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跟我說一說,你們怎麼認識的?”洛雲峰也不急着走,他找個乾淨的地坐下來:“大家把事情擺上檯面說清楚,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洛傲天苦着臉道:“我都說了,這是一個誤會。”
諸天五境的世家門閥很多。比方說洛家六支,就是其中著名的一個世家。他們不僅在紫薇道境人丁興旺,在無上劍域也同樣開枝散葉。
二十年前的無上劍域的劍宮大門外,有個女嬰被丟棄在門口。
正好碰上洛家家主運送貨物送到劍宮,他見路邊遺棄的女嬰十分可憐。在劍宮弟子沒有發現她之前,洛家家主就決定收養這個女嬰。
洛家家主會這麼做,倒不是因爲他心地善良。而是他的兒子也剛剛出生,洛家家主打算給孩子找個同齡玩伴,順帶把她培養成洛傲天將來的暖牀女僕。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女嬰長到五歲時,竟被劍宮長老看中,要把她帶回劍宮培養。
那時她已經和洛傲天在一個屋檐下住了五年,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人分別的時候,那可真是依依不捨,婚約就是在那時訂下的。
隨着時間推移,墨凰雅在劍宮一飛沖天,從外門弟子變成了內門弟子。雖然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劍宮內愛慕她的師兄弟也數不勝數,但是墨凰雅始終沒有悔婚的想法。
墨凰雅對洛傲天的重視,讓同爲劍宮的師兄弟恨得牙癢癢的。他們們不敢教唆墨凰雅悔婚,所以在家胡混的洛傲天就倒黴了。
“從我十四歲開始,每次只要一出門,就會無緣無故和劍宮弟子發生衝突。我不會武功,每次都被他們打得慘兮兮的。”洛傲天眼淚汪汪道:“就因爲我是墨凰雅的未婚夫,這些年多捱了不少打。”
“因爲怕繼續捱打,所以你就逃婚了?”洛雲峰若有所思:“你怎麼就不知道自強自立,學點武功再打回去?”
洛傲天抹抹眼淚,他奇怪道:“爲什麼要打回去?學武的苦,比捱打難熬多了。就算我能打贏一個兩個外門弟子,到時候還會有更厲害的內門弟子來找麻煩。”
我現在就想弄死你。洛雲峰在心裡吐槽一句:老子堅決不承認你是我的投影,真太他媽廢材了。
“在劍宮我聽說他不思進取的事情。”墨凰雅接過話頭,她面色鐵青道:“所以當年收我入門的長老,帶我回洛家打算商討解除婚約的事情。”
原本昏昏欲睡的洛瑤,聽到這裡一下子就來精神了:“退婚流開局,太棒了。洛小受是不是當場爆發?還喊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口號?”
“雖然沒有說這些話,但是也差不多。那天的洛傲天好像換了一個人。”說到這裡,墨凰雅眼神迷離:“我從未見過如此鬥志昂揚意氣風發的他。”
爲了能順利退婚,劍宮長老不僅帶着墨凰雅,還請出了鹿邑禪院的慎修大師。
長老本意是好聚好散,但是洛家家主怎麼可能同意退婚?
洛家是諸天五境的世家大族,墨凰雅只是家主從街邊撿回的女嬰,在洛家的地位再高高不過暖牀女僕。
當年同意她與洛傲天訂婚,是看在她潛力無限、又有劍宮長老作保。再加上五歲的洛傲天鬧騰不休,洛家主才勉強同意這樁親事。
而且還提了一個要求:如果墨凰雅不能進入內門,成親一事就要無限期延後——這也是墨凰雅拼命學劍的原因。
從洛家家主的角度來看,一直都是墨凰雅在高攀洛傲天。
現在墨凰雅剛晉升內門弟子,就迫不及待的跑來悔婚?你真當洛家六支是軟柿子?
內門弟子就了不起嗎?嫁入世家大族的內門弟子不勝枚舉,一個街邊的棄嬰傲什麼傲?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洛傲天登場了。
據說還是一手搖羽扇,一手拿酒瓶念着詩號出場:“鵬摶九萬,腰纏十萬,揚州鶴背騎來慣;事間關,景闌珊,黃金不富英雄漢。一片世情天地間,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當洛傲天以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形象出現時,墨凰雅就已經小鹿亂撞。
劍宮雖不乏同齡高手,但是能夠跟洛傲天在氣質上一較高下的,半個都沒有。因爲劍宮的弟子,多半來自民間。而世家弟子有自家專屬傳承,無需送到劍宮求學。
畢竟劍術可以依靠修行得來,但是世家大族的氣質,卻要幾代人才能形成。
加上墨凰雅曾在洛家生活五年,從小接受的是世家教育,也最懂欣賞洛傲天身上的貴公子氣質。
洛傲天找了個位置隨意坐下,這才擡眼看着墨凰雅:“聽說你是來退婚的?”
當時的墨凰雅立刻下意識的搖頭,隨後又很不情願的點頭。
“這逼裝得我給滿分。”洛雲峰聽着墨凰雅的敘述,他回頭看看努力嘗試催發種子的洛傲天:“他喝醉了這麼能裝,我找個機會灌他一壺酒試試。你別管我,繼續說,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洛傲天當然也是不願退婚了,這事關世家大族的名聲。
“洛施主何必棧戀不放。”慎修大師苦勸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洛傲天淡笑道:“風吹屋上瓦,瓦落破吾頭;吾不怨此瓦,此瓦不自由。”
這話一出,心情激盪的墨凰雅當即鼓起勇氣道:“我不退婚了。”
“所以你們就定下白首鴛盟?”洛雲峰忍不住讚歎道:“真是讓人羨慕的金玉良緣啊。”
洛傲天趕緊聲明:“我那時只是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等我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再說一遍!”墨凰雅凝眉瞪目:“你是不是想悔婚?”
“反正醉話不能作數。”洛傲天的聲音小到聽不見。
“喂喂,我說句公道話。”洛雲峰趕緊出來打圓場:“有道是勸和不勸離,你們之間至少有二十年的感情基礎。怎麼能說放就放?洛小受你太不應該了。”
洛傲天苦着一張臉哭訴:“你看看她現在這樣子,一點都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還有自從她進入劍宮內門後,實力一天比一天強,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跟她在一起,我能活幾天啊?”
這倒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洛雲峰迴頭看看墨凰雅:“他說得沒錯,你跟他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以他現在的實力水準,你們在一起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如果是擔心實力不均衡,我完全可以教他。”墨凰雅似乎並不想放棄:“他能一個人穿越大荒境,可見資質實力並不差。”“
“再說了,喝了酒都能在登道天梯上走十次。一般人哪裡有這種水準?”
“我從現在起戒酒行嗎?”洛傲天弱弱的舉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