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中的扎克斯並沒有馬上斷氣,但鬼斬閃斬擊出的那兩道交叉的血痕不只是簡單的傷痕,匯聚在劍刃上的煞氣完全侵入了扎克斯的體內破壞了他的身體,就算以後傷痕能夠恢復,這股留在他體內的煞氣也會讓他再也不能做劍客了。
扎克斯不甘心的緊握着血鋒,口中低低的沉吟着:“爲什麼……爲什麼……我把一切都給了你……爲什麼背叛我……”
“他沒有背叛你,”亞瑟拖着全身是傷的身體走了過來:“是你背叛了他。”
扎克斯冷笑一聲:“你懂什麼,從我得到血鋒開始,我就把我的一切奉獻給了它……”
扎克斯不禁回想起當初與血鋒的相遇,那是四騎士一起追隨着阿波羅穿過詛咒大地前往魔界的時候,就算只是稍稍的侵入了魔界一點點的地域,他們就差點丟掉了性命,而那個時候他遇到了“血鋒”。
魔劍血鋒插在一座峭壁之上,全身生滿了鐵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已經完全沒有一把劍的樣子了,身負重傷的扎克斯碰觸到了血鋒,在那一刻,血鋒復活了,吸收了扎克斯的血,血鋒重現光輝,成爲沒有刀鋒也能夠斬開一切魔物的魔劍。
扎克斯一直認爲他與血鋒的相遇不是巧合,是血鋒在呼喚他,果然,有了魔劍血鋒在手,扎克斯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很快闖出了一番名氣,但同時他也現,隨着殺得人越來越多,血鋒越來越不聽使喚,就連自己這個主人都經常被血鋒所傷,所以扎克斯用特殊材料打造了劍鞘,平時便將魔劍血鋒封印在劍鞘之中。
但縱使這樣,血鋒也越來越狂躁,爲了安撫它,扎克斯不得不用自己的鮮血飼餵血鋒,它似乎永遠焦躁着。
而此刻,倒在血泊中的扎克斯卻驚訝的現血鋒完全平靜下來了。
離開了自己掌控的血鋒完全安靜下來,它周身凝而不散的血霧消散了,讓人驚訝的是就連血鋒劍身上的一道道詭異的紅色血痕都消失了,就算自己的血滴落在血鋒身上,也像是水滴滴落在荷葉上一樣滑落。
亞瑟低下身子拿起了血鋒,他的手緩緩放在血鋒沒有開刃的刀刃上撫摸着。
扎克斯愣住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血鋒,在他的印象中,這是一把不斷的渴求着鮮血的魔劍,現在這一刻,就連扎克斯都能感受到血鋒身上的那種柔和的氣息。
“魔劍血鋒?”亞瑟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血鋒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把魔劍……”
看向地上的扎克斯,亞瑟的眼中泛起了同情之意:“扎克斯,之前我就有些奇怪,以你的名氣,你所使用的劍招實在是太粗糙了,很遺憾……如果不是這把劍,以你的天賦也許真的能夠觸碰到劍聖的門檻。”
亞瑟突然反手揮出了一劍,用的就是血鋒。
一道劍氣席地而起,不遠處的一塊一人高的巨石“咔嚓”一聲分爲兩半,其斷面光滑的如同鏡面一般。
扎克斯整個人突然癱軟了,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仰面倒下,他懂了。
扎克斯從一開始就錯了,血鋒本就不是魔劍,他是以前的人類強者遺棄在魔界的,他的主人必定是持有英雄之名的強者,傳說中這些強者所使用的劍甚至會誕生出自己的靈智。
血鋒在魔界待了多長時間早已無人可知,也許幾十年,也許幾百年,甚至上千年,蹉跎的歲月讓他被魔界的**氣息污染了,當扎克斯碰觸到血鋒的時候的確是血鋒選擇了他,血鋒想要脫離魔界。
但讓血鋒失望了,扎克斯完全把它定性爲魔劍,刻意的吸納越來越多的殺氣和血腥,所以血鋒越來越暴躁,它想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主人他錯了。
扎克斯得到了血鋒之後越癡迷於血鋒的威力,爲了強化血鋒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血來飼餵他,同樣的,過度依賴武器,讓他失去了劍道上更進一步的可能。
依靠着血鋒殺人於無形的詭異威力,扎克斯在大陸上闖出了一番名氣,但也正因如此,“幻劍聖”纔會如此的鄙視他,因爲毫不誇張的說,他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劍道之路,依靠血鋒這樣的武器之利,的確能在同級別的劍客,不,甚至能夠勝過原本實力過扎克斯的劍客,但沉醉於外力所帶來的成就,那你本人也就再也難進一步了。
如果真的戰鬥起來亞瑟會是扎克斯的對手嗎?如果扎克斯持有的不是血鋒,而是其他的劍,那麼亞瑟真的難以匹敵,但扎克斯太依賴血鋒了,而且血鋒也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對扎克斯這個主人完全失望了。
正在這個時候,能夠聽到它的聲音的亞瑟出現了,所以血鋒罷工了,扎克斯不是輸在亞瑟手上,而是輸在了自己的武器手上啊。
被亞瑟握在手上的血鋒再也沒有了一絲陰霾的氣息,剩下的只有斬盡天下不平事的氣魄。
握着血鋒的亞瑟也很詫異,他似乎能看到一副身影,隻身一人笑傲魔界羣魔的身影,沒有畏懼,沒有猶豫,只有一往無前的氣魄。
亞瑟仰天大笑一聲:“好劍,從今天開始,世間再無魔劍血鋒,總有一天,人們會稱呼你爲“名劍血鋒”!”
躺在地上的扎克斯無力的看向亞瑟,逐漸模糊的視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身影,曾經的那個兢兢業業,每天聞雞起舞的劍客,那個純粹的,只是爲了追求劍道至理的自己,是什麼時候,自己沉迷於血鋒帶來的榮耀,是什麼時候,自己放棄了對劍道的追求,是自己敗了,徹底敗了……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瞬,扎克斯心中苦笑一聲,也許血鋒從始至終都沒有選擇過自己吧,自己只是給血鋒帶路的路人,只是血鋒的一塊跳板,只是在它找到更合適的主人之前代爲保管,而眼前這位,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