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西爾維婭緩緩擡起頭,在這最後,她的眼神之中也有着幾分迷茫,似乎在認真思索,自己後悔過嗎?
西爾維婭在約瑟芬的團隊之中可能是實力最弱的一個,但她發揮的作用絕對不小,可以說約瑟夫的絕大部分行動都建立在西爾維婭的預知之上,而在這一路上犧牲一些無辜的生命似乎也已經習以爲常。
正如西爾維婭自己所說的,自己的雙手也已經沾滿鮮血。
西爾維婭的一方世界已經完全破碎,她的靈魂正在不斷消散,到了這最後的時刻,西爾維婭反倒感受到一股安心的感覺,自己終於不用再揹負沉重的罪孽了,到此爲止,已經盡力。
平靜的看向一臉痛心的白,西爾維婭已經徹底釋然了:“我曾經說過我不會後悔,我也是如此告訴自己的,但到了現在我的內心中居然有一絲後悔……”
“如果當初我選擇的不是這條復仇之路,我過的會不會快樂一些?”
西爾維婭是被約瑟芬所救,但她是自己選擇追隨約瑟芬的,爲了得到足以報仇的力量,這條道路是她自己的選擇,實在怪不了任何人。
面對西爾維婭的疑問,白也不知作何回答:“姐姐,沒有人會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放下仇恨你會不會過的更好一些,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我就不用在這裡拼個你死我活了。”
西爾維婭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她的靈魂消失了大半:“現在我有些後悔了,但仔細想想,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走上這條道路的吧,就算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後悔,我也放不下那仇恨,我不是什麼聖人,有些事情就算知道那是不得已之下的選擇,我也無法選擇原諒。”
白沒有說話,因爲她無法反駁,如果將自己放在西爾維婭的角度上,白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放下仇恨,有些事情就算明知那是情非得已,也不是自己能夠原諒的。
西爾維婭看向白:“我輸了,但結果卻不一定是你贏了,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吧,“死體”已經蛻變成完全體了,你是無法消滅它的!”
白的臉色也陰沉下來,是的,她在這裡等西爾維婭完全消失並不是出於憐憫,而是她也已經覺察到了,現在再向“死體”出手已經沒有意義,“死體”已經進化成爲完全體,那是能夠吞噬整個位面的存在,一旦被驚醒就是一場災難。
“死體”覺醒的鑰匙就是西爾維婭的生命,在這一戰之前西爾維婭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覺悟,在她的靈魂完全消散的時候“死體”就會完全覺醒,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白,面對“死體”,你真的能下手嗎?你的善良會成爲你最大的弱點。”
西爾維婭的話正中白的心事,在人類大陸的時候有那麼一次機會能夠完全消滅“死體”,但在那個時候“死體”變成了白母親的樣子,白也因爲一時心軟錯失良機。
但這一次白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這一次不同,既然一個人到了這裡,那我就已經做好覺悟了。”
對於白的覺悟西爾維婭還是有些吃驚的:“態度很不錯,但那可是“死體”,是沒有弱點的,就算是“毀滅”的力量也無法摧毀“死體”。”
西爾維婭已經見識過白“毀滅”的力量,但她卻還能如此篤定的說出這番話,因爲她很確定,就算是白施展出的那種“毀滅”的力量也不可能將“死體”消滅,她對“死體”有着絕對的信心,沒有人能消滅它。
白的眼神也很平靜:“姐姐,坦白來說吧,不管是“啓示錄”還是“默示錄”,都不能消滅“死體”!”
“達裡西前輩窮盡一生,並沒能創造出毀滅“死體”的方法。”
西爾維婭淡淡一笑:“那看樣子是我贏了。”
白卻緩緩搖了搖頭:“達裡西前輩沒能找到毀滅“死體”的方法……但我找到了!”
西爾維婭擡起頭,已經逐漸模糊的身影依舊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達裡西前輩留下“啓示錄”和“默示錄”,這本就不是消滅死體的方法,這只是一條道路,帶你前往終點而已,一直以來你都太依賴“默示錄”的力量,然而毀滅“死體”的方法根本就不在其中,這纔是你失敗的根源。”
白一直很奇怪,如果達裡西真的找到了消滅“死體”的方法,那爲什麼自己不去使用?如果當時已經年齡太大力不從心,那大可以將其傳授給自己的後代,讓他們去消滅“死體”,也不至於幻德拉對如何消滅“死體”一頭霧水啊。
在得到“默示錄”之後的時間裡白一直在研究,她也很迷茫,因爲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是能消滅“死體”的秘技,這個時候的白也走在這條死衚衕裡,以爲達裡西將“死體”的奧秘記載在“默示錄”中。
終於有一天白想通了,達裡西留下的根本不是什麼對付“死體”的方法,他留下的是無限的可能性。
窮其一生,達裡西一手創造了“啓示錄”和“默示錄”,也就是“創造”和“毀滅”,這是多麼可怕的成就,但這也耗盡了達裡西所有的心血。
達裡西在賭,他要把賭注壓在後人身上,總有一天得到了“啓示錄”和“默示錄”的人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更遠。
白找到了這種方法,雖然只是從未實踐過的理論,但只要有消滅“死體”的一線可能都是值得的。
西爾維婭的身子已經透明到幾乎看不到了,在這一刻,看着劃過白眼角的一滴淚水,西爾維婭才終於頓悟了。
西爾維婭笑了,已經多少年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爲什麼當初父母會選擇你……我的妹妹……”
最後的最後,西爾維婭的身子完全消失了,這是真的灰飛魄散,好像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