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年輕人家宅邸的餐廳內,白石麻衣侷促不安的四處張望着。
黑木瞳家給她的感覺已經是非常大的房子了,但和此時年輕人家的豪宅相比,還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不提外面那完全可以當公園用的庭院和綠地,單單只是自己面前這張吃飯的長桌,已經足夠白石麻衣躺在上面打滾了。
這麼大的桌子她還是在學校的食堂裡見過,然而學校食堂或許有這麼大的桌子,但顯然不會像年輕人一樣,選擇一張完全由名貴的柚木製成的大桌。
柚木本身是一種相當名貴的木料,因爲其本身木質細膩,因此擁有耐磨、耐腐蝕、質地堅硬、不易變形等優點,一直以來都是造船、建造露天建築,甚至是造橋的優質材料,而柚木製成的傢俱更是光澤靚麗,色調高壓奢華,爲上流社會所喜愛。在日本,一個用柚木做成的圍棋棋盤甚至能賣到五六百萬日元,其價值可想而知。
而擺在白石麻衣面前的這一張光可鑑人的柚木長桌的價值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對於白石麻衣而言,這只是一張味道很好聞,並且很漂亮的大桌子而已。比起此時她所期待的乾爹親自下廚做得料理起來,根本無從吸引她的注意力。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年輕人親自下廚做得料理確實要比這張桌子更有價值。
“麻衣樣,注意你的坐姿。”看着白石麻衣把下巴擱到了桌子上,黑木瞳略有些不滿的提醒了她一聲。自從白石麻衣讓她幫忙補習禮儀課之後,黑木瞳對她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似乎是立志把白石麻衣培養成一個氣質優雅的淑女。不過目前顯然還沒有取得什麼效果,白石麻衣身上更多的是率真與年齡優勢所帶來的可愛,與優雅沒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站着的管家放在身前的左手上搭着一條白毛巾,正侍立於餐桌旁,恭敬的等待着黑木瞳與白石麻衣可能的吩咐。作爲職業管家他同樣看出了白石麻衣剛纔坐姿的失禮之處,但出於禮貌他並沒有出言提醒。看到白石麻衣調整好坐姿之後可愛的模樣,他雖然依舊維持着自己的不苟言笑,但眼底依舊多了一分如同看待可愛的小孫女一般的和藹。
被黑木瞳提醒了一句,白石麻衣趕忙挺起了小腰,坐正了身體,但沒有一會兒她就放鬆了下來,向黑木瞳問道:“乾媽,乾爹做得料理好吃嗎?你有沒有吃過呀?”雖然很快就能夠吃到年輕人下廚做得料理,但顯然白石麻衣已經按耐不住,迫切的想要知道年輕人做得料理到底是什麼味道。而想要知道這一點,問曾經和年輕人住在一起過的黑木瞳無疑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然而黑木瞳卻並不想告訴白石麻衣答案,只是微微一笑,對她說道:“待會你就知道了,反正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而且你以你乾爹的水平,無論你想吃什麼,就算他沒有做過,只要有菜譜他也能做出堪比大廚手藝的料理來,讓你吃的把舌頭都吞下去。”
“真的嗎?那人家還是不要吃了,要是舌頭都吞到肚子裡去了的話,那人家豈不是不能說話了!”白石麻衣撅着嘴脣語帶嬌憨,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她當然不會真的覺得會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這麼誇張,但卻對年輕人的料理更加期待起來。
沒有讓白石麻衣多等,很快年輕人就推着一輛小車來到了餐廳,黑木瞳和白石麻衣視線幾乎一瞬間就被小推車上蓋着的罩子所吸引,顯而易見,那下面罩着的就是年輕人所做的料理。
一旁站着的管家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黑木瞳身邊,對她說了一聲“失禮了”纔將蓋着蓋子的盤子端到了她的面前,擺在了早已鋪好的白色餐巾上。
黑木瞳一直等到管家將蓋在盤子上的蓋子揭開,對自己說了一聲“請慢用”之後,這才說了聲“謝謝”拿起了擺放在餐巾上的刀叉,準備享用美食。
年輕人做得是一道香煎小羊排,原本是典型的西餐料理,不過他似乎是加入了一些中式與日式的處理方式,使得這道菜又有一些不太一樣的地方。用餐刀切下一小塊煎的金黃的羊肉放入口中,感受着那鮮嫩多汁的羊肉在口中彷彿融化一般的口感,黑木瞳也不禁合上了雙眸,似乎是要全身心的去品味口中的美味。
看着禮儀無可挑剔的黑木瞳,白石麻衣依舊對自己的乾媽即便吃飯都如此優雅而充滿了羨慕,也學着她的樣子等待管家替她揭開蓋子之後才矜持的準備用餐。只是當餐盤打開,食物所散發出來的誘人香氣撲面而來,彷彿在對她說:“快吃我!快吃我!我可好吃了!”的時候,白石麻衣還是忍受不住自己肚子裡的饞蟲,舉起了刀叉,顧不得學習黑木瞳優雅的姿態與禮儀,飛快的切下了一塊煎的軟嫩的羊肉,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啊!太好吃了!”僅僅只是味蕾對羊肉味道的初接觸,就使得白石麻衣感覺自己彷彿吃到了人生當中最美味的東西!再用牙一咬,融入羊肉之中的汁水被擠了出來,碰撞在她的口腔,迸發出了更深層次的誘惑。
完全詞窮了的白石麻衣想不出任何能夠形容這種美味的詞句,她現在滿腦子所充斥的都只有好吃這個概念,令她完全停不下來,全部的思想都只剩下想要再多吃一口這一個念頭。
看着不斷在叫喊着好吃的乾女兒,年輕人臉上也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對於一個廚師而言,自己用心做出來的食物能夠得到稱讚,並且被大口的享用,便是對他廚藝最高的讚美。
解下身上的圍裙,年輕人也在餐桌旁坐了下來。身爲廚師當然不會忘了自己,管家也十分自然的將他的那一份小羊排擺在了他的面前,只是年輕人剛準備用餐,客廳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管家說了一聲“失禮”便大步走到了客廳接起了電話,只是說了兩句之後,他就回到了餐廳,小聲在年輕人的耳旁說了幾句。
聽完了管家的話,年輕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十分不滿的長呼了一口氣,可惜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羊排,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對黑木瞳和白石麻衣說了一句:“抱歉,我去接個電話。”然後走向了客廳。