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恍惚之間,一個身影出現在城牆上,正是國王。
剛纔自己還在人聲鼎沸的廣場上哪,現在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國王定了定神,這裡又是哪裡?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城牆的周圍,還有無數的士兵向着城牆之內射出弓箭,難道……
果然,冷靜下來的國王聽到了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好像空氣中都瀰漫着血腥的味道。
走向城牆的邊緣向下看去,在兩道城牆之間,那是正哭號奔走着的人們,但城門已經關閉,他們的奔走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無情的箭矢洞穿着一個個無辜之人的心臟,人們不斷的倒在地面上,鮮紅的血液幾乎在地上積出一個個血的水窪,和原本鮮豔開放着的彼岸花混成了一色,已經分不清那些是血,那些是被踩成泥的花瓣。
轉過身,老國王看着城牆上像一個虛影一樣從模糊到清楚的身影,正是沃什。
沃什看了國王一眼:“故地重遊的感覺怎麼樣?”
已經老態龍鍾的國王已經想明白了,緩緩開口:“這是你製造出的幻覺吧?”
沃什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單純的幻覺,這是我爲了復仇而得到的力量,結界——萬華鏡。”
“這結界是絕對無敵的,一旦展開,從外面是不可能破壞這結界的,只能從內部進行瓦解,而且名爲“萬華鏡”,如果我願意的話,這結界之中就算化出一萬個世界都是可以的,每一個世界,都是心中的倒影所構成的,這個世界也一樣,這是“彼岸花凋零之夜”真實的再現,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做爲你墓地的地方了!”
似乎已經被逼上絕路了,但國王臉上依舊沒有什麼驚恐,嘆了口氣,老國王開口道:“這個世界,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樣子,在這裡殺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哪?”
沃什冷笑一聲:“你最後的遺言難道就只有這個?”
老國王深深的看了沃什一眼:“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有剿滅“同盟會”嗎?”
“你想說什麼?如果是想說“因爲心中的悔意”這樣一類的話,我看你還是別開口了。”
老國王搖了搖頭:“我並不後悔,從始至終都不後悔,犧牲少數人,拯救多數人,直到現在,我也認爲“彼岸花凋零之夜”是有必要的,當然,我也不否認,我手上的確沾滿了無辜之人的血,但有的事情,你必須要知道真相!”
老國王目光炯炯的看向沃什:“沃什,你是我的親生骨肉!你纔是多瑪帝國真正的繼承者!”
沃什的臉色大變:“什麼……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兒子……啊,難道我在弒父嗎……”
但說到這裡的時候,沃什的臉已經從那副驚訝變成了調侃:“你難道以爲我會有這種反應?”
國王沒有說話,只是睜睜的看向沃什。
沃什無所謂的聳聳肩,再次開口:“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我還知道,現在參加“王選之戰”的四位王選者,沒有一人是你的親生骨肉!所有人都是伯頓那老頭的孩子,我說的對不對?”
老國王張了張嘴,但只感到喉嚨有些幹,似乎沒有什麼話能說出來,是的,沃什所說的就是真相!
沃什是現在國王的孩子,當初在“彼岸花凋零之夜”,爲了讓牆內的那些難民完全信任他,老國王甚至讓自己毫不知情的妻子在牆內安撫難民,那個時候他的妻子早就已經有身孕了……
這就是犧牲,老國王認爲的能夠做出的犧牲,他犧牲掉的不只是無辜的羣衆,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兒!
沒有什麼比帝國的繁榮更重要!
但造化弄人,也許是上天都看不過去吧,在那之後,國王受了一次重傷,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在牆內他認爲必死的沃什,居然躲過了一劫。
伯頓在那場災難的倖存者之中找到了沃什,將他撫養長大,也創立了“同盟會”,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在“同盟會”之中,這纔是已經讓帝國實現復興的國王沒有對“同盟會”趕盡殺絕的理由。
而且從大皇子開始,所有皇子都是伯頓的骨肉!伯頓一個人在外漂泊受苦就罷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經歷這種痛苦,所以將他們都送到了皇宮,況且只要沃什還在“同盟會”,國王就不可能對這些侄子們下手,他也需要這些侄子來冒充自己的兒子。
看着自己面前已經一頭白髮的父親,沃什的臉上卻沒有什麼劇烈的感情波動:“伯頓早就已經告訴我一切……他甚至告訴我,以後的“多瑪帝國”就是我的,所以“同盟會”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我殺掉你的原因,相比較你這個父親,伯頓不想讓我背上弒父的罵名,他纔是我真正的父親!而且,愚蠢的國王殿下……你難道真的以爲,我會接手這個充滿了罪惡的帝國嗎?這個帝國是屬於伯頓的!我會幫他奪回他應有的一切!他的兒子會繼承這個帝國,而你……會死在我,這個你的親生兒子手中,這就是上天對你的懲罰!”
沃什的臉上寫着瘋狂,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真相大白,沃什早就知道這一切,而且,他選擇了現在這條路,弒父之路又如何?這天下,還是那個殺人償命的天下!
沃什手上的匕首沒有絲毫花哨的捅向國王的心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是真的完全斬斷了那僅有的血緣關係……
但這匕首卻像是通明的一般,穿過了國王的身體,並沒有帶來任何傷害!
沃什收回匕首,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不要慌啊,只是先讓你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覺,這萬華鏡雖然是無敵的結界,但想要獲得這種力量,也是有限制的,不要着急,再等一會,你就能真的感受到心臟被刺穿……不,我要一刀一刀的將你身上所有的血肉都剜下來,這樣你才能感受到那些無辜人們哪怕萬分之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