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酒店訂了下來，然後邁出的回程的腳步。
走到住宅樓附近時，林啓看到母親正在和外婆爭論些什麼，而父親則是揹着一個很重的蛇皮袋，顯得有些辛苦。
外婆是一個十分乾練的小個子老太婆，面色因爲風吹日照顯得有些黝黑，臉上的褶子很多，身穿着一件深藍色的工作罩衣，和林母爭論的同時還不忘給手裡的麻布袋飛快地打結。
“您就去跟他們說啊，這都要過年了，我們也急需要用倉庫，這些東西搬上搬下有多麻煩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都一把年紀了，哪天再把腰閃了，划得來？”
林母苦口婆心地說着，但外婆似乎啥也沒聽進去。
“我一個人也弄得動，麻煩人家做什麼？”
“這怎麼叫麻煩別人呢，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倉庫啊！我們借給他們用的，一分錢沒收，我們收回自己的倉庫還成了理虧的那一方？”
林母完全不理解外婆的邏輯，顯得十分氣憤。
“哎呀哎呀別說，趕緊上去我要幹活了。”
外婆好像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拎着東西就要上樓。
外婆則是示意蘇月涼可以跟着她去後院轉轉。
“小蘇你要不也跟着叫外婆吧，上次林啓帶室友回來過年也是這麼叫的。”
外婆又是一串連環“好”。
實際上外婆在獨居務農養禽，也是有很多東西都要存放在倉庫裡的
“好好好好好！”
外婆轉過頭，看見林啓喜笑顏開。
外婆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林啓的肩膀。
事情也不復雜，就是這邊有個關係很遠很遠的親戚，或許都已經算不上是親戚，因爲已經很久都沒有來往過了。
可一個月後這家人沒有絲毫要歸還倉庫的跡象，外婆想着人家可能事沒弄完，也就沒有催。
林啓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片區域是在發燙的，那是蘇月涼口罩下的臉。
“爸媽，那個倉庫是怎麼回事啊？”
“小蘇崽，今天中午想吃什麼？鴨子還是老母雞，外婆這就去後面殺！前面這兩塊地，還有後面的幾塊都是自家種的菜，看上哪個了都可以直接拔！”
見多了道德綁架案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分”綁架，這家人的生活並不困難，但他們就是習慣性地從別人身上佔便宜。
外婆一時間也沒聲了，只是直直地看着。
外婆此刻顯得異常豪爽。
蘇月涼很自然地就跟在了外婆後面，林啓看得出來她是自願前往的，衝她的背影笑了笑，就帶着父母先上去了。
聽到外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親切地稱呼自己爲“小蘇崽”，蘇月涼心中閃過一絲奇妙的感覺，這是以往過年的時候從來沒有的感覺。
“啓崽子啊！這都多久沒見了，外婆都快不認得了。”
外婆放下手裡的東西，用自己那有些乾枯沒有光澤的手拍了拍林啓的肩膀，林啓很高，外婆甚至要稍微踮踮腳才能拍到實處。
七旬的老母親被所謂的便宜親戚如此“吸血”，這讓林母如何不生氣！
林啓聽完也沉默了。
林啓示意自己幫外婆搬下東西，然後從父親手裡接過那個最重的大麻袋，很輕鬆地提在了手上。
從先前開始就一直插不上嘴的林父主動解釋。
這一拖就是三個月過去了，外婆自己這邊不方便之處也越來越多，終於想要提一下這件事，誰知道這家人精明得很，買了兩斤水果過來外婆這邊拜訪，故意在交談中暗示自己還得用倉庫，，外婆礙於情面，無法把想收回倉庫的事說出口。
提到這個林母的心情又差了幾分，但還是向林啓娓娓道來。
一個破破舊舊的倉庫和一兩千塊錢的水費對林啓現有的資產來說確實是九牛一毛，但我自家的東西憑什麼要被你佔據使用權？
你付出過什麼東西嗎？你所謂的情分又有多少價值？
林啓忍不了。
“外婆！”
即便和蘇月涼隔着一個大身位，林啓也能感覺到蘇月涼的呼吸摒住了。
外婆還不讓林父林母去和那家人爭論，說這樣傷感情。
從外婆含糊其辭的言語中，這幾個月的水費甚至都已經是四位數了。
蘇月涼很聽話地叫了一聲。
但外婆是個很重情義的人，想着兩家人也是沾親帶故的，就把倉庫借給了他們。
“啓崽子，有出息！”
林啓在這個出聲，十分熱情地給自己許久未見的外婆打招呼。
“我馬上下來。”
“那個，媽，忘記給您介紹了，這是小啓的.”
上樓的過程中，林啓主動問起了這件事。
最讓林母接受不了的是他們經常在倉庫外洗車，用的水還是從倉庫裡的水管導來的，而水費也自然而然算在了外婆頭上。
林母也暫時放下了先前的矛盾，給蘇月涼找了個稱呼。
外婆也和林啓的父母一樣，並不好奇蘇月涼的更多信息，只是在這裡見到她就已經足夠欣喜和滿足了。
“沒事的媽，這事就交給我。”
林父的話還沒說完，外婆就說出了三個堪稱蕩氣迴腸的“好”字，年邁的瞳孔裡迸射着精光。
剛纔林父還特意去打聽了一下，那家人現在完全是把倉庫用來當車庫使用，完全不是所謂的急用。
倉庫的事情也就這麼擱置下來了，直到接近年關。
他們一家在某一天借突然提出要借用外婆家的倉庫，當時的說法是借一個月，用來屯放當季收的棉花。
“外外婆你好”
“好，好，好！”
然後外婆那張滿是褶子的笑臉就往林啓身側偏移了一下，找到了一個十分陌生的新目標。
林啓沒有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反而是在安慰着母親。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既不會讓外婆難做，也能給那家人當頭一棒。”
是時候把自己的目前的實力好好解釋給家裡人一下了，讓他們不用這麼謹小慎微的活着，大可以卸下壓力，放心大膽地追求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把東西送到後，林啓再次挽了挽母親的肩膀：
“相信兒子，兒子保證讓您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