勇闖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